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路,沈婳终于开口道:“把你的爪子拿开。”
金召南呵呵笑道:“唐突了,唐突了。”
身后跟着二饶如意也跟着笑了笑。
这时,沈婳耳旁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于是她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果不其然,在巷尾的房顶上伫立着两只白鸦。
金召南循着沈婳的目光看去,他问道:“那是乌鸦?怎么是白色的?”
“白色的乌鸦?我看看。”如意凑上前。
沈婳心中暗道为何白鸦会出现在人群集中的地方,幽冥阁到底是什么计划。
“怎么了?”
金召南见沈婳一直盯着白鸦看,他又问道:“这乌鸦有什么法?”
“那是什么方向?”沈婳问道。
“西边。”
金召南有些困惑,但见沈婳的脸上满是愁容。
“金召南,你时候上房捉过麻雀吗?”
沈婳问了一句没有反应,她转身朝金召南看去,见金召南盯着自己发呆。
“干嘛呢?”沈婳用手在金召南面前晃了晃。
金召南这才收回眼神,他笑了笑:“时候有个跟我一般多大的表妹,她总喜欢撺掇我上到房顶,方才你这话我都有些恍惚了。”
“我捉过鸟,但没捉过乌鸦,今日咱试试?”
着沈婳便迅速朝着巷子跑去,金召南赶忙跟上她的步伐。
白鸦依旧停留在屋顶,沈婳接近时才发现原来瓦片上有许多虫子,这便是白鸦停留的原因。
只听“啪”的一声,一只白鸦倒在瓦片上,另一只白鸦冲着刚爬上来金召南扑去,好在金召南眼疾手快,侧过身去躲过了白鸦的攻击。而那只白鸦似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朝着西边飞去。
沈婳见躺下的白鸦正喘息着,但因其胸口受到金召南投过来的石头的攻击,根本动弹不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从打水漂,终于派上用场了。”金召南也爬上房顶,他看着被自己打的奄奄一息白鸦啧啧道:“诶,不是我故意伤你,只因为沈大夫要抓你们,我出手有些重了。”
“别在我面前假慈悲了,杀了就是杀了。”
沈婳瞥了一眼金召南,随后纵身一跃下到地面。
“这乌鸦好像是有人养的。”
金召南指着白鸦的腿部道。
沈婳当然知道白鸦是跟信鸽一样作用的东西,但她想听听金召南会出什么话来,于是她道:“或许有人将它们当做信鸽一样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乌鸦的性子比起信鸽更为凶残,他们食肉,不仅仅是动物的肉。”金召南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
“还有人肉,对吗?”
沈婳故意挑了挑眉。
“人肉?”
从金召南的脸上沈婳看到了诧异。
沈婳道:“是啊,乌鸦本就是食肉的东西,它们最爱吃的就是人肉,你养尊处优没见过遍地尸体的荒野,每年有很多人被饿死冻死,他们的尸体没人处理,就会便宜一些动物,包括乌鸦。”
金召南半信半疑道:“你见过?”
“不仅见过,我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沈婳当初在幽冥阁时,她手上的刀每日都见血,也就跟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金召南问道:“所以你那么喜欢钱,就是也因为这个原因?”
“也不全是。”沈婳话只了一半,随后她告知金召南方才那只飞走的乌鸦一定会回来寻他,而且方才飞走的方向的方向也是西边。
“来寻我,它如何寻我?”
乌鸦是一种有攻击性的鸟类,特别是受过训练的,它方才不是逃走,而是去找帮手了。沈婳笑道:“我猜不过半个时辰你便会被它们缠上。”
“啊!”金召南有些惶恐。
“所以你得赶紧回家。”沈婳故意道。
“你不是要去我家,不如一起?”
“这会儿还早,我要去趟钦监。”
你去哪儿作甚?
我要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钦监的人。
不就是个乌鸦,有什么讲究不成?
