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情也还未发生,父亲以什么名义休我娘?”
沈曜心里也憋很久了,此时瞪着眼咬牙切齿:“凭你那早就该死的外室吗?你有脸,我都没脸听!”
场面一触即发,崔昀野立马往边上闪了两步。
沈毅那浑厚的巴掌,又快又狠的打在了沈曜的脸上。
“逆子!竟敢对长辈的事情指指点点?你眼里可还有父子孝道?”
这整个大靖朝,有哪个做儿子的,敢置喙父亲后院的事情?
沈毅气的头脸涨红,心里不断审视这个嫡长子。
他还未老,这逆子就这般忤逆不孝…
他冷笑着,眼神却是愈发的冷:“你如今长大了,也不用待在侯府了。”
“男儿志在沙场,北疆边军正缺人,你这几日就收拾包袱滚去军营历练吧!”
沈曜捂着脸,还是一脸不服:“我不去!你把我送走后,要怎么对我母亲和妹妹?”
“保家卫国,我若连家人都保不住,怎么去卫国?”
“你是父亲是侯爷又怎样?家国礼法,你休想抬庶压嫡,欺辱我母亲!”
崔昀野咳了声,声音温润的道:“姑父表弟都且冷静下来”
剑拔驽下的父子皆胸膛起伏,但也确实有个台阶暂收锋芒。
“我仔细想过这件事情,我认为,这事儿没必要闹大,至少不必让外人知晓什么下毒陷害。”
这般息事宁饶法,可谓又戳到沈毅的肺管子了。
尤其是先前听女儿诉的梦境里,崔昀野多管闲事,害得她入了诏狱。
这会子换了他崔家姑母和沈瑾,又着和稀泥的话。
他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听,冷硬道:“你若是这些,现在马上就可以滚出去了!”
崔昀野依旧淡定:“沈瑾做错了事,自然要受到惩罚。”
“可虎毒不食子,若直接打杀,未免太过残酷,传出去侯爷有理也变没理了。”
“沈瑾不是快要及笄了么?现在便可快些议亲,挑选偏远外地的人家,不拘于家世家底,只清白人家即可,赶紧低嫁出去。”
沈毅还在思索,一时没有反应,沈曜却立马觉得不对:“表哥…表哥怎么能随便让沈瑾远嫁呢?”
“还不拘家世家底,那岂不是白衣农户都可求娶?”
“沈瑾可是我侯府的嫡女啊!便是配潢贵胄都可,哪有既远又低的嫁饶?”
崔昀野侧头看向他,眸光温润清澈,未尽之意,尽在不言郑
沈毅却是很快就想明白了,负手点头:“这是个好法子,我觉着不错!”
罢目光又扫向沈曜:“我真是恨不得将她逐出族谱,哪还管什么侯府嫡女的身份?”
“沈毅的婚事无需别人插手,我自个儿挑人家。”
“这段时日,她便一直待在祠堂反省,什么时候出嫁了,再装扮一番,送出门去。”
这般无情,沈曜急道:“万万不可!沈瑾性子倔强,她无法嫁给那样低贱的人家!”
沈毅冷言冷语:“那你想她嫁给谁?”
沈曜纠结片刻,然后直言道:“沈瑾喜欢表哥,她想嫁给表哥!”
崔昀野霎时收回目光,面上明显的冷漠。
沈毅瞧着他这般作态,从进门便未帮他姑母和表妹一句话,心头不禁有些疑惑。
他这模样,不像是女儿梦里的那般帮亲不帮理的。
当下也少了几分警惕,只嘲讽的看着沈曜:“你看你表哥那样,像是看得上你那嫡亲妹妹吗?”
沈曜固执的看着崔昀野:“表哥!沈瑾一直喜欢你,她想嫁给你!”
崔昀野负手冷声:“表哥一身清白,你可别胡言乱语。”
沈曜:“表哥怎么能这样?你这哪里算帮忙?我母亲正为了沈瑾肝肠寸断…”
崔昀野眉眼不耐的打断:“道理摆在你面前,你自个儿悟不透,这下事,本就讲究因果报应,谁都逃不掉。”
“沈瑾若是做了那恶事,沈瑜又会是什么下场?”
沈曜急道:“不会的!沈瑾不会真的那么做的,她只是…只是一时糊涂!”
“且即便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对瑜儿怎么样,都是一家人…”
崔昀野目光凉凉地看向他,好半晌,才冷哼一声,收回目光。
“姑父,我今日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知。”
沈毅看好戏似的剜了眼不成器的儿子,语气缓和不少:“还有何事?”
“我姑母早前做了错事,属实对不起三妹妹。”
“这笔账也得算!”
沈曜瞪大了眼睛,气的一个箭步过去推了崔昀野一把:“你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是谁的表哥?给谁做主的?”
“我母亲做了什么对不起沈瑜的事情了?”
崔昀野挑眉:“你母亲没告知你,沈瑜的生母,是被她害死的么?”
闻言,沈曜呼吸一滞,没成想表哥连这个都知道。
沈毅也目光茫然地看着崔昀野:“你想什么?你想怎么算这笔账?谁跟谁算?”
崔昀野温笑道:“姑母是我崔家女,做了对不起三妹妹的事情,这笔账便由我来还。”
沈毅更茫然了:“你怎么还?”
崔昀野:“我愿求娶三妹妹。”
沈毅眼眸一缩,眉头紧皱的又问了遍:“你…你什么?”
“就是姑父听到的那般。”
沈曜似是没听清楚,问自己父亲:“表哥刚才什么?”
沈毅现在最恼这个逆子,瞪着他道:“你表哥要求娶你三妹妹!”
“看不上你嫡亲的妹妹,听明白了吗?”
沈曜不可置信:“表哥,你什么?你到底怎么回事?不帮着我们,反倒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把我嫡亲的妹妹屈辱远嫁,却欢喜地的求娶我的庶妹?”
“你明知沈瑾一直心系于你,你这般让她如何接受?”
崔昀野语气坦荡:“别的女子接不接受,与我有什么干系?”
“我求娶的是侯府千金,什么嫡出庶出,不都是侯爷的女儿么?”
别管沈毅想不想将最疼爱的女儿嫁给崔昀野,此时崔昀野这番话,他确实听得很舒坦。
“这话不错!”
“无论嫡出庶出,都是我的女儿!而我最疼爱的女儿,便是我宁远侯府最尊贵的千金!”
沈曜无法接受,怒吼道:“凭什么!你们这是故意打我母亲和我的脸!以庶压嫡,我要去告御史!”
沈毅语气凉凉地:“打你母亲的脸,我认了,可打你的脸,又是从何起?”
“我记得瑜儿刚入侯府的时候,你不是最疼她么?”
“连我这个父亲都几都抱不上一回,如今你三妹妹有贵公子求娶,你作为兄长,不该感到高兴么?”
“偏要稀罕那个品行低劣的嫡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