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齿轮刻痕的刹那,那道旧伤像是活了过来,幽光顺着皮肤纹路蔓延,瞬间与莫凡掌心的风系魔能撞出刺耳的嗡鸣。他猛地抽手,火焰已在喉间翻涌,可还没来得及引燃,一股高频脉冲自车厢内炸开,震得整支车队金属接缝发出尖锐扭曲声。
雨晴在静室中猛然睁眼,冰晶信使尚未撤回,却已传来断续反馈——血液里游走的不是魔种,也不是咒印,而是一种不断复制自身频率的活性波段,与她曾在镜中世界感知到的时空裂痕震颤完全一致。她没出声,只将一缕冰凰本源沉入识海,确认了最后一线希望的破灭:这不是净化,是失控的“神性病毒”,借由魔能共振传播,已在接触者体内完成首轮感染。
莫凡一脚踹开车厢门,火焰封住所有缝隙,但为时已晚。三名守在车外的骑士脖颈青筋暴起,铠甲被撑裂,眼球泛起漆黑纹路,像被烙铁烫过的金属铭文。他们没有嘶吼,动作却整齐划一地转向车队,五指成爪,掌心涌出带腐蚀性的黑焰。
“火墙!”莫凡低喝,风火刃在地面划出环形轨迹,烈焰腾空而起,围成隔离带。可那三人冲入火圈,非但未退,反而张口吞吸,火焰如溪流般被吸入肺腑,肌肉暴涨一圈,黑焰在体表凝成铠甲。
雨晴指尖轻点眉心,冰晶信使瞬间重组为霜网,覆盖整支车队。她不再试探,直接以冰凰心源为引,逆转体内治愈系冰魔法的流向——原本用于疗愈的温和能量被强行压缩、重组,化作一道半透明穹顶屏障,自地面升起,将车队与外界彻底隔绝。
黑焰撞击屏障的瞬间,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屏障微微凹陷,却没有破裂。莫凡眼角一跳,立刻明白过来:火系不仅无效,反而会助长感染体的力量。他收火入体,风系锁链缠上高墙,准备带人撤离。
可就在这时,北侧医疗区方向传来沉闷爆炸,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火光映亮夜空,数道人影从建筑群中冲出,全都眼球漆黑,动作同步,直扑北门。更多守卫开始抽搐,有些人甚至还未完全转化,就已经举起武器,指向同伴。
雨晴站在静室中央,双手虚托,屏障核心悬浮在她掌心上方,由极细的冰丝缠绕成球状结构,内部流转着淡蓝色光流。她感知到,那不是单纯的防御阵法在运作,而是冰凰本源在代偿——每一次外部冲击,都会在她心口引发细微震颤,像是某种古老机制正被强行驱动。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落屏障核心。凝心之泪的能量随之渗出,与血液交融,在屏障表面凝成霜银色纹路。强度倍增,冲击声骤然减弱。可就在这一瞬,她体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咔”,仿佛冰层深处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她没动表情,只通过契约感应向莫凡传递指令:撤离,现在。
莫凡没问原因。他已看到屏障上浮现的霜银纹路——那不是普通冰系魔法能形成的结构,只有雨晴动用深层本源才会显现。他不再犹豫,风系卷起昏迷的少女,扛上肩头,同时召唤地狱三头犬幻影。三道虚影自地面跃出,咆哮声撕裂空气,扑向最先逼近的狂化者。
那些人动作一顿,黑焰微颤。幻影虽无实质杀伤,但精神震慑足够制造空档。莫凡借机跃上高墙,风火刃在身后划出断路火线,暂时阻隔追击。
可当他回头,却发现屏障正在扩张。
原本只覆盖车队的穹顶,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延伸,霜银纹路在空中交织,冰火交织的痕迹一闪而逝,像是某种古老契约被短暂唤醒。屏障越过石桥,吞没巡逻路线,最终将整个北门区域纳入其郑
雨晴闭着眼,呼吸平稳,可指尖已无血色。她心念沉入冰凰本源深处,那里,原本如星河般流转的晶核表面,正浮现出蛛网状的裂痕。每一道裂痕都对应一次本源代偿,而此刻,裂痕正在缓慢加深。
“这一次,换我护你。”她轻声,声音只在识海回荡。
屏障稳定,狂化者被挡在外围,撞击声持续不断,却再无法突破。医疗区方向仍有感染者涌出,但在屏障面前只能徒劳抓挠。莫凡站在高墙上,望着那道横跨北门的霜银穹顶,知道她做了什么——她把治愈之力变成了盾,把本源当作了代价。
他正要传讯,钟声忽然响起。
不是警报,也不是集结号,而是圣城中央钟楼特有的低沉鸣响,一共九声,每一声都让狂化者动作更加统一。他们停止撞击,缓缓后退,在屏障外列成三排,黑焰在掌心凝成符文形状,像是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雨晴猛然睁开眼。
屏障核心剧烈震颤,她看到那些符文与大主教书房中的圣令碎片同源,正通过某种隐秘连接,试图重构屏障结构。她立刻切断部分能量输出,改由冰凰本源直接供能,可就在这一瞬,心口裂响加剧。
她低头,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一道极细的晶格裂痕,与本源中的损伤完全对应。
莫凡察觉异常,风系魔能瞬间扫过屏障,发现边缘已有两处出现微碎裂,像是冰面被重物敲击后的蛛网裂。他没话,只将地狱三头犬幻影重新召出,同时在高墙上刻下临时符阵,准备强行转移部分压力。
雨晴却在此时再次闭眼。
她将剩余的凝心之泪能量全部注入屏障核心,不再压制裂痕扩散。霜银纹路骤然明亮,屏障向外推进三尺,将最近一排狂化者逼退。可她的呼吸变得浅而急,指尖开始不受控地颤抖。
莫凡跃回地面,站在屏障内侧,抬头望着那道横亘夜空的光幕。他知道她还在支撑,也知道她没告诉他全部真相。他抬手贴上屏障,火焰在掌心压缩成一点,试图通过接触传递稳定信号。
屏障轻微震颤,回应了他的触碰。
远处,钟声再度响起,第七声还未落尽,所有狂化者同时抬头,黑焰在眼眶中旋转,形成螺旋图案。他们抬起手,掌心符文与钟声频率共振,一股扭曲的力场开始在屏障外成形。
雨晴的睫毛颤了一下。
她感觉到,冰凰本源中的裂痕,正在向核心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