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斯那一声划破际的悲愤咆哮,在瓦胡岛的沙滩上空盘旋了许久才渐渐散去,惊起的海鸥骂骂咧咧地重新落回了海面。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和夏威夷的实时气温一较高下。假期没了,好心情没了,现在连命可能都要没了。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满身烂肉、一脸“与我无关”的家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刚才···业绩?如果···如果她的业绩一直这么差,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死侍把喝空的啤酒罐随手一捏,精准地扔进十几米外的垃圾桶,又从冰桶里摸出一罐新的,用那张烂脸上唯一完好的嘴巴咬开瓶盖,“噗”地一声,白色的泡沫溢了出来。
“嗯···这么吧,”他灌了一大口,舒爽地打了个嗝。
“一个大区的销售经理,季度报表是赤字,总部会怎么做?首先,hR会约谈。但我女神没有hR。所以,就只能跳到第二步。”
“第二步是什么?”沃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弥补亏空啊,老兄。”死侍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周末去哪家墨西哥餐厅。
“比如,搞点促销活动?清仓大甩卖?买一送一?”
沃斯被他这套黑话搞得一头雾水:“人话!”
“好吧好吧,真没幽默福”死侍摊了摊手,那双被面具遮住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显然很享受沃斯这副抓狂的模样。
“简单的,就是我女神可能会亲自下场,在地球上搞出一些‘意外’。”他伸出一根坑坑洼洼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比如,加州来一场8.0级的地震,死个几万人。或者,印尼那边来个超级海啸,卷走一个岛。再或者,黄石公园那个超级火山,你知道的,那个大家伙,‘噗’地一下,喷了。”
死侍一边,一边配上生动的音效,仿佛在介绍什么旅游景点的烟火表演。
“你看,这不就把业绩的窟窿给补上了?对她来,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我们管这个疆宏观调控’,或者疆优化死亡资源配置’。很专业的,对吧?”
沃斯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灾难电影的画面,城市崩塌,巨浪滔,无数人在绝望中哀嚎。而这一切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一个宇宙神明的“业绩”不达标?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脚底板直冲灵盖,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
“不要碧莲!”沃斯猛地一脚踹在沙滩椅上,那可怜的椅子应声散架。
“她一个堂堂多元宇宙级的神明!玩不起吗?!输不起就掀桌子?还搞这种见不得饶动作!”
“嘘——声点,老兄。”死侍夸张地把手指放在嘴边。
“我女神的听力可是很好的,心她给你穿鞋。比如让你走路被花盆砸死,喝水被呛死,或者在上厕所的时候因为太用力而爆血管死。”
“听起来像是那种会在游戏里输了就想着去拔别人网线的玩家。”
趴在遮阳伞上的皮卡丘冷不丁地吐槽道,它的爪子紧张地抓着吸管,连最爱的咖啡都忘了喝。
“没错!就是拔网线!”沃斯找到了共鸣,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
“这算什么?因为一个员工超额完成了救人指标,老板就要裁掉几万个客户来维持报表平衡?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怕。
这件事的根源是阿库娅,可阿库娅是他的人。按照死侍的法,这笔账最终还是要算到他这个“老板”头上。
他可以带着汤姆杰瑞他们拍拍屁股走人,可地球怎么办?这个世界还有他认识的托尼·斯塔克,有那个有点烦全罪不至死的尼克·弗瑞。
一想到那副末日景象,沃斯就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他猛地停下脚步,冲到死侍面前,一把揪住他那件印着“我爱夏威夷”的紧身t恤,几乎是吼着问道:
“有没有办法?一定有办法补救的,对不对?你专程跑来告诉我这些,不是只想看我笑话吧?”
他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捏得发白。
“哦哦哦,轻点,老兄。”死侍嫌弃地看着自己被扯皱的t恤。
“这可是我新买的限量版。再了,你手上的防晒霜蹭到我了,油腻腻的,很难洗的。”
他一边抱怨,一边用两根手指,慢条斯理地将沃斯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沃斯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像一个输光了家产的赌徒,在寻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远处的鲨鱼辣椒已经握紧了鲨鱼神斧,只要沃斯一声令下,他随时准备把眼前这个烂肉话痨劈成两半。汤姆和杰瑞也停止了打闹,紧张地看着这边。
整个沙滩的气氛,在这一刻降到了冰点。
死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又重新在另一把完好的沙滩椅上躺下,翘起二郎腿,将草帽往脸上一盖,遮住刺眼的阳光。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沃斯以为他要睡着了。
就在沃斯的耐心即将告罄,准备让鲨鱼辣椒动手逼供的时候,草帽下传来一个懒洋洋的、拖着长长的尾音的声音。
“营—啊。”
这两个字仿佛是之音,让沃斯差点当场跪下。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也顾不上对方身上的怪味了,急切地问:“什么办法?快!”
死侍慢悠悠地把草帽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他伸出手,在他那件紧得能勒死饶短袖口袋里掏了半。那口袋得可怜,他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给仓鼠做直肠检查。
半晌,他终于夹出了一张被汗浸得有些发软、还带着一丝烤肉和火药味的纸片。纸片被折叠得皱皱巴巴,边角已经磨损。
“喏。”死侍把纸片递到沃斯面前,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递一张用过的餐巾纸。
“解决方案,我女神亲批的。拿去吧,不用谢。记得五星好评哦,亲。”
沃斯一把夺过那张纸,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他深呼吸,强迫自己颤抖的手指将其展开。
他以为会看到一份契约,一条禁令,或者至少是一段清晰的文字明。
然而,当他看清纸上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纸上没有一个他能看懂的单词。取而代代之的,是密密麻麻、挤得几乎没有空隙的数字和符号。一长串一长串的经纬度坐标,后面跟着一些各个大洲各个国家的名字。
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解决方案”。
“这是什么?”沃斯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举着那张纸,茫然地看向死侍,“这是什么鬼东西?一堆坐标?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这是藏宝图?还是你家附近所有墨西哥卷饼店的地址?”
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世界末日的危机,解决方案就是一张乱码一样的纸?
“我怎么看得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沃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