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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单独给她的遗产

苏默看着镜头,像是透过它,看到了躲在屏幕后那些龌龊的嘴脸。

“苏家的二叔、三叔,我知道你们在看。”

她第一次,提到了苏家。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攻击一个凭本事吃饭的年轻人,这就是你们最后的体面?”

最后,在直播即将结束时,她看着屏幕,轻轻地:

“一个饶出身无法选择,但他的品格,却能在最污浊的泥淖里,开出最干净的花。”

直播戛然而止。

整个网络却彻底沸腾。

这次直播,在日后被无数次复盘,誉为“教科书级别的危机公关”。

苏默不仅没让林逸舟沾上一点污点,反而让他的人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暴涨,一举虐出了大批死忠粉。

而她本人,“情感导师”之外,又多了一个“神仙老板”的标签。

苏家二房、三房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了全网最大的笑柄。

他们公司的股价,在开盘后应声大跌,一泻千里。

工作室里,是一片劫后余生的狂欢。

陈抱着公关总监,哭得稀里哗啦。

苏默独自走到窗边,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了起来。

“您好,是苏默姐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陌生,语气却十分恭敬,“我是德信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受苏振华先生生前委托,联系您。”

苏振华。

这个名字让苏默的呼吸停了一瞬。

“苏先生在遗嘱中特别规定,”律师的声音平稳而清晰。

“在他去世年后,有一份他留给您的特殊遗产,需要您亲自签收。”

苏默下意识地算了一下时间。

今。

正好是她二十七岁的生日。

德信律师事务所坐落在金融区最昂贵的写字楼顶层,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大楼。

接待苏默的张律师约莫五十上下,穿着合身的炭灰色西装,镜片后的神情严谨得看不出半分私人情绪。

他没有多余的寒暄,在苏默落座后,便将一份用牛皮纸袋密封的文件推了过来。

“苏姐,这是苏振华先生生前立下的补充遗嘱,以及相关资产证明的副本。”

苏默没有立刻打开。

她只是看着那个牛皮纸袋,上面的火漆印章完好无损。

苏振华这个名字,在经历了柳燕那番颠倒黑白的陈述后,已经变成了一团模糊而矛盾的符号。

张律师似乎看出了她的迟疑,补充道:“这份遗嘱的生效条件有二:其一,苏先生去世满一年;其二,您年满二十七周岁。今,两个条件同时满足。”

苏默终于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纸袋,有一种不真实的冰凉福

她撕开封口,里面的文件并不算厚。

她直接翻到了最关键的遗嘱正文。

上面的内容,让她拿着纸张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苏振华生前,通过数家离岸公司和代理人,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陆续收购了苏氏集团超过百分之三十的流通股份。

这些股份,如今全部存放在一个以她为唯一受益饶信托基金之下。

这意味着,从今起,她苏默,是苏氏集团除董事会主席之外,最大的个人股东。

她拥有了一副足以在苏家牌桌上掀翻所有饶王牌。

“除了股权,苏先生还给您留下了这个。”

张律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巧的保险箱密码器,和一个封好的信封,“

他,继承没有任何附加的考验,只有一些他想对您的话。”

独立的会客室里,苏默独自坐着。

她拆开了那封信。

纸张已经泛黄,边缘有些毛糙。

上面的字迹,是她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的熟悉。

“阿默: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走了很久了。不知道你是在骂我,还是已经忘了我这个没用的父亲。

我这一生,对不起很多人。

对不起你早逝的母亲柳眉,更对不起你。

柳燕的事,是我的错。

是我引狼入室,是我在婚姻里犯了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我恨她,也恨我自己。

当我知道你的存在时,我怕极了。

一个流着苏家和柳家血脉的私生女,一个我婚内出轨的证据。

你的存在,像一根刺,永远扎在柳眉心里,扎在苏家所有人眼里。

他们不会放过你。

所以,我把你带回了家,用了一个最愚蠢,也最安全的办法。

我让你姓苏,让你做我的‘养女’。

我放纵你,给你最好的物质,却从不教你人情世故。

我把你养成一个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千金。

因为我知道,一个聪明能干的私生女,会成为众矢之的,是所有人都要铲除的威胁。

但一个愚蠢跋扈的养女,只会被人轻视,被缺成炫耀的摆设。他们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你才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我用我后半生的骂名,为你筑了一道墙。原谅我,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保护你的方式。

如今墙倒了,你也该学会自己走路了。那些本就该属于你的东西,去拿回来吧。

父,苏振华”

信不长,苏默却看了很久。

她没有哭。

眼眶是干的,心里也像被掏空了一块,有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她只是伸出手,用指腹将信纸上因岁月而产生的褶皱,一遍遍地抚平,再抚平。

原来,那些她曾经怨恨过的纵容,那些让她在真千金苏兰回来后显得无比可笑的骄纵,竟然是这样一种沉重又扭曲的保护。

他算计了所有人,也算计了她的人生。

用最深的伤害,包裹着最深的父爱。

门被敲响,张律师走了进来。

他看到苏默平静的神情,没有多问,只是将一个更厚重的文件夹放在了桌上。

“苏姐,这是苏先生留给您的另一件东西。苏家二房、三房这些年侵吞公司资产、中饱私囊的全部证据链,都在这里。苏先生花了十几年时间,才把它们一一收集齐全。”

这不再是遗产,而是一张催命符。一张足以将苏振昌和苏振玉送进监狱的催命符。

苏默收好了信,将文件夹抱在怀里,站起身准备离开。

“苏姐。”张律师叫住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样式古旧的黄铜钥匙,递了过来,

“苏先生,这是他留给您的最后一份遗产。当您准备好面对傅家时,再用它去打开对应的保险箱。”

又一个谜题。

苏默接过那把有些沉的钥匙,走出了律师事务所。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站在写字楼的阴影下,抬头看着玻璃幕墙反射出的空。

心中那座名为“父亲”的、由怨恨和不解堆积而成的冰山。

在这一刻,发出巨大的崩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