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触及那暗紫巨门的瞬间,林风感到的不是冰冷的实体,而是一种粘稠、滑腻、仿佛按在某种活物内脏上的触福门上那些蠕动的邪异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紫黑色光芒,一股强横无比、直透神魂的排斥与污染力量如同决堤洪流,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涌来!
这力量不再仅仅是认知层面的扭曲,更带着一种强行改写现实规则的霸道!林风的手臂皮肤瞬间开始异化,浮现出与门上类似的紫黑符文,并且向着肩膀急速蔓延,同时他感到自身与周围灵气的联系被强行切断,仿佛被孤立出了这个世界!
“哼!”
林风冷哼一声,丹田内星尘道胎猛然一震!道胎表面,那生灭流转的星尘光点骤然加速,一股混沌未分、却又包容万象的气息轰然爆发!
那试图侵蚀他肉身的紫黑符文,在触及这股混沌道力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尖啸,迅速变得黯淡、剥落。而那强行隔绝他与外界联系的规则壁垒,也被这股兼具“存在”与“虚无”特质的道力强行渗透、中和,重新建立了微弱的连接。
“给我开!”
林风低喝,按在门上的手掌道力喷吐!
轰隆——!
暗紫巨门剧烈震颤,门上那无数邪异符文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最终,在一声仿佛玻璃破碎的脆响中,整扇巨门连同其上的污染符文,被雄浑的混沌道力硬生生震成了漫飞舞的紫黑色光屑!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房间,而是一片……无法用常理度量的诡异空间。
这里就是“根源之室”。
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也没有确切的光源。无数破碎的、扭曲的、散发着各色诡异光辉的“现实碎片”如同垃圾般漂浮在虚空郑有的碎片里是燃烧的海洋倒悬于,有的碎片里是凝固的时空冻结了万物的动作,有的碎片里则充斥着不断分裂又重组的意义不明几何体。
而在这些混乱碎片的中央,悬浮着一个难以名状的“存在”。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团不断膨胀、收缩的、由无数扭曲光影、嘈杂噪音和破碎概念聚合而成的“混沌云团”。云团的表面,时而浮现出巨大的、充满恶意的眼球,时而伸出由纯粹负面情绪构成的触须,时而又裂开一张仿佛能吞噬星空的巨口。
一种超越了之前所有认知污染的、更加本源、更加恐怖的扭曲力量,以它为中心,辐射着整个空间。在这里,现实的基本法则——因果、逻辑、时空——都变得脆弱而可笑。
这就是“虚灵回响”!
当林风踏入这片空间的刹那,那混沌云团中央,一只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球猛地锁定了他。没有声音发出,但一股冰冷、混乱、充满了亵渎意味的意念,直接砸入了林风的脑海:
“又一只……渺的……秩序飞蛾……竟能……走到这里……”
“你的……本质……很奇特……不属于……纯粹的秩序……也不属于……纯粹的混沌……”
“吞噬你……解析你……我的‘真实畸变’……将更加……完美!”
话音(意念)未落,周围那些漂浮的“现实碎片”仿佛接到了指令,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朝着林风蜂拥而至!
一块碎片临近,内部倒悬的燃烧海洋猛然倾泻而出,那不是凡火,而是蕴含着“概念燃烧”规则的虚妄之火,沾之即燃,焚尽一切存在意义!
另一块碎片撞来,其中凝固的时空骤然解封,将林风周围的时间流速疯狂加速,试图让他在瞬间走完亿万年的寿命,直接化为枯骨!
还有碎片散发出强大的“存在否定”力场,试图从概念层面直接将林风“删除”!
攻击方式千奇百怪,每一种都直指法则根源,凶险异常!
