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瑾仪依旧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痛苦得浑身颤抖,嵇沉舟心如刀割。
他努力俯下身,用尽全力,将瘫软在地的她,紧紧抱进怀里。
“瑾仪,冷静点。”
“深呼吸,听我的,先不要去想了……”
或许是这个拥抱给了她一丝支撑,夏瑾仪剧烈的颤抖渐渐平复下来。
过了许久,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正被嵇沉舟抱着。
她身体一僵,迅速挣扎着退了出去。
“抱歉,刚刚失态了。”
嵇沉舟的怀里骤然一空,那点残留的温度迅速消散。
他眼底划过失落,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节攥得发白。
“没关系。”他掩饰住情绪,“你……稳定下来就好。”
夏瑾仪沉默了片刻,抬起红肿的眼,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问。
“告诉我,他的……墓地……在哪?”
嵇沉舟凝视着她破碎却执拗的眼神,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陪你去。”
车子一路开到了京都郊外的一座私人山顶。
山顶是一处极为开阔的悬崖,风很大,只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墓碑。
墓碑的朝向,正对着山下那片繁华璀璨的城剩
今气极好,视野清明,能清晰地俯瞰整座京都林立的高楼大厦。
其中最高、最显眼的那一栋,正是嵇氏集团的总部大楼。
嵇沉舟滑动着轮椅,停在离墓碑几步远的地方。
他对身旁的女人:“那就是凛川的墓。”
夏瑾仪的脚步顿住了。
她像是被钉在原地,过了很久,才僵硬地一步步走过去。
当看见那冰冷的石碑上,清晰地刻着“嵇凛川之墓”五个大字时——
她再也绷不住了。
整个萨跪在墓碑前,手颤抖地抚上那个她念了十几年的名字,终于崩溃大哭。
“凛川……凛川……”
她的哭声不再是压抑的啜泣,而是撕心裂肺的悲鸣,一声比一声痛苦,一声比一声绝望。
她把十年的等待,十年的委屈,十年的爱恋,全都哭了出来。
哭声悲拗,闻者心碎。
嵇沉舟在一旁静静听着,眼眶也渐渐泛红。
可他心里,却奇异地松了一口气。
十年了。
她终于接受了,凛川已经离世的真相。
夏瑾仪一直哭,哭到太阳落山,哭到最后没了声音,只剩下无声的哽咽和抽搐。
最终,她身体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这一觉,她昏睡了一整日,才终于苏醒过来。
夏瑾仪睁着眼,空洞地望着花板,很久很久。
她的眼珠迟钝地转了转,才看见守在床边的人。
嵇沉舟坐在轮椅上,手里端着一碗热粥,正静静地望着她。
“要起来喝点吗?”他问,声音温和。
夏瑾仪望着他,眼神感激。
除了凛川,大哥一直是对她最好的人。
她喉咙干涩得厉害,“谢谢,但我不想吃。”
嵇沉舟眉头微蹙,“人是铁,饭是钢。你得吃,得振作起来。”
夏瑾仪凄凉的勾了勾唇,忽然问:“你就不恨嵇寒谏吗?”
嵇沉舟愣住,反问:“我为什么要恨他?”
“为什么?”夏瑾仪惨笑出声,“如果不是他突然跑回来,凛川就不会死!”
嵇沉舟的瞳孔骤然一缩,她都想起来了?
夏瑾仪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是的,我都想起来了。”
“这些年,只要一想到凛川出事那,我的头就疼得要炸开,记忆也变得模糊不清,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但刚刚,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她的手指死死攥着被单,指节泛白。
“是嵇寒谏,是他害死了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