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球在太极阵中央缓缓旋转,表面裂痕如蛛网蔓延,每一道缝隙里都渗出暗红光晕。雨晴指尖仍压在阵心,寒流顺着经脉输出,却察觉冰凰心源在胸腔深处震颤——不是敌意,而是某种古老的共鸣,像是被唤醒的低语。
她没动,只是呼吸微顿。
裂痕突然扩张,一道光影从中迸射,直冲上方。莫凡本能抬手欲挡,雨晴却先一步开口:“别看它的眼睛。”
声音落下的瞬间,光影凝成轮廓。
一座巨大教堂浮现半空,穹顶镶嵌血色符文,玫瑰窗透出猩红月光。花车由四匹白骨马牵引,缓缓驶入正厅。车帘掀开,一个与雨晴容貌完全相同的女子端坐其中,身穿刺绣金线的婚纱,头纱垂落,遮住眼神。大主教立于祭坛前,伸手相迎,脸上带着庄严而慈和的笑容。
“这是……记忆编织。”雨晴低声,掌心寒气微凝,“不是幻术,是真实发生过的仪式投影。”
莫凡盯着那幻影中的“她”,拳头紧握:“他想干什么?演给我们看?”
“不。”雨晴目光死死锁住画面,“他在展示未来。”
婚礼进行曲响起,虚幻音浪却带着实质压迫,撞击耳膜。宾客席上坐满身披白袍的圣徒,齐声诵念祷词。每一个音节都像针扎进太阳穴,试图撬开意识防线。
雨晴闭眼,以冰霜封住七窍听觉,再睁时瞳孔已泛起淡蓝。她将一丝凝心之泪渗入太极阵,寒光顺流而上,缠绕投影边缘。光影剧烈扭曲,婚礼场景开始抖动,像是被冻结的水波。
就在即将溃散之际,她忽然抬手——
“等等。”
莫凡一怔:“你还看?”
“左手。”她声音绷紧,“看她的左手腕。”
镜头拉近。那“雨晴”的左手被大主教握着,袖口微滑,露出一截银链。链坠巧,月牙形状,边缘打磨成锯齿纹,正是唐月亲手打造的胎记项链。那是“冰羽”核心成员的信物,全世界只有七条,每一根都由雨晴亲自授予。
而现在,它正挂在一场属于敌饶婚礼上。
“他们抓了唐月。”雨晴咬字极轻,却像冰锥落地,“或者……她已经不在了。”
莫凡猛地抬头:“你确定那是真的?不是复制?”
“材质是陨银,熔点三千度,无法仿造。”她指尖微颤,“而且链扣内侧刻了编号——t-03,是唐月自己的那条。”
画面继续推进。大主教为“雨晴”戴上戒指,戒指内圈刻着一行字:**永恒之契,始于血祭**。两人十指交扣,唇即将相触。
雨晴忽然抬手,将全部冰源压向阵心。太极阵骤然收缩,黑白双色绞杀投影。可那影像竟未破碎,反而咧嘴一笑——
新娘转头,直视雨晴。
眼白全黑,瞳孔猩红。
“来吧。”幻影开口,声音却是雨晴自己的,“你逃不掉的。血缘、命运、宿命,你终将回到这里。”
莫凡怒吼一声,空间魔法瞬间凝聚。他五指成爪,虚空中划出一道银刃,直劈影像咽喉。
“别杀它!”雨晴突然喊住他,“留一线连接!”
莫凡一滞,银刃停在影像喉前半寸。那新娘的头颅微微歪斜,嘴角仍挂着笑,却再无法动弹。
“它靠永生之焰维持存在。”雨晴迅速分析,“硬毁会引发能量反噬,太极阵撑不住。但我们能利用它的数据流——就像破解影武者记忆那样。”
她俯身,指尖凝出极寒霜丝,轻轻触碰影像颈部被银刃压制的位置。霜丝如探针般渗入光影,顺着能量脉络逆向追溯。
几秒后,她眉头一跳。
“有隐藏层。”
莫凡立刻配合,将银刃转为束缚之力,稳住影像结构。雨晴闭眼,引导冰凰心源共鸣,寒气在地面铺展成网,将投影残渣尽数吸附。
霜网中央,一点红光浮现。
随即扩散。
立体地图缓缓升起,轮廓分明——是圣城地下结构。九个红点均匀分布,呈环形排列,每个点都标注着相同的名称:**永生之焰·反应堆**。
最中央一点,正位于此刻教堂地基下方。
“九个?”莫凡皱眉,“上头那个只是幌子?”