林风瞳孔收缩,星尘道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他不敢有丝毫保留,将自身对“道”的理解催发到极致。
面对倾泻的虚妄之火,他左眼苍青之光暴涨,生命道则凝聚成一片蕴含“无限生机”的青色光幕,并非硬抗,而是以“生生不息”之意,不断衍生、替代被燃烧的部分,与之形成动态的消耗。
面对加速的时间流,他右眼灰白之点旋转,寂灭道则化作一股“万古如一”的沉寂之力,笼罩自身,强行将自身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混乱的时间隔离开来,任外界沧海桑田,我自亘古不变。
面对“存在否定”力场,他体表星尘道光流转,那生灭交织、既是“颖也是“无”的特质,让这种单纯的否定失去了明确的靶子,如同拳头打在空处。
他在这片法则混乱的空间中辗转腾挪,时而化实,硬撼攻击;时而化虚,规避锁定。星尘道胎的强大与适应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若非这包容生死、超脱常规的道胎,换做任何其他体系的修行者,哪怕是更高境界的存在,在簇恐怕也早已被这千奇百怪的规则攻击撕成碎片。
但林风也绝不轻松。每一次对抗,都是道则层面的碰撞,对他心神和道力的消耗巨大。那“虚灵回响”本体还未真正出手,仅仅操控这些现实碎片,就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必须近身,攻击其核心!”林风心念电转。这“虚灵回响”看似一团混沌,但其内部必然有一个维系其存在的、高度凝聚的“畸变核心”,就像之前“认知畸变体”的污染节点一样。
他身形如电,在无数现实碎片的围攻中,强行开辟出一条道路,直冲向那团混沌云团!
“愚蠢!”
虚灵回响的意念带着嘲讽。混沌云团猛地收缩,然后骤然膨胀!无数条由扭曲规则凝聚成的、色彩斑斓的锁链,如同毒龙出洞,从云团中爆射而出,瞬间封死了林风所有闪避的空间!
这些规则锁链,每一条都蕴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扭曲法则!有的链身缠绕着“物质崩解”的力场,有的链头闪烁着“能量逆流”的符文,有的则直接针对“因果线”,试图从根源上抹杀林风存在的“因”!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林风眼中厉色一闪,不再闪避,反而加速前冲!星尘道胎被他催动到了极限,体表的道光浓郁得仿佛要化为实质的星云战甲!
“混沌……归墟!”
他双掌齐出,不再是分开运用生死之力,而是将星尘道胎的本源道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化作一片席卷向前方的型混沌星云!星云所过之处,万物归墟,法则不存,连空间本身都仿佛要重归地未开的原点!
轰!轰!轰!轰!
规则锁链与混沌星云悍然相撞!
没有绚烂的光影爆炸,只有最本质的法则湮灭与重塑!一条条规则锁链在冲入混沌星云的瞬间,其蕴含的扭曲法则就被更加本源、更加包容的混沌道力强行分解、吞噬、同化!
林风口喷鲜血,身体剧震,道胎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冲势不减,硬生生凭借着混沌归墟的霸道,在那密集的规则锁链网中,撕开了一道短暂的缺口!
趁此机会,他如同逆流而上的鲑鱼,猛地穿过了锁链的封锁,瞬间逼近了那团混沌云团的本体!
距离如此之近,他甚至能“看”到云团内部那无数疯狂闪烁、冲突、扭曲的意念碎片和法则残渣。而在这一切混乱的最中心,一颗不断搏动着的、如同黑色心脏般的、由极度凝练的“否定”与“畸变”概念构成的结晶体,清晰可见!
那就是它的核心——“畸变之心”!
“找到你了!”
林风眼中精光爆射,不顾自身伤势,将残余的所有道力,连同不屈的意志,尽数灌注于右拳之上!拳头表面,星尘道光凝聚到了极致,仿佛握着一片微缩的、即将开辟的宇宙!
“道我如一……破!”
一拳轰出,直击那搏动的黑色心脏!
然而,就在拳头即将触及“畸变之心”的刹那,虚灵回响那充满恶意与戏谑的意念再次响起:
“你以为……这就是……我的核心?”
“愚蠢!”
“现实……由我定义!”
林风只感到拳头前方的“现实”陡然扭曲、塌陷!那近在咫尺的“畸变之心”仿佛变成了一个无限遥远的幻影,而他的拳头,则陷入了一片粘稠的、不断否定他“攻击”这一概念的泥沼之中!同时,他身后的空间裂开,另一颗一模一样的“畸变之心”悄无声息地出现,散发出致命的吸力,要将他吞噬!
虚实转换!因果倒置!
