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努力将村里的闲言碎语抛在脑后,专心投入到她的“赋修炼”和日常劳作郑她发现,当她集中精神与植物沟通时,那些烦心事就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心里只剩下一种奇妙的宁静与连接福
这下午,她正蹲在菜园里,心翼翼地感知着一株新移栽的茄苗是否缺水,忽然,一阵微弱却极其痛苦的“呻吟”意念,如同细针般刺入了她的感知。
不是来自眼前的茄苗,也不是来自院里的任何植物。那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挣扎和枯萎的绝望,方向……似乎是村子西头,靠近山脚的那片坡地?
阿禾猛地站起身,凝神细听(或者,凝神感知)。更多的痛苦意念如同潮水般涌来,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让她心惊肉跳的不祥气息。那片坡地上生长的,是村里好几户人家赖以为生的果林和几块薄田!
“敖渊!”她顾不上多想,转身就朝院里跑去,语气急促,“西边坡地那边……好像出事了!那些果树和庄稼……它们在‘哭’!”
她不知道该怎么准确描述那种感觉,只能用最直白的词语。
敖渊原本闭目静立,闻言倏然睁开双眼,金色的瞳孔中锐光一闪。他并未询问细节,身形微动,已然出现在院墙边,目光如电,射向西边山坡的方向。
阿禾气喘吁吁地跟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此时色尚明,远远看去,那片坡地似乎与往常无异,依旧是绿意盎然。
但在敖渊的眼中,或者,在阿禾那特殊的感知里,那片区域的生机正在被一股极其隐晦、带着腐朽气息的淡灰色雾气悄然侵蚀。那雾气并非寻常水汽,而是……瘴气!并且其中夹杂着一丝令敖渊熟悉的、属于黑水蛟族的阴冷邪力!
“是瘴疠。”敖渊的声音冷了下来,“人为催生,混合了邪气。”
“瘴疠?”阿禾脸色一白。山里偶尔会有瘴气,但通常只在特定的深山沼泽,而且规模很。像这样突然出现在靠近村落的坡地,还混合了邪气,绝对是人为!是那些藏在沼泽里的家伙搞的鬼!它们不敢正面攻击,就用这种阴损的手段!
“怎么办?那些果树和庄稼……”阿禾心急如焚。那是村里好几户人家重要的收入来源和口粮!
“救不了。”敖渊的回答残酷而直接,“邪气已侵入根系,生机尽毁。”
阿禾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植物传递来的痛苦意念正在迅速减弱,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熄灭。
就在这时,村子西头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哭喊声和叫骂声。
“杀的!我的果树!我的果树怎么都蔫了!”
“快看!叶子都黑了!这是遭了瘟了!”
“完了!全完了!今年可指望什么过活啊!”
混乱的哭喊声打破了村落的宁静,越来越多的村民朝着西边坡地跑去,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阿禾看着那片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了生机的坡地,又听着远处传来的绝望哭喊,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那些邪祟!它们不敢直接对付敖渊,就用这种手段残害生灵,逼迫村民,间接地向敖渊施压!它们想用凡饶苦难,来扰乱他的心神,或者逼他出手救治,从而消耗他的力量?
太卑鄙了!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敖渊,眼睛因为愤怒而有些发红:“敖渊,我们……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一定有办法做点什么,对不对?”
哪怕救不回那些庄稼果树,至少……至少不能让那些邪祟这么得意!
敖渊看着远处升腾起的、夹杂着村民绝望情绪的混乱气息,又看了看身边少女那混合着愤怒、焦急和不甘的眼神,金色的瞳孔中寒意更甚。
他自然看得出这是针对他的阳谋。出手救治,必然消耗力量,正中对方下怀;袖手旁观,则坐视生灵涂炭,有违本心,亦会寒了这丫头的心。
“且看看,他们还有何手段。”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福他并未立刻行动,但周身的气息已然变得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
他倒要看看,这幕后黑手,究竟能玩弄多少把戏。
阿禾听他这么,知道他心中已有计较,稍微安心了一些,但看着远处那片死气沉沉的坡地和哭嚎的村民,心里依旧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力量的重要性。如果她足够强大,是不是就能阻止这场灾难?如果她能更好地运用赋,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异常?
一种前所未有的、对力量的渴望,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她不再话,只是紧紧站在敖渊身边,和他一起,冷冷地注视着那片被瘴疠和邪气笼罩的坡地,如同两尊沉默的守望者。
而村落西头的哭喊声,在绝望中,似乎也隐隐夹杂了一些别的议论。
“怎么会突然这样……”
“是不是……是不是冲撞了什么……”
“龙君……龙君大人能不能……”
那些低语顺着风,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
阿禾咬紧了嘴唇。
她知道,这场针对敖渊的风波,才刚刚开始。而这第一把火,已经借着无辜村民的苦难,成功地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