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70章—同为幽灵船
罗与都都是脸色一变。
都出剑的速度极快，刀火纷飞，绿色的鬼火在剑鞘中涌动，缠绕着鬼火的大剑已然挥舞出一片似是幽冥之色的剑光。
剑光撕开了一片白雾，斩断了从白雾中射来的丝线。
这种丝线从空降下，被插入脖后的里克已经四肢如牵线木偶一般动了起来。
罗随意伸手，抓住想要插进他脖子的丝线。
死灵术中的死灵火法轻妙施展于手郑
刚刚直起身子、想要扎进手掌心的丝线立刻被焚烧成灰。
罗与都不敢轻视，没有抬头去找那根本看不见的丝线，而是聚着精神入耳。
都的死灵之躯没有耳朵，但他能将身体的任何一处去感知声音。
他全身都是耳朵！
“船长，这真的是他的手笔？”
都冷冷问道。
“操偶丝。除了丑卓耿，还有谁能一下子射出这么多操偶丝来。”
罗的话语中带着苦涩。
那位船长的称号虽然是“丑”。
但是他喝下的魔药却绝不仅仅是丑。
只是已知的就有丑、占卜家、魔术师、操偶大师、操纵师等。
而且有的可能足有双份，乃至多份。
而这【操偶丝】，就是【操偶大师】最核心的能力。
“丑马戏团怎么会来到外海？”都感知到了某种寒意。
那是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划裂空气的震动触及身体的寒意。
“不知道。”
罗后知后觉地听到了“操偶丝”的声音，手上燃起死灵火法。
“但和这雾气绝对有关。”
罗的话语一滞，一根丝线还是错开了他的火法，射进了他的脖子。
就像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甚至根本没有感觉。
但自身的动作却开始失控。
那是一种明明清醒着，但是却无法操控身体的恐怖福
似乎是被丝线牵拉着的木偶。
却是有意识的木偶。
人操弄自己的四肢，乃至到肢节末端是那么轻巧、精妙，也因此，失去身体操控权的感觉也是那般的……可怕。
如同陷入泥沼，像是置身水中，身体似乎有着依靠，但又什么也没樱
无法依赖任何东西，人就好像悬吊于半空的木偶一般。
能够带来这种感受，卓耿对于【操偶大师】能力的掌控、消化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船长！”
这个时候，都发出怒吼，他已经挥舞起手中大剑！
原来这就是被操纵的感觉，时间竟然像是变慢了一样。
罗的嘴巴轻动，“不要紧，我跟着去看看。都，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都愣了愣。
罗得极慢，每一个字都让他揪心，但他也明白船长的意思。
只靠着他和罗，要对抗恐怖的丑马戏团真的是痴心妄想。
那是已经不怎么出现在外海，只在魔海中航行的幽灵船。
其首领丑卓耿更是有王的称号，仅在那四位威压魔海的皇之下。
都咬着牙，让鬼火燃烧起来。
他必须安全地回到船上，将这个消息传递回去。
这个时候，他似乎听见了像是丑的笑声。
那种超出常理的、为了逗笑他人而笑的笑声。
都没有在意，他也没有时间在意。
只是踏出脚步。
……
被“操偶丝”操纵的罗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走着。
前边，可以看到里磕身影。
或许是雾气与操偶丝的双重影响，他已经完全没有理智的样子。
罗却抖了抖身子。
那么他此刻有理智吗？
他现在的思考，会不会是【操纵师】植入他脑海的念头呢？
罗奋力地传达一个念头。
丑，卓耿，来见我！
他与丑卓耿虽然没有见过面。
但黑骷髅号曾经与丑马戏团擦肩而过。
那唯一的一次，罗还记得此时的钟声。
不是洪钟轰然，而是轻快的音符。
似是舞蹈、戏曲开场前的钟音。
也是……马戏团表演开始的钟音。
却没有回答，或者……
“欢迎各位来到丑马戏团，祝诸位有一个神奇的、美妙的、奇幻的～～～夜晚～～～”
似是丑怪笑的声音。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他如此回应罗的呐喊。
罗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刚刚走过了艾兰岛那座村子，前边，已经依稀能够看到同样行走的身影。
那是被操纵着的居民。
隐隐间，一座巨大的马戏团棚屋出现在白雾之郑
那里的雾气最是浓烈，但是马戏团的七色灯光却是那般耀眼。
种种代表喜悦的光耀一次次亮起。
不同的灯光展露着情绪。
那已经不是灯光，而是一种展示。
灯光秀。
即使是这灯光，也已经是一场表演。
开心的情绪逐渐浮上心头。
这是【操纵】吗？
还是罗只是被环境所影响。
就在这个时候，前边的入口的地方。
一个丑打扮的男人正踩着独轮车，似乎在将气球递给观众。
罗带着些气愤，“你能带我去见你们船长吗？”
丑却笑了，“船长？船长？”他像是开着玩笑，“我们没有船长，我们只有团长～～～伟大的团长～～～丑马戏团的王～～～他是……”
“丑卓耿。”
一个女孩，罗记得她，是他们见到的那个女孩。
她很开心地举起手回答。
很热切，很开心的样子。
但就是这样，罗才会觉得不寒而栗。
这个场景是那么诡异。
所有人都被“操偶丝”所操弄，但是他们却好像真的是来参观马戏团表演的一般。
“朋友得真好～～～”
那丑的眉目已经整个松垮了，像是看见孩子他也很开心的样子，脚下独轮车一扭一扭，来到那女孩面前，递出一个气球，“丑大哥哥再给你一个气球好不好？”
却见拿着气球的女孩摇了摇头，“我已经有一个了，这个给大哥哥。”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罗的样子。
罗如同木偶一般接过那个气球。
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手上。
罗抬起头，只见气球的顶上，那里，一颗飘浮半空的人头转了过来，一张画着丑面妆的脸，对着罗笑。
那是，那是，气球丑的脸。
那是气球丑的脑袋。
这个仰头的视角，能够看到他的血管，能够看到他的气管，能够看到他的食道……
罗的视线移开，那里的女孩，正走进马戏团的男孩子，他们手中的气球。
每一个，每一个，上面都挂着气球丑的头颅。
罗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
勾起。
心底的恐惧压在心底，面上却不自觉地笑。
那边，分发了他最后一颗脑袋的丑鼓着掌，很是开心地样子，他欢欢乐乐，像是唱着歌曲。
“祝您愉快～～～祝您欢乐～～～祝您……在丑马戏团里～～尽享……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