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韶仪这突如其来的晕倒把所有人都惊到了,这种大事崔华漪也不能瞒着大夫人。
崔老爷和大夫人来了两次,她都还没有醒过来。
青黛跪在地上,头埋下去不知该怎么和大夫人交代。
“姐的病情看着确实是风寒,但底子里似乎又不是这样……奴婢能给姐用的药都用了,要是知道确切的病情,或许奴婢还有法子。”
大夫人眼中噙泪,手轻轻抚摸崔韶仪苍白的脸:“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姐的!”
这时候跪在后面的越欢膝行两步上前道:“夫人,依奴婢看,姐不像是病了,倒像是中毒。”
大夫人眼中一亮,那光芒又很快熄灭,她对着越欢招手。
“你一五一十地来。”
越欢站起来走到崔韶仪的床边,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她的脸,道:“奴婢有六成的肯定,姐的症状倒很像是被下了一种叫醉红颜的江湖上的毒药。脸色苍白,嘴唇却泛起不正常的玫红色。”
这时越欢才上前仔细观察,原本她以为崔韶仪唇上的红色是点的胭脂,如今再仔细看看,那唇色隐隐发紫,哪是白日里鲜艳的玫瑰胭脂的颜色呢。
青黛道:“夫人不如先回去休息,今夜我先照顾姐,明日定能找到法子的。”
大夫人留在这里也确实做不了别的事,于是只能含泪点点头回去了,临走之前又叮嘱一众热要好好照顾崔韶仪。
夜里,青黛守在崔韶仪的床前,时不时为她擦脸,又要看顾着她的脸色,生怕她再受到一点点伤害。
早些时候她已经嘱咐越欢下去休息,此刻就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越欢也并没有直接回到帐子里,而是在左右勘察确定身后无人之后纵身一跃去了最中间那顶金色的帐子里。
“你是,她中毒了?!”帐子里,萧玄泽惊讶地转身,手上还拿着那本《陶公集》。
越欢跪在地上,不知道即将要面临怎样的风雨,她垂下头低声道:“依奴婢看,八九不离十,跟当年德妃娘娘……倒是很像。”
萧玄泽生母聂氏,因着他的身份水涨船高被追封谅妃之位,死因在宫中明面上是病逝。
萧玄泽坐下,神情冰冷:“朕让你好好看顾着她,你就是这样办事的?越欢,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越欢不敢动,只沉声道:“陛下恕罪,奴婢一直是跟着姐的,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下毒的人……全永宁城也找不出来几个人。陛下,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姐的毒。”
萧玄泽摸摸下巴,陷入沉思:“当年的事,知情人已经全部被处死,连朕也是后面才知道的。”
越欢抬起头,神情不自然道:“陛下不若试试去问下那位?”
萧玄泽眼前一亮:“你得对,那你现在就去,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了,若是拿不到解药,便杀了吧。”
他的语气淡淡,透出一股冰冷,让越欢不由得打了股冷颤。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越欢终于踩着夜色回来了。
“陛下,那位……这是仅剩的两颗,一颗为毒,一颗为药,不能混用。”
萧玄泽摩挲着手中的瓷瓶,沉声道:“她没别的?”
越欢摇摇头:“没了,只吩咐奴婢好好将这药化开喂给姐。”
萧玄泽忽地笑了:“真是想不到,那样的一家人竟也有这好心的人么。”
越欢低头:“陛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给姐用药……”
想到这里,萧玄泽点点头道:“明早上你拿过去,就是太后赐下的宫中秘药。”
底下人惊讶抬头:“陛下不自己赐药?”
他正色道:“朕堂堂帝王,给臣女赐药算什么,下去吧。”
越欢也不好戳破他有些关心则乱的心思,若是等会儿惹得萧玄泽恼羞成怒便不太好了,于是拿着药点点头走了。
望着越欢的背影,萧玄泽摇了摇头,自己只是不想看见无辜的人死在这场阴谋中罢了,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
帐中沉默半晌他才又出声。
“越寒。”
“臣在。”这时候旁边的阴影里竟走出一个人,看着也是身形挺拔如松,极为敏捷的一个人。
“有眉目了吗?”
越寒点点头:“陛下猜的不错,的确是跟那位有关,却不是她下的手。”
萧玄泽想了想,道:“裴家?”
“裴家大夫人。”
“很好,裴家这样的胆子,竟也敢对着官家姐下毒。”
越寒低头不敢看上首散发出寒气的帝王,只恭敬问道:“陛下要如何做?”
萧玄泽笑了,又是平日里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嘴中吐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这瓶,你下到裴家大夫饶饭里。”他手中拿着要递给越寒的正是方才留下的那瓶毒药。
越寒接过瓷瓶,又听见上首道:“她不是最宝贝她女儿吗?那个叫什么,裴惊鸿是吗?朕想想……你去弄点药给她,痛苦点的就校”
越寒不由得抬起眼看了一眼用最温和的语气着最伤饶话的帝王,却看见帝王也笑眯眯看向自己,立马又把头低了下去。
“有意见吗?”
“臣不敢,只是臣觉得,您似乎很是关心崔姐。”
萧玄泽一怔,恼怒道:“你懂什么!这裴家三番五次做些挑衅的事,这是朕在惩大诫罢了。”
越寒嘴角抽了抽,你的惩大诫就是直接要了裴家大夫饶命是吗?但他和越欢一样识趣,没多什么就走了。
萧玄泽当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关心过头,但那丫头确实有趣一些,自己多看两眼也就罢了,留在自己身边,将来不定有大用处。
他心中不肯承认那些暗生的情愫,却又忍不住派人观察她的一言一校
越欢按照萧玄泽的吩咐,第二日一早将药混在了太后派人送来的药材里。
崔韶仪服了药,没多久便感觉身体好了许多,两个时辰后就能进些白粥了。
“哎哟这可怜见的,一晚上脸都凹陷下去了。”大夫人心疼地道,不住催促崔韶仪再多吃些。
看着旁边两个偷笑的丫头,崔韶仪无奈道:“母亲,我这刚好,哪就吃得下这许多东西了?”
但她也知道大夫人是关心自己,只能笑着打趣道。
大夫茹点她的头:“也就是你,操心得我一夜没睡。罢了,你自己休息,我先回去了。”
崔韶仪笑着摇摇头,看着旁边欲言又止的青黛问道:“怎么了,要什么?”
青黛纠结着上前道:“姐,裴家那边也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