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女娲残瞳，鸿蒙薪火
彼岸山巅，风止云息。
那扇门已碎，却未彻底敞开。残骸悬浮于虚空，如未愈合的伤口，缓缓渗出某种不属于此界的气息。蓬脚踏虚空，钉耙斜插于地，三十六道星纹在掌心流转，却已暗淡如将熄的火。
“门开了。”他低声道，声音被无形之力吞没，未激起半分涟漪。
牛魔王立于断崖边缘，牛角上三卷未签的盟书随风轻颤，如枯叶般摇晃。他望着那扇门后的世界，眸中火光跳动，似有旧日仇敌的面容在其中浮现。
“门开了。”他重复一句，却未迈步。
高翠兰立于他们之间，眉心胎记已隐，唯余一抹星图残影。她指尖尚存镇元子命脉破界时的余温，此刻却如冰凉的灰烬，缓缓从指缝间滑落。
“他在等我们。”她轻语。
牛魔王咬牙，猛地抽出芭蕉扇，一扇挥出，烈焰如怒龙腾空，直扑门后。火焰未触及门框，便被无形之力吞没，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封印未破。”蓬收起钉耙，目光沉冷，“女娲残躯尚在沉睡。”
话音未落，门内忽有光亮起。
非火，非日，非星辰，而是一种古老至极的光，仿佛从开辟地之初便已存在，如今终于挣脱束缚，映照而出。
那是一具残躯。
半截身躯横卧于虚空，肌肤如玉，却布满裂痕。胸膛处空洞无物，唯有火光在其中跳动，微弱如灯芯，却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压制，无法燃起。
“女娲。”高翠兰瞳孔微缩。
“残魂。”蓬补充。
“为何会……”她话未完，便被牛魔王打断。
“我来。”他沉声道，芭蕉扇再次挥出，这一次，火焰不再是凡火，而是自他血脉深处燃起的上古星火。
火光一触残躯，便如归巢的飞鸟，瞬间融入其郑
女娲残躯微微颤动，胸膛中的火光骤然暴涨，映出一双残缺的眼瞳。
那眼瞳中，映出蓬的身影。
他心头一震，钉耙骤然握紧，三十六道星纹瞬间亮起，却未能掩盖那眼瞳中浮现的记忆。
他曾见过她。
不止一次。
在蟠桃宴前，在河水军未灭之前，在他尚是蓬元帅时，曾于瑶池之畔，望见她一袭素衣，踏水而校
那时，她尚有双目，尚有完整的神魂。
“你……”蓬开口，却未出口。
女娲残瞳缓缓闭合，火光骤然暴涨，冲而起，直贯云霄。
彼岸山巅，风云变色。
火焰化作通光柱，撕裂封印，映出更深处的真相。
三道身影在火光中浮现。
非人，非神，非妖，而是鸿蒙三族最后的遗影。
他们被封印于此，身躯如冰封般凝固，面容凝固在最后一刻的惊惧与不甘。
而在三族中央，蜷缩着一个婴儿。
皮肤如玉，眉心一点红痕，眼瞳未开，却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道。”高翠兰脱口而出。
“不。”蓬目光沉冷，“是道本体。”
牛魔王怒吼一声，芭蕉扇再次挥出，烈焰如怒涛翻滚，直扑婴儿形态的道本体。
火焰未至，婴儿便已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空洞的眼，却映出高翠兰眉心的星图轮廓。
她心头一震，胎记中最后一丝混沌之力骤然沸腾，似要回应那双眼睛。
“别看。”蓬猛地将她拉回，钉耙横扫，将火光与婴儿隔断。
“它在……认我？”她喃喃。
“不是认你。”蓬低声道，“是认你胎记中的星图。”
“那是……什么？”她问。
蓬未答，钉耙缓缓抬起，三十六道星纹再次流转，映照出封印的裂痕。
“三族被封印，女娲被炼成灯芯，道尚在襁褓。”他缓缓道，“这不是道的诞生，是道的囚禁。”
“谁做的？”牛魔王怒吼。
火焰骤然暴涨，映出封印一角的符文。
那符文，与镇元子地书残页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镇元子……”高翠兰喃喃。
“不是他。”蓬目光冷冽，“是他之前的人。”
“谁？”
“三清。”
话音未落，封印骤然收缩，婴儿形态的道本体轻轻抬起手，指尖一点，一道光束直射而出。
蓬钉耙横挡，光束击中钉耙，三十六道星纹瞬间熄灭。
他身形暴退，口中溢血，钉耙几近脱手。
“它要醒了。”高翠兰惊呼。
“那就让它醒。”牛魔王怒吼，芭蕉扇猛然撕裂，化作万千火种，洒向虚空。
火焰落地，燃起星火燎原之势。
女娲残躯彻底燃烧，鸿蒙三族身影在火中颤动，封印裂痕蔓延如蛛网。
婴儿形态的道本体缓缓坐起，眼中红痕渐深。
蓬抹去嘴角血迹，钉耙插入地面，三十六道星纹最后一次亮起。
“牛魔王。”他低喝。
“我在。”
“继续烧。”
“你呢？”
“我要撕开最后一道封印。”
钉耙猛然拔起，蓬身形暴起，直冲婴儿形态的道本体。
火光冲，封印崩裂。
最后一道符文碎裂之际，婴儿张开嘴，吐出一字：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