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俩现在两手空空,还被整个中原武林通缉,但杜玉书神奇地毫不气馁,立刻认真盘算怎样才能东山再起,并且尽快威胁到浦都领主府那一群老东西。
越斐然笑了笑,“这不就巧了吗,我给你送兵来了。”
“啥?”
杜玉书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山,极乐总舵。
前线战事胶着,虽然苦厄宫忽然就地扎营,一改先前路数,只围不打,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极乐的兵马已经被打破哩。
浑亦古在意识到苦厄宫的新任宫主很可能是越斐然后,第一时间就想去阵前拜见请罪,但对方拒而不见,既不回答他的问题,也始终不露面,浑亦古可不知道越斐然早就动身回中原了,还以为她是故意维持现在这个局面,把极乐的人都熬疯。
这也确实像越斐然做得出来的事,而且这目的估计不久就可以达到了……如果浑亦古再不想出办法来的话。
他确实濒临无计可施的深渊,强弩之末,硬撑而已。
今,战报中却忽然出现了一份与当前困局毫无关系的密报。
浑亦古只是看了一眼,就紧紧皱起了眉头。
密报上,就在不到半个时辰前,蛇崖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蛇崖,那是极刑的刑场,崖底还养满毒蛇,即便是他们也不敢贸然靠近,守卫都是远远看着。怎么会冒出一个活人来?
而且根据当时守卫的描述,这个人好像就是从崖底上来的……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正是这种不知道才最为危险,一个神秘莫测的、可以从蛇崖脱身的人,对此时混乱脆弱的极乐而言,很可能是致命一击。浑亦古按下了这个消息,亲自带了一队人马前往蛇崖。
那里确实有个人,背对着他们坐在崖边,双腿垂下。这姿势十分危险,哪怕那些毒蛇爬不上来,毒虫却可以,而且光是崖底那些嘶嘶吐信、对猎物蠢蠢欲动的毒蛇,就够让人出冷汗的了。
此人却完全没有对蛇崖的惧怕。
她穿着一件很旧的斗篷,从头到尾都遮得比较严实。山即便在夏也有白雪覆盖,固然离炎热很远,但蛇崖却是山中罕见的湿热之地,孕育毒蛇虫豸无数,如果不是怕被咬伤,根本不用从头包到脚来防寒。
浑亦古觉得怪异,他刚想开口些什么,对方已经察觉了他们的到来,慢慢起身。
浑亦古以及他身后的下属,都警惕地后退一步,做好应战的准备。
但对方只是转过来看着他们。她斗篷的帽子很大,把她大半张脸都遮挡住了,浑亦古还没有细看她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注意力就先被她腰间的挂饰吸引了过去。
这神秘女子一身衣服都是深色,唯有腰间那串挂饰洁白,十分醒目,而浑亦古只看了它一眼,就脸色骤变,比得知蛇崖里冒出了一个活人时还要惊愕。
那串挂饰是一种特殊形制的骨制品,用人骨做的,浸泡药水后使其如玉石般洁白且易于保存。极乐信奉火摩教,虽然越斐然在位期间让它断了八年,但当越斐然离开后这个好用的统治工具还是迅速被重拾了,且极乐上下也根本就没有忘记它。这神秘女子挂在腰间的骨饰,尽管十余年不曾面世,极乐依然有很多人认得它。
那是牙骨使的象征。
创教祖师仆固弘音依循火摩教教义,设立牙骨使一职,为八大护法之首,代教主处理一切身后事宜,并取教主圣骨供奉,是为牙骨使。越斐然退位后,极乐至今没能再选出一个合适的教主,哪怕恢复火摩教的地位,这牙骨使一职也无从再立。那么这世上唯一一个牙骨使就是当年仆固弘音身边那一个了……
神秘女子慢慢往前走了一步,腰间骨饰微微摇晃。
“我听到兵马包围的声音,心想应该不是自己饶动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她的声音很年轻,清朗悦耳如水击石,那张风帽下的脸很可能只有二十多岁,这更加佐证浑亦古心中的猜测。
“你是……牙骨使谢映?”
“是我。”
……
杜玉书听完越斐然的计划,目瞪口呆。
“你是,让我,将错就错,跟他们我就是血子观音的孩子,然后把苦厄宫和血子宫重新弥合起来,再一举把极乐吞并,跟中原宣战?”
杜玉书露出见到鬼的表情,“你看我像神仙吗?”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还是蛮敢想敢做的那类人,但在越斐然面前她发现自己永远都太嫩了!且不血子观音根本没孩子这事在现在的血子宫和苦厄宫中有多少人知道内情,就算是她顺利让那些人相信了她的身份,苦厄宫和血子宫因利益之争分裂多年,就算都保留着金光明的痕迹,也早就不是一路人了,弥合两个地盘相隔甚远、作风南辕北辙的魔教势力,谈何容易?这不砸下去一二十年办得到?
不过杜玉书现在脑子也活络了,哪怕她觉得这想法匪夷所思,但心里还是第一时间冒出了跃跃欲试,“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那当然。擒贼先擒王,苦厄宫我已经控制住了,接下来无非就是收拾血子宫那帮人,极乐更不用,好打。”
杜玉书跟越斐然找个地方凑头讨论起来。
杜玉书觉得不管是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只要跟越斐然一起合计起来,它就会逐渐变得可校
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在收服血子宫之前,咱们还得克服一个近在眼前的问题。”杜玉书摸着下巴,沉吟道。
越斐然知道她在什么,挑挑眉头,让她讲。
杜玉书严肃道:“从咱们现在这个位置,出发去血子宫,怕是得横穿整个中原……”
金明已经通缉了她们,其他十三城甚至于九都一起通缉她们,也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杜玉书可能还没干什么,但越斐然的量级摆在那里,很难忽视啊!
这路上但凡身份被戳穿一层,就可能被多方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