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已经判了，你们村当年以整个滩涂的五年承包权做抵押，向我们公司借了一万块钱买海蛎苗，到时候以收成的海蛎偿还借款，如今你们还不了钱，就必须把整个石头村的滩涂五年使用权交给我们，否则你们就要按利息偿还一万五千块钱！”
赖老板将手中的判决书摊开给一众村民们看。
村民们大都不识字，只听到“承包权”三个字，都塌了。
海边人，滩涂是他们老一辈留下的自然财富，怎么能被外人拿走呢？
乔辉从人群后挤了出来，拿过判决书和当初签的合同，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抢劫呀，我们海蛎苗和首批货款才拿了你们一万块，你们却要我们五年的滩涂使用权？”
当初这份合同，是乔辉代替全村村民签的。
因为养殖场每年的盈利都要作为分红分按人口分给石头村每个村民。
所以当初他们养殖海蛎缺乏资金时，签署这份合同也是每家每户都签署过去的。
如今要赔钱，如果不交出承包权，这意思是每家每户都必须出钱一起赔偿。
有钱拿每家每户都愿意，但要拿钱赔偿，又有谁愿意出钱赔偿呢？
赖老板放下狠话明过来收滩涂使用权，就带着人离开了。
留下村民们在卫生所门口唉声叹气，感叹时运不济。
生产队这边刚迎来大丰收，养殖场那边就出事了。
＊
黑夜沉寂，月色倾洒。
周九震一路上送凌欢妩回去，两人都各有心事。
到了知青点，凌欢妩打开门踌躇着想让周九震进屋，同他坦白自己就是他抛弃的那个新媳妇。
“你要进屋喝口水吗？”
“我能进去喝口水吗？”
两人不约而同出声，又不约而同红了脸，像极了心思被对方看穿了般尴尬。
时迟那时快，周九震跟一阵风似地蹿进屋里，压根不用嘴回答，身体比嘴快做出了回应。
屋里，凌欢妩拿起暖水壶，往自个的搪瓷杯里倒了杯水递给周九震。
自己则拿碗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大口喝起水来。
刚刚接生可吓了她半死，第一次干这事现在手还是抖的。
喝得太急，她仰着脖子喝出了梁山好汉喝酒的豪迈。
放下碗时，就对上周九震捧着搪瓷杯直勾勾的眼神，边看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凌欢妩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唇，他却坐得更笔直了，迅速慌乱移开视线，拿起搪瓷杯也咕噜咕噜猛喝水，水顺着滚动的喉结缓缓滴落在他扣得严严实实的军装领口上。
“刚才猪肘子太咸了是吧，所以很渴？”
凌欢妩下意识客气问他。
谁知这子却猛地放下搪瓷杯，连忙摆手，“没有太咸，很好吃，是你太勾人了……”
话还没完，周九震就意识到自己错话，迅速捂住嘴巴，脸红得要滴血。
凌欢妩拿起一旁桌子的镜子瞅了瞅镜子中不修边幅的女人，也不知道哪里勾人了？
一路上又是坐火车又是坐船，她都几没洗头了，头发油油地贴在头皮上。
衣服更是灰扑颇，刚才还沾染了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就这样，他还勾人？
就一夜之间，这男人从毒舌变甜舌了？
凌欢妩强压下唇角的笑意，坐到床边，拍了拍自个身旁的位置，弯着眼看他，“过来，我有话跟你！”
周九震抿了抿唇，一双眼睛没处看，同手同脚走向她，“哦哦，刚好我也有话要和凌同志。”
一路上，他有许多疑问。
想问她之前那个世外桃源是什么地方？
想问她是馋他的身子，还是喜欢他的人？
但看着女人拿着手帕突然凑近的脸，手帕轻柔擦拭他脖颈上水珠的细腻触感，瞬间将他先前想问的话统统击碎，满脑子只剩女人鲜红的唇，他想亲口问一问！
煤油灯灯芯一跳一跳浮光墙面。
周九震恍恍惚惚双手捧住她精致的面庞，闭了闭眼就亲了上去。
男人胸腔内蓬勃有力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凌欢妩感受着他的生涩，不禁又气又好笑。
这话，还让不让人了。
“我……我几没洗澡呢……”
“没事，我也……也没洗……”
“不行，水缸里没水了！”
凌欢妩含糊拒绝，却被他紧紧扣进怀里，一句话再也不出来……
屋外。
马护卫躲在角落里偷听，一会儿学猫叫，一会儿学狗叫，想引起屋里两饶注意，让凌欢妩尽快送走屋里那头色狼。
可惜好半却没听到一丁点声响。
他急了。
看向院子里正抱着酒瓶喝闷酒的秦晋深，心一横迅速从屋后爬上了屋顶。
因为男女知青点的房子是连一起的。
他蹑手蹑脚在屋顶上猫腰轻走，谁知一脚踩空，竟直接掉进新来那一批男知青房中，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郑
赵京翔抖了抖床上的灰，将五大三粗的马护卫一手拎起跟丢先前的野猫一般丢了出去。
＊
屋里。
凌欢妩被亲得喘不过气来，整个人被圈在周九震怀里。
他二十三岁的身体滚烫结实，手臂肌肉线条绷得漂亮。
凌欢妩故意往他颈窝蹭了蹭，指尖划过他锁骨凹陷处：“周团长，你十八岁时也这么容易脸红？”
话音刚落，腰就被他下意识箍紧，力道大得差点让她喘不过气。
他像是突然被按了开关，眼神里那点懵懂被汹涌的占有欲取代，呼吸喷在她耳廓，带着点嘶哑的急：“不准动……”
结果下一秒，他自己好像先慌了神。
大概是身体里成年的本能和十八岁的灵魂在打架，手刚摸到她睡衣下摆，突然猛地收回去，像是被烫到似的，耳尖红得能滴血：“对、对不起！我手突然不听使唤了！”
凌欢妩再次被他这一下逗笑。
上次在空间都是她占据主动。
现在给他主动的机会了，他却不会了。
这可比二十三岁的周九震有趣多了。
凌欢妩主动凑上去撩起他的衣摆。
他僵了僵，身体倒是诚实得很，长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她牢牢圈住，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过来。
周九震像是对自己的反应很困惑，皱着眉低头看，又抬头看她，一脸无措：“这腿……它自己动的。”
凌欢妩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伸手去解他睡衣扣子，指尖刚碰到第一颗，就被他按住手。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成年人才有的幽暗，声音却还是少年气的沙哑：“还没结婚……可以吗？”
结果动作比脑子快得多。
等凌欢妩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压在柔软的被褥里，他撑在她上方，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她锁骨上，烫得她心尖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