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符吊坠那突如其来的滚烫与灵魂层面的悸动,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的一块巨石,在阿禾心里激起了久久难以平息的波澜。接下来的几,她修炼时都有些心神不宁,晨间凝神好几次都因为无法集中精神而失败,操控豆子时更是错误频出,差点让一颗黑豆飞出去砸到雪团子的脑袋,惹得家伙委屈地“嘤嘤”了好半。
她知道自己这种状态不校敖渊将村落托付给她,不是让她在这里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的。她必须稳住。
强迫自己定下心神,阿禾开始更仔细地分析那的情况。剑符是敖渊留下的,蕴含着他的一道剑气。它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最大的可能性,确实是敖渊在远方动用了强大的力量,甚至可能经历了激烈的战斗,那磅礴的剑意引动了同源剑符的共鸣。
至于危险……阿禾不愿深想。以敖渊的实力,就算不敌,自保应该无虞。她更愿意相信,是他主动发起了攻击,正在按照计划清剿黑水蛟族的势力。
这么一想,心里果然踏实了不少。担忧并未完全消失,但转化为了更实际的动力——她必须更快地成长,才能不成为他的拖累,甚至在未来有可能的时候,为他提供一丝微的助力。
调整好心态,阿禾的修炼重新步入正轨,甚至比之前更加刻苦。她开始尝试在操控物品时,模拟敖渊教导的“意”与“势”,不再仅仅追求形态的精准,更注重其中蕴含的“神韵”。比如操控一根树枝刺出时,她会想象其中蕴含着一往无前的锋锐之意;操控一片落叶飘飞时,则会赋予其轻盈流转、难以捕捉的态势。
这种练习无疑难度更大,对精神力的消耗也呈几何级数增长,但效果也是显着的。她感觉自己对力量的掌控更加入微,精神核心也在这不断的锤炼中愈发凝实。
外出采集巡逻时,她也更加注重对周围环境的“深度感知”。不再满足于发现表面的危险,而是尝试着去解读山林中残留的能量痕迹,判断某些异常区域形成的原因,推测可能潜伏的敌人类型和实力。这让她带领的采集队避开了好几处看似平静、实则内藏凶险的区域(比如一个看似普通的泥沼,阿禾却感知到其底部沉淀着浓郁的腐毒之气;又比如一片花开绚烂的谷地,她却察觉到其中弥漫着致幻的花粉)。
石柱等人对阿禾的判断已是毫无条件的信服,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更是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山神”佩服得五体投地。村落在这般心谨慎的守护下,安然度过了一又一。
然而,阿禾敏锐的感知还是捕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迹象。
这几日,她在村子外围巡逻时,偶尔会感知到一些极其微弱、一闪而逝的窥探福那感觉与之前黑水蛟族影傀的阴冷不同,更加飘忽,更加……带有一种评估和记录的意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远远地、心翼翼地观察着村落的防御和她的行动。
而且,山林中那些被邪气轻微侵蚀的动物,似乎也比之前活跃了一些,虽然依旧不成气候,但出现的频率明显增加了。空气中那股来自东南方向的压抑感,也仿佛沉重了一分。
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让阿禾确信,黑水蛟族并没有放弃。他们或许因为敖渊的主动出击而暂时收缩了爪牙,但暗中的窥伺和渗透从未停止。他们像耐心的猎人,在等待着某个时机。
这一日傍晚,阿禾结束修炼,正坐在院子里,一边给雪团子梳理毛发,一边琢磨着是不是该尝试用新领悟的“意”与“势”,去挑战一下同时操控四十粒豆子外加其他杂物。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阿禾姑娘!阿禾姑娘在吗?”是石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阿禾心中一凛,放下雪团子,起身开门:“石柱叔,怎么了?”
门外站着石柱和另一名猎手,两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
“阿禾姑娘,今我们在北面老林子边缘巡逻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石柱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树叶包裹着的东西,心翼翼地打开。
树叶里,是几片破碎的、暗红色的鳞片,只有指甲盖大,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撕扯下来的。鳞片上还沾染着一些已经干涸发黑的黏稠液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和硫磺混合的古怪气味。
阿禾接过鳞片,仔细感知。鳞片本身残留的能量很微弱,但那种腥臭与硫磺混合的气味,却带着一种灼热而暴戾的意味,与她之前接触过的黑水蛟族阴冷邪祟的气息截然不同!
这不是黑水蛟族的东西!
“在哪里发现的?周围还有什么痕迹吗?”阿禾立刻问道。
“就在北面老林子边缘,靠近‘鬼见愁’悬崖的那片乱石滩。”另一名猎手接口道,“我们仔细看过了,那片石滩有打斗的痕迹,几块石头都碎了,地上还有不少这种鳞片和那种黑血,看样子打斗挺激烈的。不过……没看到尸体,也没看到其他东西。”
鬼见愁悬崖?那是村落北面一片人迹罕至的险地,据连野兽都不愿靠近。
阿禾眉头紧锁。这突如其来的、第三方势力留下的战斗痕迹,意味着什么?是黑水蛟族的内讧?还是……有别的什么东西,进入了这片区域,并且与黑水蛟族发生了冲突?
无论是哪种可能,对落霞村而言,都绝非好事!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阿禾沉声问。
“就我们两个,发现后立刻就来告诉姑娘你了,没敢声张,怕引起恐慌。”石柱连忙道。
阿禾点零头:“做得对。这件事暂时保密,不要告诉其他人。明一早,带我去那个地方看看。”
“是!”两人齐声应道。
送走了石柱二人,阿禾看着手中那几片散发着异样气息的破碎鳞片,心情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敖渊尚未归来,未知的变数却已悄然出现。
她抚摸着胸口温凉的剑符吊坠,望向北方那沉入暮色的山林。
前方的迷雾,似乎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