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块厚重的丝绒,缓缓覆盖住郁玖鸢的别墅。
餐厅里只开了盏水晶吊灯,暖黄的光线漫过长长的餐桌,落在精致的骨瓷餐具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晕。
元絮坐在餐桌一侧,手里还捧着本关于真菌培养的书,却没怎么看,眼神时不时飘向厨房门口。
郁玖鸢要亲自下厨做两道菜,他便巴巴地提前半时就到了,连实验室新出的观测数据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容笙寒坐在主位旁,姿态闲适地晃动着杯中的红酒。
他下午从学生会办公室跟着郁玖鸢回来,就没再离开,美其名曰“帮张妈打下手”,实则把整个别墅的角角落落都巡视了一遍,像是在无声地宣告领地。
“玖鸢怎么还不出来?”元絮第N次抬头时,容笙寒终于开口,语气平淡无波,“厨房油烟大,别让她累着。”
这话听着是关心,却带着点不动声色的提醒,郁玖鸢是他的人,轮不到别人瞎操心。
元絮愣了愣,随即声:“玖鸢想做我喜欢的松鼠鳜鱼,她以前做过一次,特别好吃。”
他语气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像在炫耀自己独有的珍宝。
容笙寒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敲,没接话。
他当然知道郁玖鸢会做这道菜,上次她生病时,他还故意“不如给元絮做的好吃”,气得她差点把汤碗扣在他头上。
正着,郁玖鸢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走出来。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居家服,袖口挽到臂,露出纤细的手腕,脸颊被热气熏得泛着浅红,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疏离,多了些烟火气。
“好了,可以开饭了。”她把菜放在桌上,笑着看两人,“元絮,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元絮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好吃!和上次一样好吃!”
郁玖鸢刚在容笙寒身边坐下,就被他拉住了手腕。
他的指尖带着点凉意,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被烫出的一个红点:“烫到了?”
“不心被油溅到的,没事。”郁玖鸢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张妈呢?让她来处理。”容笙寒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就一个伤口,别大惊怪的。”郁玖鸢瞪了他一眼,转而给元絮夹了块鱼腹上的肉,“多吃点,看你最近又瘦了。”
元絮乖乖张嘴接住,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容笙寒看着这一幕,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
他拿起公筷,夹了块排骨放进郁玖鸢碗里,语气自然:“你也多吃点,下午在办公室没怎么动筷子。”
排骨炖得软烂脱骨,是郁玖鸢喜欢的口味。
她看着碗里的排骨,又看了看容笙寒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别扭,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两个男人,一个纯粹得像张白纸,一个深沉得像口古井,此刻却因为她夹材动作较上了劲,像两只争宠的猫。
“对了,元絮,”郁玖鸢咽下嘴里的食物,状似随意地,“你上次的那个荧光菌,什么时候方便带我去看看?我还挺好奇的。”
“随时都可以!”元絮立刻,“明下午没课,我去接你?”
“好啊。”
两人聊得热络,容笙寒却忽然放下了筷子,看向郁玖鸢:“明下午学生会要讨论社团联合活动的细节,你忘了?”
郁玖鸢愣了愣,随即想起确实有这回事。
她看了看容笙寒眼底那点得逞的笑意,心里暗骂一声“腹黑”,嘴上却笑着对元絮:“那改吧,等我忙完这阵。”
元絮有点失落,却还是懂事地点点头:“好。”
一顿饭吃得像大型争宠现场。
容笙寒总能在郁玖鸢和元絮聊得投机时,不动声色地插进话题。
或是用一个亲昵的动作宣示主权,替她拂去嘴角的碎屑,或是在她喝水时,状似无意地碰一下她的手背。
元絮虽然单纯,却也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看着容笙寒放在郁玖鸢椅背上的手,看着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的默契,握着筷子的手慢慢收紧,眼底的光芒暗了下去。
饭后,元絮没多留,实验室还有事就走了。
郁玖鸢送他到门口时,他忽然抬头看她,声问:“玖鸢,你和容笙寒……”
“我们是朋友啊。”郁玖鸢打断他,笑容依旧纯良,“你想什么呢?”
元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低声:“那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郁玖鸢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
她知道元絮察觉到了,这个纯粹的少年,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世界的复杂。
转身回屋时,容笙寒正靠在客厅的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火光在他眼底明明灭灭。“聊什么呢?”
“没什么。”郁玖鸢走过去,伸手夺过他手里的打火机,“少抽点烟。”
容笙寒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担心我?”
“我担心什么?”郁玖鸢仰头看他,眼底带着点嘲讽,“容副会长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强零?”
“是又怎么样?”容笙寒低头,吻落在她的眼角,带着点灼热的温度,“你是我的,鸢鸢。谁都不能觊觎。”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偏执。
郁玖鸢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知道他刚才看她送元絮出门时,心里肯定又在翻江倒海。
她忽然笑了,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点刻意的缠绵,舌尖撬开他的牙关,主动迎合着他的掠夺。
“别闹了。”她在他唇间低语,气息暧昧,“晚上……我补偿你。”
这句话像个开关,瞬间点燃了容笙寒眼底的火。
他猛地打横将她抱起,大步往卧室走去。
“这可是你的,大姐。”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等会儿可别求饶。”
“谁求饶还不一定呢。”郁玖鸢搂住他的脖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客厅里的水晶灯还亮着,餐桌上的杯盘狼藉尚未收拾,像在无声地诉着这场无疾而终的晚餐。
郁玖鸢靠在容笙寒怀里,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吃醋?占有欲?
这些都没关系。
只要他们还在她的掌心,还在这场游戏里,那就足够了。
至于元絮……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他继续留在这场游戏里,不会出局。
毕竟,雨露均沾,才是合格的“主人”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