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年龄算,大长公主是先帝最大的姐姐,如今也不过才四十多岁。先帝的兄弟姐妹里,如今留下来的也就只有在京城的老王爷、大长公主和不受帝宠的永定长公主还有远嫁扶南的沁水大长公主了。
大长公主的生母本是后宫中一位不起眼的美人,才把她生下来就不幸离世了。年幼丧母的长公主和同样丧母的先帝一起长大,因此先帝登基后很是尊敬这位姐姐,赐了乐平长公主的封号给她,又赐婚给她和定远侯家的顾世子。
婚后长公主和顾世子感情甚好,诞下五子,但头四个儿子和如今已经袭了爵位的定远侯驻守在镇远关,只留下尚未及冠的第五子陪着。
但是崔韶仪听顾家第五子也是个爱往外边跑的,这大半年不在京城就是为了往西边做生意,因此大长公主看起来才如此寂寞。
总之大长公主在宗室的名声极好,她素来性情宽和,心胸宽广,在萧玄泽登基后继续被尊为乐平大长公主享公主尊荣。就连远嫁扶南的沁水长公主也受封了大长公主之号,可想而知什么都没有的永定长公主和崔太后还有萧玄泽的关系有多差了。
大长公主慈爱地看着崔韶仪,她只得了五个儿子却没有女儿,如今那五个儿子也不在身边,她看崔韶仪便感觉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越看越爱。
崔韶仪一向是个机敏的,怎么会察觉不到大长公主眼中的慈爱与落寞,因此也就陪着大长公主闲话到半夜。
崔韶仪不知道的是,崔家这边已经闹翻了。
找了崔韶仪两个时辰无果的崔华漪和崔嘉儿都非常着急,但又不敢丢下崔韶仪自己归家去。
二人心慌地在来的地方等了好久,却只等到神秘人来传信崔韶仪被大长公主接走了,让她们先归家去。
二人本不相信,来人无奈地拉下面上的帷帽,她们才看清这竟然是越欢。
“越欢,你家姐真的在大长公主府上?”崔华漪先急不可耐地发问,她是真心实意关心崔韶仪。
迎上两个人焦急的眼神,越欢无奈道:“千真万确,姐让二位姐先归家,明日一早大长公主会派人送她回去的。”
一交代完,越欢就急不可待地走了,留下原地目瞪口呆的两个人。
还是崔嘉儿先拉了拉崔华漪的袖口:“大姐姐,我们要不要告诉母亲啊?”
崔华漪反应过来,脸上又带上了一丝愁绪:“大伯母有孕快八月……还是等明日一早二妹妹回来便知道了,嘉儿你也千万不要对你母亲。”
崔嘉儿坚定地点零头,归府之后果然是身上疲乏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安寝了。
年前的时候崔嘉儿就央求着大夫人给她单独分了院子,她如今住在栖梧院西边的一座叫挽香院的院落。
崔嘉儿还是孩,回去之后很快就睡着了。而崔华漪这边,却是一夜未曾安寝,一会儿在担忧崔华漪的安危,一会儿又担忧大夫饶反应。
早上起来梳妆时,崔华漪白净的脸上竟然挂上了好大两个黑眼圈,脸色也憔悴不少,身后的丫鬟一边为她梳头她一边昏昏欲睡。
这时候身后的书棋开口了:“姐,就算是担忧二姐,您这也太操心了,也不是嫡亲的姐妹……”
话音刚落,崔华漪就清醒了,她回头满脸不可思议地呵斥道:“你这的什么话!二妹妹和大伯母什么事不为我考虑?我早就把二妹妹视作我的亲妹妹了。书棋,这样的话我不要再听到第二次,若再有下次,你自己拿了卖身契出府去吧。”
没想到平日里柔柔弱弱不一点重话的崔华漪竟也有生气的时候,书棋连连谢罪。
但崔韶仪一夜未归的事还是被捅破了。原因是早上在给老夫人拜年时没看到崔韶仪的身影,卢秋月一下子便大声嚷嚷要去请二姐来给老夫人请安,见瞒不过她不在府中的事情崔华漪才无可奈何出来请罪,把昨夜的事情都了出来。
大夫缺时就惊了,拍着桌子站起来:“什么叫不见了?!昭儿那么大个人还能不见了?莹儿,我素日只当你是个是个细心的……”
大夫人已经很有修养了,还在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并没有过多责怪崔华漪。
崔华漪见让自己尊敬的大伯母失望,心痛地上前两步,正要开口,崔嘉儿也来站在她身边:“母亲,这事不能怪大姐姐,昨晚实在是人太多了……而且二姐姐并没有不见,而是去了大长公主府。”
大夫人惊讶地看向她们,崔华漪也没想到崔嘉儿会为自己话,垂下头道:“伯母勿怪,实在是牵扯到大长公主,侄女方才才不好的。”
见她们二人都这么,大夫人心中也安心了许多,知道这件事多半是八九不离十了,又拉过来崔华漪的手,嗔骂道:“这么大的事刚刚怎么不?我是那不讲理的人吗?莹儿,你就是太懂事了……以后切不可如此了。”
崔华漪挤出两滴泪,正要话,却被旁边一道莺啼似的阴阳怪气的话打断了。
“夫人,咱们府中与大长公主那里从无来往吧?怎么二姐一失踪就是被大长公主接去了呢?”话的人正是卢秋月,她此刻正笑吟吟对着堂中的人道。
老夫人也变了脸色,想来是害怕崔韶仪失踪一夜的事情被落实了。
往日里喜欢落井下石的二夫人此刻也收敛了笑容:“大嫂,还是放些家丁出去找找,不然若是不好的结果,咱们家的女儿还要不要出嫁了?”
大夫人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句,心中担忧自己的女儿,又急又气,站了起来,身形摇晃了几下。
崔华漪赶紧上前去扶,却注意到旁边的卢秋月眼中闪过一丝什么,甚至双手还微微抬了一下。但她此刻担心大夫人,因此也没有多想。
就在府中兵荒马乱的时候,一道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
“大长公主到。”
随之而来的就是扶着大长公主的崔韶仪,二人一起进来,大长公主坐在了上首的主位和老夫人并肩,身后带来的众多丫鬟只能在厅外候着。
崔韶仪笑吟吟道:“让祖母和母亲担忧了。”
看着如此大阵仗的大长公主和满脸笑意的崔韶仪,卢秋月终于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