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意外的发现
光脉最后一次扫过刀身,红痕在月壤上拖出半寸断线。陈锋没收回唐横刀,反而将刀尖压进岩壁边缘那块凸起的月壤。指尖传来细微震颤,不是来自地壳,而是某种嵌在基岩里的共振节点。
“不是活的。”他,“也不是塌陷形成的。”
王二麻子把探照灯调到斜角四十五度,光刃切过岩面,阴影拉长的瞬间,一道弧形刻痕浮了出来——像被风蚀了千万年,却又整齐得不像自然造物。那纹路弯折三重,末端上扬,像火苗,也像一个被简化到极致的古字。
“火?”驾驶员低声。
“不全是。”陈锋用刀背轻刮表面,月尘簌簌落下,露出更深的沟槽,“这是导热槽道的拓扑图。你看这分支角度,和我们鲁班系统里的散热网络一个逻辑。”
没人接话。他们都知道,鲁班是林浩设计的,而林浩的设计,从来不是凭空来的。
王二麻子启动扫描仪,屏幕刚亮起就频闪跳帧。月尘静电太强,数据流像被撕碎的纸片。他干脆拆下焊接枪的残芯,接上探针,手动输入七赫兹低频震动。岩壁嗡鸣一声,回波在耳机里绕了三圈才散。
“里面有空腔。”他,“不大,两米见方,深度约四米。结构完整,没塌陷。”
陈锋盯着那道刻痕,突然从战术背包里抓出一把粉末。长城砖的碎屑在微重力中缓缓升腾,像被看不见的气流托起。它们没四散,而是沿着刻痕的主干流动,分叉处自动分流,最后在三个躲聚成堆。
“导热路径。”王二麻子声音发紧,“这些粉末在模拟热传导方向。”
“不是模拟。”陈锋低声,“是复现。这墙上的纹路,是某种能量调控系统的接口。我们刚才的震动频率,正好是它能响应的基频。”
他想起三时前接收到的那段七次跳动的脉冲——不是求救信号,是校准信号。探险队不是在发SoS,他们在用身体当震源,测试这片区域的共振特性。
而眼前这墙,是答案的一部分。
“这地方……早有人来过。”驾驶员喃喃。
“不是‘人’。”陈锋纠正,“是‘他们’。而且不是来过,是留下过东西。等着被触发。”
他蹲下身,用刀尖在月壤上划出七道短线,间距严格对应光脉的周期。然后在第七道后,多划了一道。
“光脉频率从七秒缩到六点八,明能量场在增强。而这些符号的响应频率是七赫兹,明它们是旧系统的遗存。旧系统失效前,有人把它封进了岩层。”
“谁干的?”
“不知道。但能用甲骨文做工程图的,不会是现代人。”
王二麻子忽然抬手:“等等——探险队留下的频谱数据,夏蝉蚀刻在芯片上的那段,峰值就在七赫兹整。他们不是偶然发现的,是顺着某种规律找过去的。”
空气凝住了。
一个被遗忘的符号系统,一种与当前危机完全对应的能量频率,一支在绝境中仍坚持记录数据的探险队——三条线,全指向同一个点。
“我们不是在救人。”驾驶员声音发干,“我们是在接一个班。”
陈锋没话,而是把唐横刀插进月壤,刀身垂直,影子正好落在“火”字纹的中心。他调出战术投影,把王二麻子之前标记的北斗七星连成线,再叠加上此刻的坐标。七颗星的连线,精准穿过这面岩壁,像一把钥匙插进锁孔。
“路径不是我们选的。”他,“是它选的我们。”
王二麻子盯着那条线,突然明白了什么:“探险队的‘七秒移动法’,不是王二麻子发明的。是他们在这墙上看到的。”
“所以他们才能活到现在。”陈锋站起身,“因为他们没乱走,他们跟着提示走。”
“那我们现在呢?”驾驶员问,“是继续救人,还是……研究这个?”
陈锋沉默了几秒。他知道,一旦停下,救援时间就会被压缩。但更知道,如果这墙上的东西真是某种能源调控系统,那么忽略它,可能意味着下次光脉爆发时,连蜂窝屏障都挡不住。
他调出通讯模块,把扫描到的符号拓扑压缩成一段脉冲信号,准备发回基地。可信号刚发出,接收端就反馈了乱码。干扰太强,数据传不出去。
“只能靠人带。”他,“分两组。”
“你疯了?”驾驶员猛地抬头,“现在分兵?前面还有四百米塌陷带!”
“正因为前面还有四百米,我们才不能盲目冲。”陈锋声音冷下来,“探险队能活下来,是因为他们发现了节奏。我们现在也发现了节奏,但节奏背后是什么,没人知道。如果我们只当它是逃生指南,那和用摩尔斯码敲墙没区别。”
他指着岩壁:“这东西能响应七赫兹震动,能引导热流,能和光脉频率共振。它不是装饰,是工具。而且是能对抗当前危机的工具。”
“可我们没时间破译!”
“不需要破译。”陈锋从背包里取出一块备用采样盒,“我们只需要确认它是不是真的有用。你带两个人,用月面车残骸搭个屏蔽罩,把符号拓下来,记录每次震动后的岩壁响应。我带样本走,继续推进。”
“你带什么样本?”
陈锋用刀尖撬下一块嵌着刻痕的月岩。石头不大,但边缘整齐,像是被人刻意切割过。他把它放进密封舱,顺手把长城砖粉末撒了一层在内壁——粉末立刻沿着内侧纹路爬行,形成微型导热网。
“这东西能存信息。”他,“也能存能量。不定,还能存命。”
王二麻子看着那块石头,忽然问:“如果这真是古代文明留下的,他们为什么要藏起来?”
“不是藏。”陈锋把样本舱扣紧,“是等。等一个能听懂它话的频率。”
他转身走向月面车,脚步没停。王二麻子追上来:“你真信这玩意能救人?”
“我不信文明。”陈锋拉开驾驶座舱门,“我只信规律。而这墙上的东西,是规律的化石。”
车启动,履带碾过一块半埋的金属残片。陈锋低头,看到那是个投影仪的外壳,上面用焊枪刻了个箭头,指向岩壁方向。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王二麻子。
“不。”陈锋盯着前方塌陷带,“他们知道有人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是我们。”
月面车驶出五十米,陈锋突然让驾驶员停车。他打开样本舱,把那块月岩拿出来,贴在探照灯前。强光透射下,石纹深处浮现出一层极细的网格——不是刻的,是长在石头里的,像血管,像电路,像某种活着的结构。
他把石头翻过来,在背面发现了一个极的凹点。形状,是北斗七星。
“他们不是在记录。”他低声,“是在标记。”
驾驶员没听清:“什么?”
陈锋没回答。他把石头放回舱内,手指在密封盖上敲了一下。节奏是:三短,两长,三短。
和心跳一样。
和脚步一样。
和七秒一次的光脉,差了零点二秒。
车继续前进,月尘在履带后扬起一道低矮的弧线。陈锋盯着前方,突然发现地表有一串浅浅的凹痕——不是车辙,不是脚印,是某种规则的压痕,像被无形的齿轮碾过。
他让驾驶员停下,趴下车体,用手套摸了摸那痕迹。纹路清晰,深度一致,延伸向塌陷带深处。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他。
“像什么?”
“像轨道。”陈锋站起身,“但不是给我们用的。”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面岩壁。斜光依旧切在“火”字纹上,可就在他眨眼的瞬间,那纹路的边缘,似乎动了一下。
不是风。
不是影。
是刻痕本身,在微不可察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