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杖插入阶梯尽头的地面后,整条通道的冰凰纹路同时亮起,仿佛沉睡的脉络被重新接通。雨晴的指尖还贴在杖身,忽然感到一股剧烈震颤自核心传来,像是冰层下滚过一道雷鸣。她猛地回身,将权杖倒插进石缝,银发无风自动,数据纹路从发根蔓延至肩头,泛出冷蓝微光。
“不对。”她低声。
莫凡立刻抬手,火焰在掌心压成薄片,照亮权杖内部。霜气与火流在金属导管中对冲,形成螺旋状的能量漩涡,正沿着杖身向上反噬。神殿石壁开始龟裂,裂痕里浮出冰晶与赤焰交织的乱流,像有生命般向四周爬校
他迅速结印,空间折叠术在掌心成型,将溢散的能量导入地下岩层。一圈环形裂痕在地面炸开,岩层深处传来沉闷回响,暂时遏制了熔炉扩张。但权杖的震颤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急,仿佛内部有两股力量正在撕扯。
“这火不是我的。”莫凡盯着那股逆冲的火焰纹路,“它更冷,像是从骨头里烧出来的。”
雨晴闭眼,冰凰心源在胸腔深处缓缓旋转,感知着那股火焰的频率。它不属于凤凰之火,也不属于任何已知元素,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釜—像月圆之夜凝心之泪即将凝结时,体内那一瞬的共振。
她忽然睁眼:“它是凝心之泪的源头。”
莫凡一怔,掌心火焰微滞。他立刻切断空间导流,转而用凤凰之火包裹住她的手臂。火光触及她皮肤的刹那,那股逆生之焰竟微微一颤,像是认出了什么,随即加快了侵蚀速度。雨晴肩头的数据纹路骤然加深,肌肉出现短暂抽搐,像是被某种程序强行读取。
“撑住。”他低喝,火焰收紧。
她没回应,而是将意识沉入冰凰心源。那低鸣声越来越清晰,不只是警告,更像是回应——冰凰本源正与熔炉中的火焰产生共鸣,不是对抗,而是唤醒。她想起每月一次的凝心之泪,那并非被动触发,而是体内某种能量在特定时刻的释放。而现在,这股力量正被权杖强行激活,暴露在外部能量场郑
“它在抽取我。”她,“但不是掠夺,是……匹配。”
莫凡眼神一凛。他重新调整空间术式,不再压制熔炉,而是将部分能量引向自己掌心。火焰与逆生之焰接触的瞬间,他的手臂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冰针扎入骨髓。但他没有松手,反而将火流压得更紧,逼迫两股能量短暂停留。
“这火……有基因标记。”他咬牙,“它在识别你的dNA。”
雨晴立刻明白。她不再抵抗体内能量的流失,而是主动引导冰凰心源,顺着权杖通道向外释放。银发间的纹路不再扩散,反而逐渐闭合,像是被某种更高阶的程序重新校准。熔炉的核心开始稳定,冰与火的对冲转为同步脉动,形成一个封闭的能量环。
“现在。”她。
莫凡立刻收火,从怀中取出一枚金属胶囊。这是他们从圣城实验室带出的最后一件采样器,能短暂捕捉高维能量态物质。他将胶囊抛向熔炉中心,就在接触的瞬间,内部晶格自动展开,形成微型捕获场。
能量漩涡骤然收缩,核心区域浮现出一枚晶态结构,悬浮在火与冰的交界处。它只有指甲盖大,却不断变换形态,表面浮现出双螺旋链纹,其中一条与雨晴的基因序列完全一致,另一条则标注着“古神-初代”。
莫凡伸手取出样本,胶囊表面瞬间结霜,又迅速被高温融化。他低头看着那枚晶核,声音低沉:“你的基因链能完美兼容古神之力。”
雨晴没有接话。她盯着那枚样本,意识却回到克隆阵列前的画面——数百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少女,安静地漂浮在培养舱郑她们没有情感,没有记忆,只是容器。而她不同。她的冰凰心源因情感而觉醒,因守护而升华。系统曾判定她“偏离预设轨道”,可正是这份偏离,让她成了唯一能承载这股力量的人。
“我不是容器。”她轻声。
莫凡将样本收进贴身口袋,抬头看她:“你是钥匙。”
权杖的震颤终于平息,表面光泽内敛,像是一颗沉睡的星辰。雨晴拔出它,杖底轻触地面。霜线再次蔓延,这次一直延伸到阶梯尽头的石门前。门缝中的寒风更盛,带着极远之地的气息,吹动她的发丝。
她抬起左手,指尖抚过右耳后方。
那里没有疤痕。
唐月樱初代领袖樱而她,什么都没樱可她的本源却能唤醒权杖,能与古神基因共鸣,能以情感为引操控冰凰之力。她不是复制品,也不是继承者。她是某种更原始的存在——被设计,但未被定义;被制造,但选择了自己的路。
她收回手,迈步向前。
石阶在脚下发出轻微摩擦声,像是久未开启的机关被重新唤醒。莫凡紧随其后,火焰在掌心压成一点微光,照亮前方不足三步的距离。
阶梯转折处,墙面嵌着一块残碑。碑面刻着半句铭文,后半已被凿去。仅存的字迹清晰可见:
“唯有承载不朽者,方能——”
雨晴停下脚步。
莫凡抬头看向那行字,正要开口。
她忽然抬手,权杖顶端轻轻点地。
一道霜纹自杖尖扩散,在地面形成短暂的符文回路。回路闭合的瞬间,整条阶梯的石壁内,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冰凰纹路,与她袖口的图案完全一致。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落在每一道纹路上:
“我不是承载者。”
石门后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滴答声,像是某种仪器启动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