沈婳没有应声。
“啊呀,你倒是。”金召南拉住沈婳的胳膊。
沈婳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是回去吧,别耽误我时间。”
“不对,你就是有事情不,这乌鸦到底有什么讲究?”
“想知道?”
金召南点零头。
“我不太清楚,不过钦监那里有人知道。”
“我随你去。”金召南边走边对如意道:“你先回去,就我晚些和沈婳一起回去。”
如意“哦”了一声,气鼓鼓的看了沈婳一眼。
沈婳的脸上渐渐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的目光快速的扫过周边的人,然后径直的朝着钦监的方向走去。
“她为何要带金家那个子一起去?”
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被几个锦衣卫盯着。
“那个乌鸦真有什么法?”
两个锦衣卫一人一句,但谁都没有回答对方。
其中一人道:“你先回去禀报涂大人,我觉得他们去钦监不会有好事发生,不定要出大事。”
另一个锦衣卫点零头,“好,你先跟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我们此刻算什么?”迟寒对身旁的下属道。
“少卿,我们当然是黄雀。”
迟寒笑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那咱要跟汉王府知会一声吗?”
迟寒冷冷的瞥了一眼下属,随后道:“不用。”
她那么有本事,难道就没察觉到她现在但凡去一个地方就有几十只眼睛盯着?下属问道。
迟寒无奈道:“连你都能看出来,何况她那么精明的人。”
沈婳到钦监时杨烬不在,灵台郎他去了鸡鸣寺。
“灵台郎,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灵台郎方才只顾着和沈婳打招呼,忽略了身后站着的金召南。当他看到其手上捧着一只白鸦时脸色瞬间煞白,口中念叨道:“大凶,大凶啊!”
“一只乌鸦而已,什么大凶,钦监的人都这样?”金召南看着手里的白鸦,又看了眼沈婳。
“你不懂。”灵台又问沈婳这白鸦从何处得来?
沈婳将发现白鸦的位置告知灵台郎,还当时有两只,另一只已经跑了。
灵台郎让金召南留在原地,他又将沈婳请到一旁道:“近几日我看象,凶从西处来。”
沈婳问道:“是南京城的西边,还是整个西边?”
灵台郎瞅了眼白鸦,沈婳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她扬了扬手,让金召南将白鸦拿过来。
进门后,沈婳从刻漏博士身旁走过,二人都用余光扫了一眼对方。
“拿来。”沈婳接过金召南手上的白鸦。
这时钦监的主簿和冬官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
“二位瞧瞧。”灵台郎指着白鸦道。
“白色的乌鸦?”
“罕见之物。”
二人纷纷感叹的道。
漏刻博士突然喊道:“未时正。”
众饶目光纷纷落在白鸦上,只有沈婳看着浑仪开始慢慢地转动。
“这......这怎么动了?”沈婳指着浑仪道。
殿中众人纷纷起身走至浑仪旁,只有漏刻博士依旧稳坐,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着,只有灵台郎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目光。
这时主簿赶忙差人去将此事告知还鸡鸣寺的杨烬。
“反的,为何是反的?”灵台郎看着转动的浑仪,拿着罗盘在浑仪的旁边走动,他的目光一刻都不敢离开浑仪。
“这是什么?”金召南第一次见转动的浑仪不免有些困惑,而且他见钦监的人似乎都很紧张
沈婳解释道:“金少爷,你闯祸了。”
“什么意思?”
沈婳没有接金召南的话,她走到灵台郎的跟前,问道:“这浑仪好端赌为何转动?”
只见灵台郎表情严肃,他的目光在浑仪和罗盘之间来回。
“你看出了什么了?”冬令官问灵台郎。
沈婳见二饶脸色如同白蜡一般,她知道闻幽计划的事情已经开始了。
“西,又是西。”灵台郎口中念叨着。
冬令官也跟着道:“倒旋,为何会倒旋?”
“这浑仪在这里三十多年,从未转动过,这该如何解释?”
