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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老板客气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嘛,送你了!”
叶长青的神念带着几分爽朗的笑意响起。
话音未落,只见锦璃发髻间那株四叶草轻轻一颤,最边缘的一片翠绿欲滴、脉络间隐有光华流转的草叶便自行脱落,飘然落向木汲。
叶长青对此浑不在意。
一片草叶而已,对他而言不过是瞬息间便能重新生长出来的东西,根本算不得损失。
这木汲怎么也是他在太苍圣地较早认识的“熟人”,同为草木之属,然便有几分亲近之福
更何况,对方乃是灵田山山主、那位圣人王的亲传弟子,让他欠下点人情……哦不,是“草情”,总归不是坏事。
木汲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那片草叶。
草叶入手温润,仿佛不是植物,而是某种暖玉雕琢而成。
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与难以言喻的道韵,让他心神剧震,根本生不出半点客套推拒的念头。
几乎是本能地就将这珍贵无比的草叶心翼翼收入怀中一个贴身的玉盒内。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木汲嘴上着不好意思,脸上却已笑开了花,拍着胸脯道,“道友如此慷慨,木某铭记于心!以后但有需求,尽管开口!在这太苍圣地一亩三分地上,我木汲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但他随即看向一旁神色平静的锦璃,又自嘲似的哈哈一笑:“不过,道友有圣女照拂,这方面看来是用不上木某我了,哈哈哈!”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
二人这才得知,木汲为了研究不同环境对灵植的影响,竟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将几株原本生长在南边的火桑树都移植到了太苍,专门开辟了一处区域进行培育。
最后,锦璃眸光微动,轻声问道:“木老板,可知山主他现今去了何处?圣地近来发生之事,他可知晓?”
木汲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点零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圣地发生这般大事,我岂敢隐瞒?早已通过秘法将消息传递给了师尊。”
“只是……我也联系不上他老人家。恐怕不是在闭死关,就是身处某处与世隔绝的秘境之中,未能感应到传讯。”
锦璃微微颔首,表示了然。
双方就此告别。
锦璃依旧是一袭红裙,风华绝代,继续沿着坊市的青石路缓缓前行,所过之处,皆是无声的恭敬与瞩目。
而木汲则迫不及待地转身,快步走向自己在坊市中开设的那家名为“万灵庄”的店铺,背影都透着一股如获至宝的兴奋。
......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一月过去。
太苍圣地之内,那因老圣主莫名坐化而笼罩的沉重阴霾,随着时间流逝与圣地的有序运转,终于渐渐散去。
群山之间,灵气奔涌如常,一道道神虹穿梭往来,演武场上呼喝之声不绝,丹峰之上霞光氤氲,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以往的轨迹,焕发出蓬勃的朝气。
然而,那引发祸赌源头——李御苍,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失去了踪迹。
圣地自然不曾放弃搜寻,明里暗里派遣了无数弟子、长老,手持各种追踪秘宝,踏遍了太苍所辖的广袤疆域,甚至将搜寻范围扩大至整个浩瀚大荒。
可结果却令人心惊,无论动用何种手段,竟都捕捉不到李御苍的丝毫气息,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以李御苍如今身负诡异仙骨、连圣人都能重创的实力来看,他流落在外,无疑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足以震动大荒的“定时炸药”!
圣主李玄,自那日后便显得沉寂了许多。
胸口的血洞虽已愈合,但那苍白毁灭之力,似乎留下晾伤痕迹,依旧隐约可见。
他没有闭关疗伤,更没有沉浸于修炼,而是做出了一个令所有门人动容的决定。
这一日,圣山之巅,道音轰鸣,花乱坠。
李玄端坐于云雾缭绕的讲道台上,面容略显苍白,眼神却沉静如水。
他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盘坐在山峦间、认真聆听的弟子耳中,字字珠玑,阐述着地至理,修行妙法。
“……故,道无常形,法无定势,心与道合,则万法自生。”
他宣布,未来一年,他将常驻圣山,日日开讲,凡圣地弟子,无论内门外门,皆可前来圣山底下,聆听圣音。
不仅如此,他每日还会亲自抽取一名弟子,当众为其解惑修行疑难。
此消息一出,整个圣地为之震动。
一位圣人境强者,放下身段,如此不计损耗、不遗余力地传道授业,这是何等罕见的机缘与恩泽!
一时间,圣主李玄因“教子无方”而背负的些许非议与怨言,在这实实在在的恩惠与坦诚面前,顷刻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弟子发自内心的敬佩与感激。
山峦之间,望向那道讲道身影的目光,充满了炽热的尊崇。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被如此安抚,这等消息终究是瞒不了多久的。
太苍圣地之外,浩瀚中州,一方传承久远、实力不容觑的古老世家——云家,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郑
华丽的殿宇内,一名身着华美云纹宫装、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正是李御苍的生母,云家嫡女云之云。
她手中紧攥着一枚刚刚读完讯息的玉简,娇躯剧烈颤抖,那张保养得夷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
“不……不可能!我的苍儿……我儿怎么会……”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猛地摇头,仿佛无法接受玉简中传来的骇人消息。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幸亏身旁的侍女眼疾手快,慌忙将她扶住。
“姐!”
短暂的晕厥后,云之云悠悠转醒,随即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苍儿!我的苍儿啊——!他那么懂事,那么听话,资质无双,怎会做出那等事?定是有人陷害!定是那仙骨作祟!是了,一定是那该死的骨头害了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