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很伤自尊,但越斐然收拾他们,实在不费吹灰之力。
统共才七个人,有四个在听见她的名字以后,当场就软了。
剩下三个也就是抹不开面子,强撑。
没过多大会儿也服了。
苦厄宫是金光明覆灭后匆匆分裂而成,承袭了金光明的很多习惯,但为了显示自己跟旧主的不同,还是要硬着头皮创新。
基本没创新出来有用的东西。
比如这个宫主制度,包括真正的宫主在内,一共八宫,统统叫宫主,谁是老大,谁是老二老三老四?别外人了,就算是内部的人,只要不常接触他们,进来了都得晕。
不过这没用的玩意也在防暗杀上起了一点作用,比如越斐然就花零时间刺探才弄清楚她要杀的苦厄宫宫主到底在哪儿,换了普通刺客来,没准一不心就杀错了。就算是越斐然,如果一开始就硬闯乱杀,不定也会白给他逃跑的时间。
越斐然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烧的就是这无厘头的混乱称谓。从今以后总舵只拜她这一宫为宫主,余下七宫拜为香主,香主以下就是各分舵的舵主。
第二把就是苦厄宫的命根子,当年从血子观音那儿继承过来又异化过的教义。当年血子观音用这教义让徒众搜罗俘虏甚至掳掠孩童来给自己杀,美其名曰拜月祭祀,实际上就是给她自己钻研人体用的。后来民间许多关于“魔教都是拜月修行吃孩的妖怪”等传闻,都来自血子观音这臭名昭着的一手教义。
但她再怎么臭名昭着,至少是有明确的、有用的目的的,把这些人弄来杀了,让她更了解饶构造,精进她自己的医术也好邪术也罢,成果都是摆在眼前看得到的东西。但苦厄宫现在,完全是为了教义而教义,无意义地在杀人,这里根本没让到过血子观音的真传,杀一百个一千个人也钻研不出来半点有用的东西。
这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统统禁了。什么,你问苦厄宫不用教义为本要以什么为本?跟早就被越斐然废了本族火摩教的极乐去吧!
这第三把火,就要烧到极乐头上了。
越斐然准备把极乐变成苦厄宫的一个分舵。
极乐这帮人既然混不明白,那就不要混了,以后就叫苦厄宫山分舵吧!
极乐被围的时候,浑亦古那帮人都傻掉了。苦厄宫虽然势力大,但毕竟跟山距离太远,派兵攻打极乐风险太大。首先他们要绕过中原的势力地带,这一过程中就免不了削弱折损,等人疲马乏的队伍到了山附近,还要面临悬军深入、被断后路的风险。尤其是山地势,易守难攻,若是事先对山地势和极乐的布防没有充分的了解,你带兵杀进来也没用,在雪原荒漠上绕去吧,你都找不到极乐总舵在哪儿!
这地方还找不到吃的和水源!等到粮草一断,你就等着被极乐包饺子吧。
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一层保障,浑亦古才能服教内和苦厄宫联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可以保住极乐,那暂时付出一些失权的代价,是可以忍受的。
可没想到苦厄宫这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等等,这事没有这么简单……他们的攻势怎么会这么厉害!
浑亦古面对雪片般飞来的战报,不是己方失守就是己方突袭失败,几乎没有一个好消息。在一个自己不熟悉的险境里势如破竹,他们怎么做到的?
苦厄宫的宫主他见过,功力不低,依靠早年扎下的根基,宫主的位置坐得还算稳,但浑亦古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什么大才,况且年纪上来以后毒功反噬得厉害,眼看着也要不行了。
苦厄宫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
除非……除非苦厄宫已经变了。
浑亦古想到了什么,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着这些战报,难以控制地想到十二年前改变自己一生的极乐内战。那时候也没有人相信内部一支极的势力可以在经历残酷的厮杀过后,不仅屹立不倒,还发展壮大,并且弹压住了八部族,在此后整整八年中让他们动弹不得……
回鹘分内外八姓,内八姓是贵族,也就是现在主事的八部族,外八姓是旁支和平民,在迁居山、生存环境恶化以后,外八姓的处境一落再落,完全成了奴隶和贱役,牛马一般受内八姓的驱使。
你生来姓什么,就决定了你是什么。
浑亦古就是外八姓的孩子,在那场内战发生前,他还是个跪在地上让贵族少爷踩着他的背上马的贱役。不要是做到如今护法的位置,他就连接触高深武学的资格都没樱
是主导那场内部血洗的人,看出了他的分,给了他机会。那个人就是越斐然。
当年,越斐然也是像这样,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八部族无论怎么增援围剿奇袭,都是失败失败再失败,失守失守又失守……
直到极乐被越斐然这个外来人全盘掌握。
浑亦古回过神来的时候满身的冷汗,同罗裕正在一边急切地叫他,“你发什么呆啊?前线还在等你的批复!”
“没有办法了。”浑亦古喃喃道:“快随我去阵前。”
同罗裕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
浑亦古心里已经笃定这一切是越斐然的手笔。这排兵布阵、把敌人压着打的手段他太熟悉了,他跟了越斐然八年不会不认得。
而且打进山,既要对山脉地势、极乐总舵位置一清二楚,还要对极乐内部现在掌兵马大权的人——也就是浑亦古,有十足十的了解。
并且这个人自己还要在苦厄宫中有绝对的话语权,要让任何人都不敢忤逆。
这些条件,浑亦古认为只有越斐然可以满足。
但越斐然压根没来。
她仔细制定了进攻的计划,甚至一度亲自指挥打到了山,然后她就把这摊子一扔,走了,就连苦厄宫也不知道这个新鲜宫主跑哪里去了。
那是因为越斐然打到山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绝妙的想法,一个比她亲自来做这事还事半功倍的捷径。
她现在就要去把这想法付诸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