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的红字还没消失，苏然就把音量调了。他没动，只盯着那条反复出现的弹幕——“主播心身后”。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
张峰靠在墙边，低头看引爆器的频率。听到声音，他抬头问：“怎么了？”
“粉丝在提醒我们。”苏然把手机转过去给他看后台数据，“这些留言来自八个省，时间差不到三秒。不是机器人，是真人发的。”
张峰看了一眼，眉头松开了：“还有人信你啊。”
“不止信。”苏然笑了下，“他们怕我们看不到，才这么整齐地刷屏。”他点进直播后台，关掉所有外接摄像头，只留内部画面，“现在不能慌，一乱就等于告诉对方：我们知道危险了。”
他重新打开直播，上传了一段剪好的视频，标题是《那些被掩盖的真相——合集回顾》。视频开头是三个月前他在废弃变电站拍到的奇怪信号波形，接着是地下管网里发现的金属接口，最后是一张模糊照片——一个穿黑衣服的人站在井口，手里拿着像接收器的东西。
“这些都是你以前录的？”张峰问。
“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人监视。”苏然点了发布，“现在放出来，既是给观众看的，也是给那些人看的。让他们知道，我们手里不只一条证据。”
打赏功能自动开启后，虚拟金币哗啦啦响起来。直播间人气从八百万涨到一千二百万。突然，系统提示响起：
【十万点赞达成，奖励‘动态视觉强化’！】
苏然闭眼一秒，再睁眼时，视线清楚了些，像是眼睛自动对焦了。他动了动脖子，感觉看得更稳了。
“又升级了？”张峰看着他。
“奖励。”苏然笑了笑，“等播放量破五百万，还能解锁‘心智屏障’。到时候就算有人用假弹幕干扰，我也能看出来。”
张峰点头，继续调试引爆器。他的手有点抖，按了好几次才把频率调准。电池灯闪了红光，他又拆开外壳，换上新电池。
“你还行吗？”苏然看他一眼。
“腿疼，但手没问题。”张峰握紧控制器，“只要你还在播，我就敢按。”
“这不是玩命。”苏然靠回椅子，“他们躲在暗处，最怕被人看见。我们现在做的事，就是把灯一个个打开。”
他打开情绪监测功能，看观众互动情况。曲线图慢慢上升，尤其是视频放到第三段时，峰值一下子冲高。弹幕多了起来：“主播别停！”“这些该报警！”“我们帮你转发！”
苏然没回复，默默把这段标记下来，准备之后放进“热度回放”里重复播放。他知道，现在的每一分关注，以后都能变成打赏能量，换保命技能。
墙角的钟显示凌晨四点零七分。外面很安静，只有设备风扇在轻声转动。
“你他们会来吗？”张峰忽然问。
“一定会。”苏然看着监控画面，“刚才那个提示是挑衅，他们觉得我们快撑不住了。但他们不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会有人站出来话。”
他顿了顿，拿起一瓶水递给张峰：“喝点吧，别脱水。”
张峰接过，拧开喝了一口。水从嘴角流下一滴，他抬手擦掉：“我刚才是不是了泄气的话？”
“哪句？”
“计划能不能成功，心里没底。”
苏然笑了：“那你现在呢？”
“现在？”张峰把空瓶捏扁，扔进垃圾桶，“我觉得哪怕只能炸掉一个地方，也值得。至少让大家知道，有人在查这事。”
苏然点头，走到他身边，一起看引爆器的倒计时。“延迟必须于0.3秒，不然信号错开，炸药可能不响。”
“我已经测了六遍。”张峰的手指悬在按钮上，“最后一次误差0.18秒，够用了。”
“那就没问题。”苏然拍拍他肩膀，“行动开始后，我会靠近目标建筑拍环境画面，不露脸。热度一上来，他们肯定会派人拦我。你趁乱按下按钮，炸完立刻断信号。”
“明白。”张峰深吸一口气，“和排练一样。”
两人安静了几秒。房间里只有系统提示音偶尔响起。一次是旧视频播放量破千万，送了五百流量点；另一次是连续十分钟在线人数超四百万，触发“专注力加成”，脑子变得更清楚。
苏然坐回主控台，戴上耳机。直播间评论还在滚动，语气比之前更坚定。“主播加油，我们在看你。”“别怕，几百万人陪你。”“你要出事，我们就把视频发遍全网。”
他听着这些话，手慢慢握紧鼠标。
人气值继续上涨，快到下一个解锁门槛了。他知道，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拿到新能力。观众的支持，正在变成他的勇气。
“你林悦现在在干嘛？”张峰忽然问。
“睡觉吧。”苏然声音低了些，“她昨晚发了条动态，今要早起上课。”
“她一直支持你。”
“嗯。”苏然轻声，“最早打赏破千的粉丝，就有她。”
张峰没话，只是把控制器抱得更紧了。
苏然打开后台，检查电量。主电源还能用48时，备用电池已充满，干扰器正常。他顺手把三前录的一段日常视频设为待播内容——画面里他坐在公园长椅上吃煎饼果子，背景是晨练的大爷大妈，看起来很普通。
“万一失联，这个会自动发出去。”他。
“挺接地气。”张峰笑了一声，“别人还以为你去摆摊了。”
“他们就喜欢看这种。”苏然也笑了，“越平常，越安全。”
他回到直播数据页面。观看人数稳定在四百二十万，打赏也在涨。系统再次提示：
【百万累计观看达成，解锁‘抗干扰心智屏障’！】
一阵暖意从太阳穴扩散开来，好像脑袋被保护住了。他知道，接下来就算遇到精神压迫或误导信息，也能保持清醒。
“成了。”他低声。
张峰抬头：“下一步？”
“等。”苏然调整耳机，“等他们发现我们在播什么，等他们坐不住派人来，等时机成熟。”
他看向墙上的地图，目光落在被红圈标出的通信维护中心。那里连着六条主干管道，一旦瘫痪，周边监控会大面积失效。
“我们不用赢一次大的。”他，“只要让他们乱一下就校”
张峰靠在墙边，闭上眼，像睡着了。但他的手指一直放在控制器按钮上，轻轻压着。
苏然没话。他盯着跳动的人气数字，耳边是直播间不断滚动的评论。那些声音越来越多，像潮水推着他往前走。
他知道，这不是一个饶战斗。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是提示音。
也不是弹幕。
是一条私信，来自一个老账号，头像是只卡通猫。
只有四个字：
“我在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