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卷着灰烬掠过街角,穆雨晴刚踏出实验室的门,权杖尚未收回。她脚步一顿,眉心突地一刺,像是有根冰针扎进识海。头顶空毫无征兆地裂开九道黑痕,仿佛被无形之手撕开的布帛,九枚椭圆金属体从中坠落,表面浮刻着与她吊坠同源的冰凰纹路。
她没多想,权杖猛地点地。
千米冰墙自地面轰然升起,呈环形将平民区围护其郑霜气翻涌,寒流如潮,冰层厚度瞬间突破三米。第一枚基因炸弹撞上屏障,未爆,却像活物般贴附在冰面上,纹路开始蠕动,渗出暗红血丝般的光。
莫凡从侧巷冲出,风系卷起碎石轰向第二枚炸弹,火球紧随其后。爆炸声闷在冰层之间,震得霜屑纷飞。可火光散去,那枚炸弹完好无损,外壳裂开一道缝,一团黑影从中钻出——披着残破圣袍的躯体,眼窝燃着永生之焰,骨骼泛着焦黑,却直直朝着避难所方向飘去。
“穿墙的。”莫凡低喝,一把拽住正要追击的雨晴,“冰挡不住这东西。”
她没挣脱,目光死死盯着那亡灵。权杖轻颤,心源深处传来微弱共鸣。她闭眼,凝神感知,那一瞬,冰煌鸣自灵魂深处响起。不是警告,是回应——每枚炸弹内部,都藏着一段与她血脉完全重合的dNA链。
她睁开眼,声音压得极低:“它们不是武器,是诱饵。”
莫凡没问为什么。他抬手凝聚风火双系,炎姬女王虚影在身后成型,烈焰长鞭横扫,将三名亡灵卷入火柱。焦臭味弥漫开来,可灰烬落地后又缓缓聚拢,重新立起。
雨晴单膝跪地,权杖插入冰层,寒气顺着结构蔓延,试图冻结炸弹本体。指尖触到一枚炸弹外壳时,一块薄片从中弹出,落在她掌心——像皮肤般温热的请柬,表面浮着流动血纹。
她没碰。莫凡俯身,用火焰灼烧边缘,那请柬竟发出一声哀鸣,随即投影展开。
画面中,大主教站在祭坛前,身穿纯白礼服,双手交叠于胸前。他身旁站着一名女子,面容模糊,婚纱拖地。镜头缓缓拉近,那张脸逐渐清晰——银发,冷眸,锁骨处的胎记与她一模一样。
是她。
婚礼进行曲响起,音色扭曲,像是从深井底部传来。宾客席上坐满身影,皆披圣袍,面孔被火焰吞噬,只剩空洞的眼眶。祭坛由流动的永生之焰构筑,中央刻着冰凰图腾,正与她吊坠上的纹路共振。
雨晴猛地抬手按住颈间吊坠,金属滚烫,几乎灼伤皮肤。她心源剧烈震荡,一股陌生的血脉波动从投影中传来——那“新娘”体内,流淌着与她同源的冰凰精血,正被某种力量强行激活。
“他们在用你的血造人。”莫凡声音冷得像铁,“这不是仪式,是替换。”
她没答。权杖再度点地,寒气逆流而上,她以冰凰本源反向追踪信号源。霜纹在地面蔓延,勾勒出地下祭坛的轮廓,坐标与尼罗河锚点形成共振三角——那婚礼不是虚像,是真实仪式的倒计时。
第三枚炸弹在远处炸开,没有冲击波,只释放出一团血雾。雾中浮出胚胎舱的残片,透明容器内躺着一名女体,面容与她如出一辙,锁骨处冰凰胎记清晰可见,旁边还烙着圣城徽章的环形痕迹。
莫凡跃过去,用空间魔法截住一枚未激活的炸弹,剥离外壳后,露出内部完整的冷冻舱。女体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导管从她手臂延伸至炸弹核心,正持续抽取某种银蓝色液体——冰凰精血。
雨晴走近,指尖刚触到舱壁,心源猛然一抽。凝心之泪在体内翻涌,几乎自动触发护主机制。可那股牵引力来自内部,像是她的血在呼唤另一个自己。
她想起了母亲遗言——“远离圣城”。
原来不是警告她逃离危险,是告诉她:你本就不属于那里。那个被调包的女婴,才是穆家真正的血脉。而她,是圣城培育的“正品”,被送出去,又被找回来。
他们要的不是她的死。
是她的位置。
她缓缓后退一步,权杖插入地面,寒气自杖尖涌出,在砖石上刻下三个字:她还活着。
莫凡看着那行字,眼神一沉。
“他们打算在仪式里用她替代你?”
雨晴没点头,也没否认。她抬起手,将吊坠握在掌心。金属表面的裂纹仍在发烫,但这一次,震动不再来自外部,而是从她体内传出——冰凰心源与那胚胎产生了共鸣,像是两股同源之力在互相识别。
第一枚炸弹突然爆裂。
不是炸开,是“睁开”——外壳如花瓣般展开,露出中央一颗跳动的心脏,表面覆满冰凰纹,每一次搏动都释放出微量永生之焰。心脏悬浮而起,直扑避难所大门。
莫凡瞬间挡在前方,风火交织成网,可那心脏穿透火焰,撞上冰墙的刹那,竟开始吸收霜气,体积迅速膨胀。
雨晴冲上前,权杖横扫,一道冰刃斩断心脏连接的血丝。它剧烈抽搐,坠地后化作灰烬,可灰烬中又爬出一只手掌,抓向最近的平民。
她咬牙,凝心之泪在心口凝聚,准备强行转化下一次致命伤害。
可就在这时,第七枚炸弹无声开启,从中飘出一张新的请柬,落在她脚边。
她低头。
请柬上写着日期:今日。
时间:正午。
地点:圣城主教堂。
落款:新郎——洛迦。
新娘——穆雨晴。
请柬边缘,用血写着一行字:“契约已改写,双生同行,终将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