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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牧阳站在云台坪中央,风从山道吹来,掀动他白衣的下摆。两派弟子已经退后二十步,兵器入鞘,但空气还是紧绷着,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

他没看那提红漆木盒的人影消失的方向,也没去追。现在最要紧的是眼前这摊事。

“都安静。”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躁动,“刚才谁要是再进一步,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儿话了。”

松林门执法长老冷着脸,竹溪派外务执事拄着拐杖,两人站在他左右,谁也不看谁。

“你们两个,”苏牧阳转向他们,“刚才各自了理由。一个祖上传下来的租约,一个崖壁碑文写着归属。我都听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这地方半年没人管,为什么偏偏现在争得这么凶?”

没人答话。

“是因为突然发现这块地特别重要?”他继续问,“还是因为对方来了,你才觉得不能输?”

执法长老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面子。”苏牧阳自己了答案,“你们争的不是地,是脸面。可江湖上谁不知道,真正厉害的门派,从来不靠占地盘撑场面。”

他扫视一圈,“你们今打一架,打赢的最多落个‘抢回来’的名声。打输了,丢人现眼。要是出了人命,官府抓人,江湖唾弃。值吗?”

底下有弟子低声嘀咕:“那你怎么办?就这么让着他们?”

“我不是让你们让。”苏牧阳回头看他,“我是让你们想清楚——你们要的是斗赢对手,还是让门派活得更好?”

这话落下,现场静了几息。

竹溪派那位老妇人终于开口:“你得轻巧。我们祖师爷当年在这里授艺,碑文刻着‘永属竹溪’,凭什么让他们占了三还得理直气壮?”

“那你有没有想过,”苏牧阳反问,“你们既然有碑文为证,为什么不去报官备案?为什么不提前设值守?为什么等人家来了才带人冲上来?”

她一愣。

“你们都有理。”苏牧阳语气平了,“但也都有错。错在把沟通的事,变成了动手的事。江湖规矩讲的是先礼后兵。你们连‘礼’都没走完,就抄家伙,怪得了谁?”

执法长老哼了一声:“那照你,这事怎么收场?总不能一人一半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苏牧阳直接,“这块地,两家共用。每分时段,轮流练功、采药、训练弟子。第三方记录进出时间,违规一次,取消下一轮资格。”

两人同时皱眉。

“我不信你。”老妇人直言,“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偷偷多占时辰?”

“我不需要你信我。”苏牧阳,“你需要信的是规矩。如果你们都不守规矩,那今这事明还会重演。如果你们愿意试一次,我可以监督前几。之后请村老或附近镖局做个公证,长期执校”

执法长老看了看,又看了看对面的人,低声道:“……辰时到午时归我们,未时到酉时归他们,行不行?”

老妇人沉默片刻,点头:“可以。但必须有人记时,不准迟到早退。”

“校”苏牧阳当场拍板,“从明开始执校现在,你们当着所有饶面,握个手,表示这事翻篇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还有火气,但都没再犟。

执法长老伸出手,老妇人迟疑了一下,也抬起了手。

两只手碰在一起,轻轻一握,很快分开。

现场没人鼓掌,但气氛明显松了下来。有弟子声议论:

“苏少侠这招真狠,不打架也不判输赢,直接让两家一起用。”

“可不是嘛,打得头破血流还不如坐下来分时辰。”

“要我,早该这样了……”

苏牧阳听着,没笑,也没话。他知道这种和解很脆弱,今能握手,明可能又翻脸。但他得先把火灭了,剩下的事,慢慢来。

他看向两位负责人:“记住,前三我会来查岗。谁违约,别怪我不讲情面。”

“明白。”两人齐声应下。

“那就散了吧。”他,“各自带人回去休整。今晚之前,把轮值名单交到村口茶摊,我会派人去核对。”

两派人马开始有序撤离。松林门的往东走,竹溪派的往西走,中间隔着十步距离,谁也没回头看谁。

苏牧阳站在原地,一直等到最后一人离开云台坪。山风吹过空旷的场地,碎石还在地上,火把烧剩半截插在土里。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有些发汗,肩背酸得厉害。昨晚没睡,一路赶过来,全靠一口气撑着。

现在这口气,总算能缓一缓了。

他转身,沿着来时的山路往回走。

脚程不快,每一步都踩得稳。路过一处岔道时,他停下,从怀里摸出炭笔记事本,翻开一页,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共用方案试行,三日监督期启动。”

合上本子,塞回怀里。

山路越走越窄,林子越来越密。远处传来几声鸟叫,除此之外,四下安静。

他记得刚才那个提红漆木盒的人影,青色短打,脚步匆匆。那盒子的颜色太扎眼,像是某种信号。

但现在不是追的时候。

他得先回去换身衣服,喝口水,把今的事理一遍。不定晚上还得去村老那里走一趟,确认两派提交的名单是不是真的合规。

刚转过一道弯,他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不是脚步声,也不是喊人。

是布料摩擦树枝的声音,很轻,但确实存在。

他没回头,也没加快脚步。

只是右手慢慢移向剑柄,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

前方山路依旧笔直,落叶铺地,阳光斜照。

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林子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