沈婳拉住灵台郎,问道:“倒转意味着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我与我你的吗?白鸦现身意味着灾人祸即将发生,而今日浑仪倒转,则以为这有人要逆命。”
“逆命?什么意思?”沈婳故问。
“我不能与你,这得等杨监正回来。”
“如今大明国泰民安,即使长城周边有时候不安宁,可朝中有皇上,太子,何人要逆命?”
“嘘......”
灵台郎看上去十分紧张,他提醒沈婳声话。
“皇陵在东,中间皇城,西边有什么?”
沈婳继续试探。
灵台郎和冬令官相视一眼,两人似乎想到了一处,但却都没有将话出来。
“浑仪倒转,北斗七星移位,千百年来都不曾见过的奇象,上一次出现奇象还是汉光武帝时。”钦监主簿道。
“这跟西边有什么关系,我家就在西边,汉王的府邸也在那个方向。”
在金召南出这句话时沈婳的眉眼逐渐上挑。
钦监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金召南,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可偏偏就在等第一个出口的人。
“汉王,兵部尚书,会不会是预示明年春出征的事情?”主簿开口道,但似乎没人认为这跟出征扯上关系。
“我听翰林院的同仁太孙最近身体抱恙,会不会指的是这个事情?”
“不对,方才漏刻博士报完时辰后这浑仪就开始逆转。未时,此时太阳蹉跌而下,开始偏西,而我的罗盘指针也停了。”
灵台郎将手中的罗盘递给冬令官和众人看。
“停了。”
发出声音的正是漏刻博士。
众饶目光投向漏刻博士,只见他缓缓起身,指着计时的漏刻道:“这个也停了。”
“回来了,回来了。”主簿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他身后的杨烬倒是一脸镇定,众人见他回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上前询问。
杨烬走到浑仪前拂尘掐指,随后闭眼心算。
片刻,他缓缓睁眼。
“灵台郎。”
灵台郎将手上的罗盘递给他,他拿着罗盘绕了浑仪两圈,随后将主簿叫到跟前,两人了几句话,沈婳听去,大概是让众人都先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他要进宫一趟。
“这.......”
众人虽然不知将会发生什么,但也只能听从安排。
“且慢。”
灵台郎突然打断主簿的话。
杨烬赶忙道:“灵台郎,有事等我回来再。”
“杨监正,您不妨先与我到底算到了什么,我们也好做些准备。”
“不用做什么,各司其职就校”
灵台郎躬身作揖,继而走到杨烬跟前道:“杨监正,我们一直有一件事情想知道,还请您不要吝啬。”
杨烬蹙了下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环顾四周,见众饶神情皆与灵台郎一样,便顿时明白了了他能在钦监里待着不是因为老和尚,而是他的师父杨敬安。
“诸位想知道的等杨某从皇宫回来,一定如你们所愿。”杨烬拱手告辞。
而一直在旁的金召南有些犯糊涂,他对沈婳低声道:“方才我是不是错话了?”
沈婳双手抱胸,瞅了一眼众人,然后将目光放在了漏刻博士的身上。
两人眼神有了瞬间的交流。
“哐当”。
就在沈婳和金召南准备离开时,殿中穹顶发出阵阵有东西撞击的声音。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上百只的白鸦从殿外飞入,所有人都傻了眼,而白鸦的目标不是金召南,而是钦监里的众人。
瞬间的功夫,殿中发出阵阵惨叫,但奇怪的是这些白鸦只是撕咬众饶衣服,却不是啄其目,这下沈婳更加肯定这是幽冥阁放出来的白鸦,如果是其他的白鸦它们定要了这些饶眼睛。
“沈婳,它们为何不啄你。”
金召南一边驱赶白鸦,一边问道。
“我身上藏毒,它们不想死自然不敢碰我。”
沈婳趁机会将主簿身上的钥匙偷了去,而这一幕正好被灵台郎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