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四个“镇煞碑”节点的成功激活,整个北疆的局势,发生了一场堪称奇迹的逆转。
那道由虎扑山、蛇曲河、戈壁心和古战场四个节点共同构筑的、虽然断续但已初具雏形的防线,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死死地挡住了黑雾南下的步伐。黑雾的蔓延被有效遏制,甚至在一些区域,汉军第一次看到了黑雾被逼退、土地重见日的景象。
汉军士气,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压抑与绝望后,前所未有地高涨。杜衡的名字,已经从一个略带神秘的“先生”,升华为一个近乎于神话的符号。士兵们相信,只要有杜先生在,北疆就永远不会陷落。
窦婴,这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也终于从被动的防御中,看到了一丝反击的曙光。他开始筹划,利用节点光罩的掩护,组织精锐的骑兵部队,对光罩外围那些残存的、孤立的“行尸”和怪物,进行规模的清剿行动。每一次成功的出击,每一次将那些怪物斩于马下,都像一针强心剂,让整个北疆防线重新焕发了生机。
然而,在这片来之不易的、欣欣向荣的表象之下,杜衡和窦婴都无比清醒地知道,这仅仅是暂时的。真正的威胁,并非这些在黑雾中游荡的、没有心智的爪牙,而是来自黑雾的最深处,来自那道连接着“归墟”的、不断扩大的时空裂隙。
戈壁心节点的上古星辰之力,和古战场节点的浩瀚英灵战意,这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力量,似乎彻底激怒了裂隙彼赌存在。
斥候带回来的情报,一比一令人心惊。那“活着的山峦”,移动的频率变得更加频繁,不再是缓慢的蠕动,而是开始以一种虽然依旧迟缓、却充满了压迫感的节奏,向着南方的防线步步紧逼。它所散发出的那股无形的精神压迫,与日俱增,即使隔着上百里,也能让最勇敢的战士感到心神不宁。
黑雾的浓度和活性,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它们不再是单纯的雾气,而是变得如同粘稠的黑色液体,其中蕴含的污秽与恶意,比之前浓烈了十倍不止。偶尔,这些黑雾会凝聚成巨大的、类似触手或口器般的形态,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烈地冲击节点光罩。
虽然,在虎扑山的纯净地脉、戈壁心的星辰之力以及古战场的英灵战意的共同守护下,这些攻击未能破开光罩,但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罩剧烈波动,符文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驻守在节点上的士兵,每都在这种心惊肉跳的煎熬中度过。
更让杜衡感到不安的,是一种全新的、更加个人化的威胁。
通过玉璜和体内那已经壮大了一丝的巫血的感应,他偶尔能捕捉到一丝来自极北之地、来自那“活着的山峦”核心的、冰冷而充满恶意的“凝视”。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无视了所有的物质阻隔,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它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贪婪,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以及……一丝让他遍体生寒的、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仿佛……那裂隙彼赌存在,认识他,或者,认识他体内流淌的“巫真”血脉?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凡人,在黑暗的旷野中,被一头来自远古洪荒的巨兽,从灵魂深处牢牢锁定。无论他跑到哪里,无论他躲在哪里,那双眼睛都始终在注视着他。这种被未知恐怖、且似乎与自己有着某种渊源的存在的盯上的感觉,让杜衡寝食难安,精神时刻都处在一种紧绷到极致的状态。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在对方完全突破裂隙,或者找到某种方法绕过节点防线之前,找到大阵总图,彻底激活“周星斗绝域大阵”。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都将付诸东流。
压力之下,杜衡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决定。他不顾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体内的力量也只是刚刚稳固,便立刻召集了窦婴和核心的护卫团队。
“大将军,”他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容置疑的火焰,“我必须立刻前往第五个节点。”
窦婴看着他,眉头紧锁:“先生,你的身体……雁门一役,你虽借助英灵之力,但消耗同样巨大。你至少需要休养十半月。”
“等不了了。”杜衡摇了摇头,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了朔方郡境内,一片终年被冰雪覆盖的区域,“冰封谷。根据星图显示,那里是第五个节点。我有一种预感,那东西……正在加速。我们每耽搁一,它突破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且,我能感觉到,它……在‘看’着我。它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必须抢在它找到对付我的方法之前,布下更多的节点。”
窦婴沉默了。他看着杜衡那张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憔悴,却因为意志而显得无比坚毅的脸,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
“好。”他沉声道,“我为你准备最好的御寒衣物和最耐寒的蒙古马。冰封谷地势险恶,气候恶劣,我会派最熟悉那里的向导和最精锐的百人队随校先生,记住你的承诺,活着回来。”
杜衡郑重地点零头。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仅要与时间赛跑,更要与一个看不见的、却无处不在的恐怖对手,进行一场跨越空间的、意志的较量。他必须赢,也必须……活着,去揭开那隐藏在自己血脉和长安宫闱深处的、最终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