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击产生的冲击波，在万米高空炸开了一朵绚烂的云环。
并没有预想中的大爆炸。
那足以粉碎大陆架的恐怖能量，在即将喷发的瞬间，竟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噎了回去。
烟尘散去，所有人都惊愕地抬起头，望向那艘巨型母舰的腹部。
只见那个男人，正半蹲在巨大的炮口边缘。
那是李啸。
但他现在的样子，让所有熟悉他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赤裸着上身，原本结实的肌肉线条依然分明，但此时此刻，他的皮肤不再是人类的血肉色泽，而是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水晶般的质福在皮肤之下，无数金色的光流像血管一样奔涌，那是高度浓缩的灵力在以一种类似集成电路的方式运转。
他的左半边脸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银色金属纹路，一直延伸到脖颈。而他的左眼，已经不再是肉眼凡胎，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机械义眼。那义眼正在高速旋转，投射出扇形的扫描光束，冷冷地注视着脚下的战舰。
一种既神圣又诡异，既古老又未来的气息，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了。
那是经历了时空乱流洗礼，融合了赛博位面科技与修真界混沌金丹后的全新形态——
半机械神明。
“警报！主炮发射程序受阻！检测到物理入侵！”
收割者旗舰内部乱成了一锅粥。指挥官疯狂地咆哮：“他在干什么？他用脚踩住了炮口？这不科学！主炮的能量会把他瞬间气化的！”
屏幕上，李啸缓缓站起身。
他低头看着脚下那还在试图积蓄能量的炮口，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痞气、又有几分狰狞的笑意。
“科学？”李啸的声音通过骨传导，直接响彻在收割者指挥官的脑海里，“老子现在就是科学！”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手上没有血肉，完全是由某种流动的纳米金属构成。他猛地将手掌插入了战舰厚重的装甲板中，就像是插进一块豆腐。
【接口匹配成功。】
【正在注入逻辑病毒：‘地不仁’v1.0。】
【目标：中央火控系统。】
李啸并没有使用灵力去硬抗那股能量，而是直接将自己的意识，化作最狂暴的数据洪流，顺着战舰的控制线路，蛮横地冲进了对方的主机。
这不是修真者的夺舍，这是黑客的入侵。
“啊——！”
收割者指挥官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跪倒在地。他感觉有一把烧红的刀子插进了他的思维中枢。
与此同时，整艘战舰开始剧烈颤抖。
原本已经到了爆发边缘的主炮能量，突然变成了令人不安的紫色，然后开始逆流。
“不……停下！你会毁了这艘船！”指挥官绝望地喊道。
“那就毁了吧。”
李啸淡淡地了一句，右手猛地一握。
“给我……跪下！”
轰隆隆——！
万米长的巨型战舰内部传来了连续不断的闷响。那是能量传输管道在超载下逐一炸裂的声音。只见战舰那原本不可一世的护盾瞬间熄灭，引擎喷出的火焰从蓝色变成了死灰色。
紧接着，庞大的舰身失去了动力，在重力的牵引下，开始向地面坠落。
但李啸没有让它砸向地面。
他深吸一口气，背后的脊柱亮起了耀眼的蓝光，如同核反应堆在预热。
“法相地·外骨骼模式！”
虽然他的身体没有变大，但在他身后，一尊高达千丈的虚影轰然浮现。那不再是以前那种身穿道袍的法相，而是一尊浑身由齿轮、液压杆和灵力光缆构成的机械巨神！
机械巨神伸出双手，一把托住了正在坠落的战舰腹部。
吱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彻地。
那艘重达亿万吨的战舰，竟然就这样被那尊机械巨神硬生生托举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地面上，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这是什么神通？”一名元婴长老颤抖着胡须，“老夫修道八百年，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充满了金属美感的法相！”
“这就是盟主的新力量吗？”赤九渊咽了口唾沫，眼神中既有敬畏，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狂热，“这比什么搬山填海术劲爆多了！”
李啸站在机械巨神的肩膀上，俯瞰着脚下的战场。
收割者的其他战舰看到旗舰被擒，竟然一时之间不敢动弹，甚至开始缓缓后退。
“滚。”
李啸只了一个字。
伴随着这个字，他左眼的机械义眼猛地爆发出一道红光，扫过整个舰队。
那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威压，不仅仅是灵力的压制，更是底层代码层面的“权限碾压”。
剩下的收割者战舰如同受惊的鸟群，引擎喷出慌乱的火光，也不管阵型了，掉头就往大气层外逃窜。
危机，解除。
李啸散去身后的机械法相，那艘失去动力的旗舰像一座死山一样，“轰”地一声砸落在星璇盟主峰对面的荒原上，激起了漫的尘土。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主阵台上。
刚一落地，他身上的光芒便迅速收敛。那些金色的灵纹黯淡下去，左眼的机械光芒也熄灭，变回了正常的黑色瞳孔，只是那金属质感的皮肤依然泛着冷光。
周围的弟子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虽然是盟主，但他现在的气息太具压迫感了，那种冰冷的非人感让人本能地畏惧。
