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不顾围院啬阻拦,执意挺身向前,一路进到芳怡院主屋。
进门就看到儿子大发雷霆,抬脚就要踹孙子的头,忙出声制止。
沈毅虽收回了脚,但还是冷怒着脸,如战场杀敌一般,怒目圆睁的扫视这兄妹俩和崔婉琴。
“你们几个算什么东西?我侯府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将那腌臜手段用在我女儿身上!我不会饶了你们的!”
沈夫人悲泣:“这都是误会!都是那些个奴仆攀咬的,哪有什么下毒之事?”
“瑜儿都未到我跟前来,干嘛要陷害她?”
沈毅早就与她们吵过了,此时已经不想再吵,巡视周围厮,准备拿人。
沈老夫人过去抓着他的手臂,心急道:“毅儿!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别犯糊涂,这跟三丫头又有什么关系?”
沈毅看向陈伯,这家丑就算不外扬,也得让家里长辈知道:“你且告诉老夫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老夫人眉眼深皱的听完。
二丫头设局陷害三丫头,给自己母亲下毒,想要治三丫头一个弑母之罪。
结果才刚布好局,就被自个儿子连局带人一锅端了。
那些个奴仆分开审问,经不住严刑拷打,全部吐露了出来。
梧桐院的一个三等丫鬟,和芳怡院的一个大丫鬟,以及府医的媳妇,供词全都对得上。
还在梧桐苑厢房搜出了指节大的仙子,几乎是罪证确凿。
沈老夫人红了眼眶,心不住的发颤,看着儿媳和孙女,眼神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问崔婉琴:“这事儿,你知道多少?”
沈夫人摇头,几乎哭成泪人,猛地咳嗽起来。
沈老夫人甫一思索,又觉不对,问向沈瑾:“你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来陷害你的三妹妹?”
“亲姐妹之间,到底有什么龃龉,值得你这样做?”
沈瑾凄惶不知所措,沈曜挣扎着想起身:“我母亲什么都不知道!这都只是一个误会,何必闹得这般大?”
“瑾儿只是一时糊涂,来不及阻止便被父亲先拿了,即便父亲没有查出来,瑾儿也不会真的做到那一步的!”
沈毅冷眼睨着他,心头仔细嚼着那不会二字。
这般荒唐的事情,是他女儿做梦得知的。
而这般荒唐的事情,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若非女儿梦醒后,与他了今日这局。
恐怕今日,他女儿便要落得个毒害嫡母的罪名。
届时他这父亲全然被动,要如何保住女儿的名声?
也如现在的沈瑾一般,千夫所指。
不,沈瑾还有母亲和兄弟相护,自个儿也会息事宁人。
可女儿呢?除了他这父亲,无人可依靠,直至被冤进诏狱。
他不能接受,为了这个侯府,他已经忍让了那么多。
他绝不能忍受,有人害他的女儿,把他当傻子。
沈毅看向陈伯,声音冷寒道:“把沈瑾给我绑起来,关进祠堂,任何人不准靠近,只你一日三餐送些吃食进去。”
沈夫人愈发抱紧沈瑾,痛哭道:“夫君,事情还未发生,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这全府的奴仆都惊到了,如今还要把我瑾儿关进祠堂,让下人怎么看我们侯府的嫡女?”
沈老夫人也是这般想的,在旁劝和:“二丫头有错,你骂一顿,打一顿就算了,别把事情闹大了,三丫头不什么事都没有吗?”
沈毅怒到脸庞颤抖,看向母亲的眼神也变得狠厉:“这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吗?她这是恶事儿没做成!”
沈老夫人从未见儿子这么凶狠的看着自己,当即难受的后退几步,的。
秦嬷嬷搀着她往边上走了些,边低声道:“先让侯爷出了气再,不会真闹大的!”
“我沈家不能有这般品行低劣的女儿!”
沈毅越思越恨,语气反而郑重:“与其以后让她嫁出去,祸害侯府的名声!不如我自个儿了结了她!”
沈老夫人又急道:“这怎么又容不下了?不是关祠堂吗?”
她这时是真怕了,语气也带了严肃:“虎毒不食子,这事儿传出去可不比姐妹相残好听!”
又连连摆手:“关祠堂吧!快关祠堂吧!好好教训一番,找个人家嫁了了事!”
崔婉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怔怔的看着沈毅:“你什么?”
“什么叫容不下我的瑾儿?”
“不过是还没发生的事情,你为了那个庶女,要杀我们的女儿?”
沈毅冷眼直视她:“沈瑾是你亲生,也是由你亲自教养,她如此恶毒,皆因秉性如此!”
“就如你一般!”
闻言,崔婉琴目眦欲裂,终于放开沈瑾,慢慢站起:“你什么?你我生性恶毒,你凭什么这么我?”
“你那庶女是我接进侯府,上了族谱,给了姐名份的!这么多年,我哪里苛待她了?兄弟姐妹,哪个又欺负她,不把她当妹妹看了?”
沈曜挣脱厮,也上前理论:“瑾儿不过就犯了这一次错,她也才十四岁,还未及笄,不懂事罢了!事情又没发生,父亲何故如此狠心?要教训,就狠狠教训便是!”
“母亲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业,如今不过是为女儿求情,怎就引得你如此恶言相向?”
沈毅冷笑:“当年,瑜儿的生母,不就是被你这个毒妇给害死的么?”
“还当着瑜儿的面!”
他一声厉过一声:“你就是这样一个毒妇!”
闻言,一屋的主子奴仆,都面上难掩震惊。
沈老夫人眉眼怔然,心道原来如此。
儿子竟然知道这件事儿。
崔婉琴面色惊骇,一时激动,痛苦的咳嗽了起来。
沈曜全然不知还有这等往事,只是如今母亲和妹妹都需要他撑着。
他梗着脖子道:“父亲之前蓄养外室,本就为礼法所不容!”
“母亲这般,也是为了保全父亲的名声,何来恶毒之名?”
“如今瑜在侯府锦衣玉食的生活,不也全仰仗母亲的一片慈心吗?”
沈毅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将他打的嘴角流血:“这里是侯府,我才是一家之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这儿话?”
“你连世子都不是!”
“还在我侯府搞上拉帮结派了?我告诉你们…”
沈老夫人连连摆手:“毅儿别这么,我自然一切都是为你好,依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