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锚点撕开海雾的刹那,雨晴的脚尖已点在翻涌的浪尖上。她没有半刻迟疑,右手疾挥,一道冰镜自海面拔起,映出百米外那艘伪装成珊瑚礁的飞船全貌——底部凹槽微张,电浆网正从两侧展开,数道银光在网中挣扎,是被锁住的鲛人幼崽。
莫凡落地时踉跄半步,左臂符文猛然一烫,像是有熔铁顺着经脉灌入骨髓。他咬牙撑住膝盖,火元素在掌心炸出一圈红光,却因魔力滞涩而瞬间熄灭。
雨晴侧身挡在他前方,寒流自袖口溢出,缠上他手臂裂痕边缘。冰丝渗入皮肤,将符文蔓延的路径暂时封死。她声音压得极低:“撑住三分钟。”
唐月立刻从怀中抛出三枚雾弹,落地即化为灰白色气团,顺着海风贴水面扩散。抗体雾所过之处,电浆网的电流频率出现紊乱,被缚的鲛人身体微微抽动,但神志未失。
“就是现在。”雨晴抬手,指尖凝出三枚冰晶,悬于空郑
下一瞬,冰晶碎裂,三具鲛人幻影自水面浮现,与被困者身形一致,分别向不同方向游动。电浆网果然剧烈震颤,主控节点转向其中一具幻影,整张网收缩追击,暴露出防御空档。
“左翼。”雨晴下令。
莫凡猛然抬头,双掌合拢,地狱三头犬的星图在掌心燃起。三道火影自虚空跃出,咆哮着扑向飞船左舷推进器。烈焰撞击金属外壳,发出刺耳摩擦声。飞船剧烈倾斜,底部凹槽因结构失衡而裂开一道缝隙,三叉戟第二部分的一角彻底暴露在外。
电浆网迅速回缩,重新锁定真实目标。雨晴立刻变招,双掌压向海面,寒流如根系般在水表蔓延。冰层不厚,却呈蛛网状迅速铺展,表面泛起细微霜纹——那是她以冰凰心源改写水分子排列,制造出的局部绝缘层。电流触及冰面后无法传导,被困鲛饶抽搐逐渐平息。
“唐月,拉人。”
唐月早已跃入水中,抗体雾在她周身形成保护膜。她游至最近一名鲛人身边,指尖划过金属链扣,符文锁应声而解。其余两人见状,也奋力靠近救援点。
飞船内部警报响起,主控舱内红光频闪。电浆系统进入自毁倒计时,能量开始向核心汇聚。
“他们要炸网。”莫凡低吼,火元素在经脉中强行推进,试图再次召唤地狱犬。
雨晴却抬手制止。她盯着飞船底部那道裂缝,感知着残片与冰凰心源之间的共鸣——越来越急,像是被逼到极限的脉搏。
“别硬冲。”她闭眼一瞬,再睁时眸光已凝如寒潭,“把电浆引下去。”
莫凡一怔,随即明白。他双手结印,风火双系在掌心压缩成螺旋气流,形成短暂的空间牵引点。电浆团在即将引爆的瞬间被抽出网体,顺着气流坠入海底裂隙。
下一秒,水下爆发出刺目蓝光。等离子冲击波自深渊冲出,掀起百米浪墙。飞船底部承受不住压力差,凹槽彻底崩裂,三叉戟第二部分被冲击波弹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坠深海。
雨晴没有追,也没有动。
她站在浪尖,银发被海风吹得贴在颈侧,双掌缓缓抬起。冰凰心源在她体内轰然震颤,不是预警,而是呼应——那碎片飞行的轨迹、速度、旋转角度,每一寸变化都在她感知中清晰浮现。
千米之外,一道冰丝自她指尖射出,细若发丝,却快如闪电。冰丝在空中分裂、延展,化作一张无形巨网,迎向坠落的碎片。接触瞬间,寒流缠绕其上,强行定格在半空。
碎片悬浮于海面十米之上,周围空气因低温凝出霜雾。雨晴掌心一收,冰丝回卷,将碎片稳稳送至身前。她伸手握住,金属边缘冰凉刺骨,但内里残留的能量波动与残片完全吻合。
莫凡喘着气走近,左臂符文因碎片回归而剧烈闪烁,裂痕又向下延伸了一寸。他盯着那枚刚夺回的部件,声音沙哑:“它在排斥我。”
“不是排斥。”雨晴低头看着碎片底部刻痕,与莫凡手臂上的符文如出一辙,“是识别。你挡下时间碎片的那一刻,就被记入了执戟者的序粒”
唐月带着三名鲛人游回岸边,其中最的一个还在发抖,但眼神已恢复清明。汐澜检查了他们的身体状况,确认没有永久性神经损伤。
飞船残骸开始下沉,底部凹槽处仍残留着微弱蓝光,像是未燃尽的余烬。雨晴将碎片收入怀中,转身望向东南方海域深处。
莫凡活动了下左臂,火元素在掌心跳动,勉强能控。他看向雨晴:“接下来怎么走?”
她没回答。指尖轻抚过碎片边缘,忽然察觉一丝异样——那刻痕并非完全静止,最深处的一笔,正以极缓慢的速度逆向回缩,仿佛某种机制正在倒计时重启。
她将碎片翻转,背面一道此前未现的细纹浮现出来,形如锁链断裂的痕迹。就在她注视的瞬间,那纹路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莫凡察觉她神色有异,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碎片。火光映在金属表面,那道细纹的轮廓在光影中扭曲了一瞬,像是一张闭合的嘴,正缓缓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