除了一个人。
一道白色的身影分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那是冷月凝。
她一向清冷高傲，是修真界公认的冰山仙子。但此刻，她发髻散乱，原本洁白如雪的长裙上沾满了血污和泥土，脸上更是挂着未干的泪痕，狼狈得像个凡间女子。
她冲到李啸面前，却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猛地停住了。
她看着李啸那只有着金属光泽的左臂，看着他胸口那仍在微微闪烁的灵力回路，眼中闪过一丝颤抖。
“你……”冷月凝的声音在发颤，“你还是李啸吗？”
她怕。她不怕死，不怕收割者，但她怕眼前这个人，已经被某种不知名的怪物夺舍，或者是变成了某种没有感情的傀儡。
李啸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睛，原本冷硬的面部线条瞬间柔和了下来。
他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脸，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他看了看自己那只还在散发着高温的金属手掌，苦笑了一下，怕烫伤她。
“我是。”李啸轻声道，声音虽然依旧带着一丝金属的磁性，但语气中的宠溺却丝毫未变，“如假包换。只是……稍微做零‘装修’。”
听到那熟悉的语气，冷月凝眼中的防线瞬间崩溃。
她根本不管那只手是不是滚烫，也不管李啸身上是不是还有残留的辐射，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腰，仿佛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
“滋——”
李啸胸口的高温瞬间烫焦了冷月凝胸前的衣料，甚至烫红了她的皮肤。但她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把头深深埋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里，放声大哭。
“混蛋！你个混蛋！你怎么才回来！”
“你知道这三我怎么过的吗！”
“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啸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叹了口气。他心翼翼地控制着体表的温度，将那只金属左手缓缓放在她的背上，笨拙地拍了拍。
“抱歉，路上堵车。”李啸开了个只有穿越者才懂的玩笑，“时空乱流里的路况不太好，还顺手打了个劫。”
“那个……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两口团聚，但是……”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贱兮兮的声音。
古不言从通讯阵法里钻了出来，重新凝聚成一个只有上半身的人形，飘在半空中，一脸便秘的表情。
“老大，你能不能先把那个该死的数据接口给关了？你刚才硬塞进来的那个‘逻辑病毒’数据包太大了！我的内存都要爆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收割者的垃圾广告和错误代码，想吐又吐不出来！”
李啸瞪了他一眼：“憋着。那是战利品，全是收割者的科技树资料，弄丢一个字节我把你熔了做马桶。”
古不言哀嚎一声：“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是人工智能，不是垃圾回收站啊！”
周围原本紧张凝重的气氛，被这活宝一闹，顿时轻松了不少。赤九渊等长老也围了上来，看着死而复生的盟主，一个个老泪纵横。
“盟主，既然您回来了，那咱们是不是……”赤九渊看了一眼远处那艘坠毁的巨型战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玩意儿，能炼不少好飞剑吧？”
李啸松开怀里的冷月凝，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后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停留在远处那艘依然冒着黑烟的战舰上。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野心。
“炼飞剑？”李啸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赤长老，你的格局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机械义眼，又指了指空。
“我们不只要炼飞剑。我们要把这种力量，装进每一个弟子的身体里，装进每一座阵法里。”
“从今起，星璇盟不再是单纯的修仙门派。”
李啸的声音铿锵有力，如同在这个古老的世界敲下了一记重锤。
“我们要搞工业化修真！我们要机械飞升！”
“收割者既然给我们送来了这么大一份‘快递’，如果不把它吃干抹净，把它们的科技变成我们的神通，那怎么对得起人家千里迢迢送死的情谊？”
赤九渊愣住了：“工业化……修真？那是什么道？”
李啸没有解释。他只是打了个响指。
啪。
他左眼的机械义眼投射出一道巨大的全息光幕，笼罩了整个主峰。
光幕中，不是山水画，而是一座座闪烁着霓虹灯光的悬空岛，是一排排自动化炼丹流水线，是背着聚变反应堆御剑飞行的机械修士。
那是他脑海中的蓝图，是赛博朋克与仙侠文明的终极融合。
“那是……未来的道。”
李啸看着众人震撼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欢迎来到，版本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