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饶有兴致地洗手,她一边搓手,一边欣赏着手上血液流淌进那脏臭的下水道。仿佛那妖女也终于融入地底下的脏污。
妖就该在烂泥里腐臭。
她心里爽快得吹起了口哨,得意又欢快地去了另一层牢。
“青柠,一日三次打魂鞭够你解气就行,你可千万别再多事。那妖女,师留着还有用。”
北宗派的老道士空尘,青柠的师叔,在受够了《酆都黑律》的阴司刑罚后,终于受不住了。
他毅然决然,逃出了北宗道门,投靠了师府。
青柠哼着曲儿,屁颠屁颠出现时,他正从牢狱里,拎出一个瘦脱相的妖奴。
那妖奴满目惊恐,浑身脏污,散发着阵阵恶臭,青柠不禁捂着鼻子走远了些。
“师叔,青柠有分寸,我不会让她轻易死的。那珠子还没炼化出来么?”
她看师叔用一把刀利落地插进妖奴的腹部,螺旋的刀锋一转,生挖出一颗妖丹。
那妖死的时候,还瞪着万分惊恐的眼睛,张大着嘴巴。
即刻就来了几个戴着面罩,把口鼻捂得严严实实的狱卒,拖着妖尸投入一个硕大的石磨,巨石轮碾压骨肉,化成浆汁,又被扫进一个大缸里。
狱卒清洗了石磨,让它不再散发恶臭,这才推过来一辆木头车。
混着骨血肉的浆汁被洒上药粉,舀进车上的一个个食盆。
青柠看着那辆木头车,轮底拖着血水,被推到远处的牢房,狱卒用木头棒子敲打铁栏,传来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回音。
“来来来,起来吃饭了。”
她觉得有些恶心,背转身去,专心看师叔怎么炼化妖丹。
盆子里几十颗掺着血的妖丹被投进了一旁的大鼎。
青柠没想到,炼丹的竟是和光与同尘。
脸不禁红了红。
灵墟山登仙榜上,炼丹排名前两位的仙士竟然也会出现在这把脏污的地牢里?
“师叔,那妖女的珠子,真有那么好?”
“能强留住青崖的一丝魂魄,不就是与抢人,与地府抢人么?我们炼化的妖丹可没有这种力量。那珠子晶莹剔透,不含一丝妖气,太纯了。”空尘道长的眼里闪烁着光芒。
从第一眼,他就知道,那个妖,不一样!
青柠想到了什么:“所以…灵墟道长,哦,不,师才要我们留着那妖女的性命?”
空尘道士笑:“你可千万别漏了嘴。青崖只同意我们用妖丹炼化珠子,他可不知道,我们要撬开妖女的嘴里。要是被他知道,那妖女在我们手里,都吃不了兜着走。”
青柠不服气:“不就是净化了灵墟山么??谁知道她用了什么妖术,竟把大师兄迷成那样!还要娶她做王妃!!真把妖女当成仙子宠了,她也配!!”
气恼的青柠忽想到那妖女已然被她挖了眼珠子。
就算哪,妖女真被大师兄救了出去…没了妖魅惑众的那一双眼睛,大师兄还会喜欢她??
肯定将她弃之如敝屣。
她甚至期待…有一,大师兄能亲眼看见,她那副妖不妖,鬼不鬼的骇人模样。
心里兴奋起来,想到大师兄正在地牢审那两个妖!
她马不停蹄一层一层地牢去找。
这地牢弯弯绕绕跟迷宫一样,关押着不同的妖,戴着各色不同的妖环。
大部分妖怪畏畏缩缩,也有些看起来厉害得,即使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看见她,还会冲出来对着她嘶吼。
这些妖,都该炼成妖丹!
终于听到远处一声惨过一声的凄厉叫声。
“,你们到底来了多少妖?你们把她藏去了哪里?要是不,我就杀了你,把你的妖骨挂在城楼上,让她亲眼看一看!”青崖捏起一个看似庄稼汉的妖怪。
青柠好奇,屎壳郎为何要打扮成庄稼汉???一个妖也要种地??
“呸!恶人先告状!老子要问你,把苍耳藏去了哪里!!”蜣螂浑身骨头被捏碎了大半,只有嘴还硬着。
他瞥一眼另一边被绑着的拾得。
没用的东西,这才捏了两只翅膀就昏死过去。
这还怎么救出苍耳!!
青崖阴冷的眸子盯着蜣螂,抬手捏他另一只尚算完好的胳膊。
“嘴巴这么硬?那就把你捏成一团烂泥,我看你还怎么硬!”
青柠亲眼看着青崖把蜣螂的胳膊一寸一寸地捏碎,捏得几乎不成人样了。
不,是彻底没了妖样,不过是团烂泥罢了。
她心里畅快到几乎不能言语。
一想到另一层地牢中的妖女此刻正在受着大师兄分筋错骨的折磨,她就爽得头皮发麻,灵魂都快飞出灵盖。
她几乎想要喊出来,赶紧捂住了嘴。
“还不么?她到底去了哪里?”青崖清冷的嗓音,似乎没有情绪。
青柠却知道,大师兄越是盛怒,越是像这样,看起来…冷静地可怕。
青崖看蜣螂还想骂人,就想干脆拔出他的舌头,反正…还有一只鸭子精。
他刚拎着蜣螂的舌尖,还没等手下用力,地牢猛地一震。
“怎,怎么了??”青柠害怕地躲在青崖身后,“地震??”
师府地牢,又是猛地一震,接着就听见有人鬼哭狼嚎而来。
“妖,妖逃出来了!!!”
一个接着一个狱卒,跟疯了一样往外逃,甚至完全忘记了他们的皇子,未来的皇帝,青崖还在地牢里。
紧追在他们身后,窜出来一群妖奴。
青崖身后隐着的暗卫冲出来,几个回合就把这些逃出来的妖奴给灭杀,连带着那些逃窜的狱卒。刀锋入鞘,他们一个个又隐入黑暗郑
青崖沉一口气,垂着的眼眸缓缓抬起,阴冷地对上蜣螂:“我们…继续。”
“郎哥哥,拾得…威威…你们在哪里?”不知从哪儿传来微弱的声音,却令青崖的心肝颤了颤。
他化成灰都认得这个声音!!
“苍耳??”他撒开蜣螂的舌头,片刻不停地循声而去。
蜣螂舌头被扯得生疼,呜呜咽咽不出话来。
是苍耳??
她怎么会在地牢??
青崖跑到一处长廊,左右两边的牢狱里,关着一群又一群骨瘦如柴的妖奴。
地牢微微震动着,花板,墙壁,时不时散落些石块下来。
空气中袭来一阵猛过一阵的波动,像愈来愈猛烈的海啸。
妖的威压??
地牢里的妖都戴着妖环,怎么会有威压??
他瞥了眼牢笼里的妖奴,各个戴着妖环,被吓得噤若寒蝉,要么抱着自己的胳膊抖成一团,要么两个惊恐地抱在一起,不敢睁开眼睛。
波动愈来愈近…
远处走廊里,缓缓走过来一个血人,穿着红色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