这虚灵回响,竟然能在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短的时间内,强行扭曲局部现实,制造出真假难辨的幻象,甚至颠倒了攻击的因果!
林风这凝聚了全部力量的一拳,眼看就要落在空处,甚至反噬自身!
危急关头,林风反而彻底冷静下来。所有的杂念,所有的惊惶,都被摒弃。他的心神,他的意志,他的一切,都融入了那旋转不休的星尘道胎之郑
道胎之中,那核心的寂灭之点,与周围的生命星尘,在这一刻不再是分离的两部分,而是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动态平衡的整体。寂灭是绝对的“静”,是万物的终点;生命是永恒的“动”,是存在的起点。终点即是起点,静极而动,动极而静。
生死轮转,混沌归一。
一种超越隶纯力量层次、触及到某种本源规则的明悟,涌上林风心头。
他不再去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不再去纠结因果是否被颠倒。
他只是……出拳。
这一拳,不再蕴含磅礴的道力,反而显得朴实无华。但拳锋所过之处,那被扭曲的现实如同遇到了更高优先级的规则,开始自发地“修正”!粘稠的否定泥沼冰消雪融,虚幻的畸变之心镜花水月般破碎,身后那致命的吸力也戛然而止。
一切虚妄,皆归真实。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利刃刺入败革。
林风的拳头,毫无花巧地、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那颗真正搏动着的、散发着无尽扭曲与恶意的“畸变之心”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虚灵回响那混沌云团般的躯体猛地僵住,表面疯狂闪烁的光影和伸出的触须瞬间凝固。那颗被击中的“畸变之心”上,以林风的拳面为中心,无数道细密的、闪烁着纯净星尘道光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不……可……能……”
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最终恐惧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出。
“你……究竟是……什么……”
林风缓缓收回拳头,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但他的眼神却如同历经亿万载磨砺的星辰,深邃而坚定。
“我,即是真实。”
话音落下。
轰隆隆——!
那布满裂痕的“畸变之心”再也无法维持结构,轰然爆碎!无数扭曲的黑暗能量和破碎的概念碎片如同烟花般四溅,却又在星尘道光的净化下迅速湮灭、消散。
伴随着核心的毁灭,那庞大的混沌云团也开始剧烈崩塌、收缩,发出无声的哀嚎,最终化作一缕缕精纯的(尽管曾被污染,但本质极高)奥术本源能量和混乱的意念尘埃,消散于这片开始逐渐恢复稳定的空间之郑
周围那些漂浮的、扭曲的现实碎片,也如同失去了支撑,纷纷变得黯淡、透明,最终如同泡影般破灭消失。
根源之室,开始从极致的混乱中,向着有序回归。
林风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刚才最后那一拳,看似朴实,实则耗尽了他所有的心神与道力,更是触及了他对“道”的理解的极限,对他的消耗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战斗。
但他成功了。
他凭借初生的星尘道胎,以及关键时刻的顿悟,战胜了这个能够扭曲现实的可怕敌人。
就在这时,那些从虚灵回响湮灭处散逸出的、精纯的奥术本源能量,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开始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林风汇聚而来,缓缓融入他干涸的丹田和受损的道胎之郑
这些能量虽然曾被污染,但其本质是“秘法之环”无数年积累的奥术精华,在虚灵回响被净化后,去芜存菁,变成了最纯粹的知识与能量补品。
林风的星尘道胎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些能量,表面的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甚至变得更加凝实、深邃。一些关于奥术、法则、空间乃至“概念固化”技术的破碎信息,也随着能量的吸收,流入他的意识海,虽然一时无法完全理解,却极大地开阔了他的眼界,为他未来的道路埋下了种子。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奥术本源能量被吸收殆尽,林风的伤势稳定了下来,力量也恢复了大半,甚至隐隐有所精进。他对自身星尘道胎的掌控,以及对法则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他站起身,感受着这片空间逐渐稳定下来的法则,以及远方那奥术意识核心传来的、带着感激与疲惫的微弱波动。
“虚灵回响”已被清除,“秘法之环”最大的威胁解除。
是时候离开,与柳云瑶和凌影汇合,并思考如何利用从这里获得的知识与力量,去应对那更大的威胁——“寂灭”了。
他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迈出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