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开”的余韵在废墟底层缓缓平息,那片被叶玄一拳打出的“混沌真空”区域,如同宇宙的伤疤,缓缓自我修复,重新被基础的规则粒子填充,但其中残留的、超越秩序与混沌对立的奇异波动,依旧让这片空间充满了不稳定的因素。
叶玄悬浮于空,周身深灰色的混沌源力如同潮水般退去,回归体内,但其本质已与战前截然不同。那丝被强行吸纳、转化并在此战中发挥了关键作用的“抑制”特性,如今已彻底融为混沌源力的一部分,使其在包容万象的同时,也多了一种内在的、冰冷的理性与稳定。他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到了极点,意识海中因过度催动“定义”权柄而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但他强行支撑着没有倒下。
叶凡和林薇迅速从防御体系中飞出,一左一右扶住他。
“你怎么样?”叶凡感受到叶玄体内那近乎枯竭却又深不见底的力量漩涡,担忧地问道。
“无妨……力量耗尽而已。”叶玄摆了摆手,目光扫过那片正在逃逸的“编织者”残余舰队,以及更远处那片被母舰降临时所撕裂的废墟穹顶,“簇不宜久留。母舰被毁,‘观测者’必然已被惊动,下一波来的,恐怕就不是舰队了。”
“逻辑体”分体的光芒也恢复了一丝,快速分析着:【确认。母舰被摧毁前,已将所有战斗数据,尤其是叶玄道友最后展现的‘混沌-秩序融合’及‘定义奇点’攻击模式数据,进行了超光速上传。‘观测者’系统接收到此信息后,反应……无法预测。建议立刻进行深度战略转移。】
“回‘初火之域’吗?”林薇问道,她深知那里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根基。
叶玄却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这片废墟的更深处,投向那依旧平静流淌的规则之潭和悬浮的水晶。“‘初火之域’的位置可能已经暴露,回去风险太大。而且……”他顿了顿,感受着脑海中那些因这场战斗而更加清晰、并与“观察者”文明记忆进一步融合的碎片,“这片废墟,这座‘观察者’留下的引擎,尤其是这处‘规则之源’,隐藏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更多。我们需要在这里……找到更确切的方向,或者……更强大的‘回响’。”
他有一种预感,“观察者”文明留下的,绝不仅仅是记录和这个人工源海。他们对抗“终极现象”的尝试,他们关于“绝对包容性基底”的理论,或许就在这里,存在着某种……实体化的遗产。
“但你的状态……”叶凡皱眉。
“就在这里休整。”叶玄看向下方的规则之潭,“没有比这里更安全、更适合恢复的地方了。它们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轻易靠近。”
事实正如叶玄所料,残余的“编织者”舰队仓皇逃离后,这片区域陷入了死寂。那张被叶玄强邪消化”了大半的“秩序之网”残余波动渐渐消散,只剩下规则之潭散发着恒定的、温暖而纯净的光晕。
三人降落在潭边,叶玄立刻盘膝坐下,全力汲取潭水中那温和而浩瀚的无属性规则之力,修复着几乎干涸的混沌源力与受损的意识。“逻辑体”分体也开始全力运转,一方面辅助叶玄恢复,另一方面开始深度解析之前从核心数据库获取的、关于“定义奇点”和“观察者”最终方案的海量信息,试图找到更具体的线索。
林薇则负责警戒,同时利用灵觉,仔细感知着这片底层区域除了规则之潭外,是否还有其他隐藏的波动或通道。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叶玄的恢复速度远超想象。那深灰色的混沌源力仿佛拥有极强的记忆性和适应性,在纯净规则之力的滋养下,不仅迅速补充了量,其质似乎也在朝着更加深邃、更加浑然一体的方向微微进化。他对“定义”权柄的理解,在经历了生死之战和那石破惊的运用后,也变得更加深刻,不再仅仅是工具,更像是他自身“道”的一部分。
数日后,叶玄的状态恢复了七成左右,虽然距离巅峰尚有距离,但已无大碍。也就在这时,“逻辑体”和林薇几乎同时有了发现。
“逻辑体”分体的光核稳定地闪烁着:【信息交叉比对完成。在《终末图录》的未完成部分,发现一组加密坐标,其解密密钥与‘规则之源’核心水晶的特定共振频率相关。坐标指向……此引擎残骸的‘心脏’区域——‘创世熔炉’(理论命名)。根据碎片信息推测,那里是‘观察者’尝试模拟‘源海’创造之力、进行规则编织实验的核心场所,也可能封存着他们最关键的遗产。】
几乎同时,林薇也睁开了眼睛,指向能量管道汇聚的一个不起眼的、被厚重能量结晶封死的方向:“我的灵觉穿透了那层结晶,后面……有很强的空间波动,而且……带着一种非常古老、非常沉重的‘守护’意志,不像是‘编织者’的风格。”
两条线索,指向了同一个更深层的目的地——“创世熔炉”!
叶玄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重新充盈的力量,以及那枚依旧悬浮在潭中央、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源海模拟水晶”。
“看来,是时候去拜访一下‘观察者’先生们……最后的工坊了。”
他目光深邃,知道前路或许比面对“编织者”舰队更加危险,但也可能蕴藏着真正能对抗“观测者”、乃至理解宇宙终极奥秘的钥匙。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动身之际——
叶玄、叶凡、林薇,乃至“逻辑体”分体,所有饶意识都猛地一震!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空间距离的、冰冷到极致的 “注视” ,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压在了他们的灵魂之上!这“注视”并非来自废墟的任何方向,而是来自……宇宙的规则底层本身!
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规则总量的意念,如同背景辐射般,清晰地回荡在他们的感知中,并非语言,却直接传达了含义:
【检测到‘定义奇点’级规则扰动。确认协议冲突单元‘编织者-第七母舰’永久性离线。异常变量‘叶玄’威胁等级重新评估……提升至:‘纪元灾变’级。】
【执行最高应对协议:《泛宇宙存在延续协议》第零条款——‘观测者’直接介入授权。】
【目标锁定。清除程序……启动倒计时。】
那股“注视”缓缓退去,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并未消失,反而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顶。
“观测者”……终于要亲自下场了!
而且,它给叶玄的评定,是……“纪元灾变”!
叶玄抬头,仿佛能穿透层层废墟,看到那冰冷注视着一切的宇宙之眼,他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丝冰冷的、混合着凝重与挑战意味的弧度。
“终于……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