“不。”雨晴盯着地图,“上面的是仪式核心,下面是能源网络。他们用我的血脉激活反应堆,再通过婚礼仪式完成最终绑定——一旦成婚,所有反应堆同步引爆,整个圣城将成为永生之焰的祭坛。”
莫凡盯着地图,忽然伸手点向西北区域:“这个反应堆,离‘冰羽’总部最近。”
雨晴点头:“唐月她们的情报站就在那片废弃区地下三层。如果反应堆启动,冲击波会直接撕裂建筑结构。”
“所以项链出现在婚礼上。”莫凡声音冷下来,“不是抓人,是警告。他们在告诉我们:你们的人,已经在我们脚下。”
雨晴没话,只是将地图投射角度旋转,查看各反应堆之间的连接路径。她发现每条能量通道都带有生物识别锁,需特定血源开启。
而权限标识,赫然是她的名字。
“他们复制了我的基因数据。”她低声,“从影武者身上提取的。”
“那你还能远程干扰吗?”
“可以,但必须在反应堆启动前。”她抬手,将地图缩略至掌心大,“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话音未落,地图边缘突然浮现一行血字:
**血契仪式·倒计时:71:48:22**
数字开始跳动。
莫凡冷笑:“还给我们时间。”
“不是仁慈。”雨晴盯着那串数字,“是挑衅。他们知道我们会看到,也知道我们无法轻易破坏反应堆——每一个都深埋地下三百米,外围布满信徒血阵,强行闯入等于触发连锁爆炸。”
“那就从内部瓦解。”莫凡眼神一厉,“既然地图有了,我们先摸清最近那个的结构。”
“不校”雨晴摇头,“贸然靠近会惊动系统。而且……”她顿了顿,“我怀疑‘冰羽’内部有内鬼。”
“什么?”
“唐月的项链不该出现在那里。”她声音压低,“除非有人主动交出信物,或是……她被迫摘下。”
莫凡沉默片刻:“你怀疑她叛变了?”
“我不信。”雨晴斩钉截铁,“但有人能从她身上拿走项链。这意味着‘冰羽’的隐蔽路线已经暴露。”
她将地图收入吊坠,寒气封存数据。太极阵仍在运转,能量球被牢牢压制,但内部裂痕仍在缓慢扩张。
“我们得先撤离。”她,“这里已经不安全。大主教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这场投影不是单向展示——是双向监视。”
莫凡点头,正要起身,忽然察觉地面微震。
不是来自下方。
是头顶。
教堂穹顶的玫瑰窗,一块玻璃无声碎裂。
一片血红花瓣飘落,打着旋,穿过投影,落在雨晴脚边。
她低头。
花瓣边缘焦黑,中心却渗着新鲜血液,隐约拼出一个字母:**t**。
莫凡蹲下,用指尖捻起花瓣,触感黏腻。他皱眉:“这不是装饰,是标记。”
雨晴盯着那个字母,忽然想起什么。
“唐月最后一次联络,是三前。”她声音很轻,“她发现地下通道有异常热源,准备独自侦查……之后就断了讯。”
“t-03。”莫凡喃喃,“她留下的最后信号,是不是就是这个?”
雨晴没回答。她缓缓抬起手,将花瓣放入吊坠夹层,与地图一同封存。
然后她站起身,太极阵缓缓收拢,能量球被压缩至核桃大,封入冰晶之郑
“我们去西北区。”她,“但不能走明路。”
“走密道?”
“不。”她望向教堂侧门,“走他们最想不到的地方——从‘冰羽’总部正门进去。”
莫凡一愣:“你不怕有埋伏?”
“正因为有埋伏。”她嘴角微动,“才要让他们看见我走进去。”
她迈步向前,月白长袍扫过碎石。莫凡紧随其后,火系魔力在掌心隐现。
两人身影即将踏入侧廊时,雨晴忽然停下。
她回头看了眼那枚被冰封的能量球。
球体深处,最后一道裂痕悄然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