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策马,就见苏洛弈的黑马从林间奔出,玄色身影勒住缰绳时带起一阵风,目光在熊尸上一扫而过,沉声道。
“出什么事了?”
苏沐羽笑道,“大哥来得正好,刚帮南国那帮人收拾了头熊,他们怕是不敢再往深处去了。”
苏洛弈的目光在熊尸肩胛处的箭伤瞄去,“南国受伤几人?”
“被熊重伤了两个,已经往回退了。”
苏沐羽眉眼轻挑:“西西里安运气还不错,穿着银甲被熊爪刮蹭了一下,若不是我们赶到,怕是要交代在这儿。”
苏洛弈“嗯”了一声,并不关心南国被熊袭击的事,他视线掠过周遭被踏平的草木,双眉轻皱。
“这熊发狂得蹊跷,不像是受惊,倒像是被人引过来的。”
苏时瑾闻言俯身,指尖拨开熊爪下的泥土,果然在草根处发现了几片撕碎的彩绸,颜色鲜亮,不似猎场常见的布料。
“这是...南国服饰上的料子。”
苏沐羽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用南国布料引熊?”
苏洛弈调转马头,“先暗中调查再。”
秋猎帐篷营地——
陆晚星刚跑到帐中,就见婻王后正与安贵妃笑喝茶。
她喘着气行礼:“王后娘娘,臣女来陪您了。”
婻王后见她脸颊通红,鬓发微乱,笑着招手让她过来:“怎么跑这么急?是不是又被他们几个围住了?”
陆晚星挨着她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猛灌了两口才顺过气。
“他们要去捕猎,我怕添麻烦。”
安贵妃端着茶盏轻笑:“你倒安静,念柔这孩子这会子肯定寻流霞花去了。”
陆晚星捧着温热的茶盏,听安贵妃提起苏念柔,忍不住笑道。
“公主性子活泼,定能寻到最美的醉流霞。”
婻王后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发间孔雀蓝羽簪轻轻晃动。
“这孩子自就爱寻宝冒险,去年秋猎为了采一株罕见的金边菊,愣是在坡上摔了跤,膝盖肿了好几。”
正着,帐帘被轻轻掀开,苏念柔的声音先一步飘进来:“母后母妃又在我坏话啦!”
她换好一身粉衣轻装走进来,扎着高马尾,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俏丽清爽。
安贵妃放下茶盏,目光落在苏念柔身上,打趣道:“你这一身利落装扮,倒像是要去打猎,哪里像摘花的?”
苏念柔俏皮地一笑,指尖拨了拨高马尾上的粉色丝带:“摘花也要跑得快呀,不然被别人抢了先怎么办?”
“我刚换好衣装准备去摘那流霞花,你要不要一起去?”
苏念柔看向陆晚星,脸上写着邀请。
陆晚星虽然想去,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谢公主盛情邀请,臣女就不去了,臣女要留在这里陪王后娘娘和贵妃娘娘。”
婻王后闻言,笑着拍了拍陆晚星的手背:“好,晚星留在这里陪本宫话。”
婻王后又叮嘱道,“多带些侍卫跟着,别往崖边太险的地方去。”
“那好吧!我知道啦母后~母妃我去咯~”
苏念柔转身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帐篷外的侍女看见公主来连忙欢喜道:“公主我们出发吧,南国的公主早早出去寻流霞花去了。”
“急什么?她们连秋林地貌都不熟悉,现在指不定在哪迷路打转呢。”
苏念柔完刚走出猎场前往秋林,路上遇到了一个陌生女子笑着和自己打招呼。
那女子穿着一身碧色罗纱裙,裙摆绣着细碎的南国花纹,显然是南国的公主。
她笑意盈盈地走上前:“这位便是苏国十三公主吧?久仰大名,我是南国三公主,我叫牧菘蓝~见过妹妹。”
苏念柔停下脚步,礼貌地颔首:“姐姐客气。”
牧菘蓝目光落在苏念柔身后的空花篮上,嘴角笑意更深了些。
“妹妹这是要去采醉流霞?”
她侧身让出半步,露出身后那条通往秋树的径。
“我刚从那边过来,瞧见崖边石缝里开了好几株,紫得像染了霞色,比别处的艳多了。”
苏念柔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条径她知道,草木丛生少有人走,她记得十哥过。
崖边地势陡峭,往年总有采花的侍女不慎滑下山崖,很危险。顿时心里对她多了几分警惕。
“哦?姐姐命还真大,那边悬崖峭壁的,一个不心就摔下去死翘翘了。”
牧菘蓝眼底闪过一丝恶毒,没想到这看起来娇俏的公主,起话来夹枪带棒的,她居然很了解猎场地形。
牧菘蓝很快又恢复笑容,语气亲昵得像是姐妹闲聊。
“妹妹误会了,是姐姐刚才指错路了,姐姐给你道歉。
方才我在营地瞧见一位姑娘,穿着豆绿色衣裙,陪着王后话,那是妹妹的朋友吗?”
苏念柔心里一动,知道她的是陆晚星,故意歪着头装傻。
“哦~你那个舞姬侍女啊,她可不是我的朋友,就是大哥殿中打杂的侍女罢了。”
牧菘蓝笑着故作姿态,指尖轻轻摩挲着玉佩,声提醒道。
“原来是打杂的侍女啊,妹妹你可要心了,那侍女心机颇深。”
苏念柔把玩着手里的铲子,语气漫不经心得像在件无关紧要的事。
“来听听,她怎么心机颇深的?”
牧菘蓝心中冷笑,慢步走上前凑近悄声道:“前几日和大殿下的关系可是传遍苏国宫殿了呢,两人在宫殿路上搂搂抱抱。
而且大殿下从不给她分配重活,日夜让她守在鸿霄殿,这样的狐媚子,保不齐日后爬上王室的床,攀上高枝呢。”
苏念柔听完,皱眉捂着鼻子退后一步,拍起裙上的灰尘来,一副嫌弃的模样远离牧菘蓝。
身后的侍女看出公主这是不喜欢面前这位南国公主呢。
“公主,您怎么拍个不停,裙上干净的很啊。”
牧菘蓝被苏念柔这个举动感到不解,她轻声问道:“妹妹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苏念柔连忙摆手:“哎~别别别,你身上的酸味太重了,都把我裙子染上酸臭味了。”
身后侍女捂嘴轻声笑着。
“你!”
牧菘蓝的脸色瞬变,她自在南国备受宠爱,苏念柔这话里话外分明在她心思龌龊,连带着身上都透着酸臭气。
苏念柔挑眉,用干净的铲子拍了拍裙摆,故意夸张地扇了扇风。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公主,是不是南国公主都是你这般恶毒啊,造谣张嘴就来,你嘴里吐出来的话比茅厕还臭,身上带点酸味不是很正常?”
她身后的侍女们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
十三公主这张嘴,真是比刀子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