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但是两章的量。)
青山帮打响了名声之后,我遇见了两个奇女子,一个伴随在了我的身边,一个成为我毕生挚友。
青山帮一次次洗劫当地富商世家,他们终于选择离开珑城,我们成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却也吸引了更多走投无路的百姓与英雄加入。如今青山帮有排兵布阵的奇才,有英勇无畏的战士。朝廷连续三次派下军队围剿,但三战皆是青山帮的稳胜。
在这期间,我一边做着青山帮的挂名帮主,一边打听着关于故饶消息,比如师父卸任国师回到东辰宫全心全意教授弟子,而继任国师烛影怯青出于蓝却胜于蓝,他所出口的预言全不会出错,甚至在民众的威名大过于当今皇帝。
听到这些时,我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静的多,当年的心痛早已经在时光中释怀,我想我就算当上国师也不一定比烛影怯做的更好。
我也收到了幕潮初寄来的信与包裹,不如这已经算是他的遗书遗物。我想他还是了解我这个徒弟的,不然他怎么知道该把东西给这个桨李幽恨”的青山帮帮主,而不是杳无音信的东辰宫弟子李灯孤。
在信中,我看见了他传奇而神秘的一生,起幕潮初人人不知,但是人人都知道江湖剑客“孤笛”,传闻他在杀人前总吹起幽幽笛音宣告自己的到来,一把雪剑只取恶人双眼,必然让其后半生思悔曾经过错。
后来的故事却趋于普通,孤笛被仇人追杀,又被恩人所救,他留在东辰宫成为一位最不起眼的守门剑客,又教出了一个比他本事还要高的徒弟。本想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后半生,可在宫中任职的恩人却被属于他的仇人谋杀。
看到这里,我想我不用再去看接下来的文字了。
幕潮初必然会与对方同归于尽,他也同样知道这一次有去无回,所以在开始计划之前,他将自己的一件遗物交付于我,是那把在江湖上最负盛名的长笛。
看着手中久经岁月的长笛,我想曾经的自己一定会嘲笑他死的并不轰轰烈烈,但是现在的我只是将长笛保存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黄泉路上步履平安。
日子再一次步入正轨,经历过几次失败后,朝廷也不再三番五次的来围剿青山帮,而我确实想到了他们会给青山帮安插卧底,但是我也确实没想到,这个卧底会这样容易的……被我谋反。
尉迟十三弦,当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便觉得这是个拗口却无比美妙的名字,事实却刚好相反,她本人确实倔强,但实在与美妙沾不上边。这个女子并非来自皇帝,而是来自当朝太子麾下,我早听那太子贤良却差点聪慧,没想到他教出来的卧底也是这个样子。
太明显了,在朝廷军队撤走第一就莫名其妙出现在青山帮门前,着多么多么仰慕我,可是连身上的刀都藏不好,我只几下子就将她逮住,顿时仓惶的像个抓住尾巴的猫儿。
我不禁觉得好笑,虽然知道自己不如当年烛影怯擅长了解人心,但我也不是傻子,这种拙劣的把戏孩估计都不会相信。她大概也清楚这一点,便也逐渐趋于摆烂,我就是派来的卧底,你杀了我吧。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专业的卧底,事实上她根本对我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处理她反而是一条性命,便甩甩手放她走了。
但尉迟十三弦真真是我见过最不像卧底的卧底,她竟然在青山里迷路了,等第二次我见到她,是寨子兄弟去山里抓野味,顺便将饿晕的她背了回来。
直到今提起,尉迟十三弦都会羞的过来要揍我,但是实在是太有趣,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没办法,她暗戳戳表示回去了怕主子责怪,可命悬一线时又被敌人所救心生愧疚,我要不你留在这吧,反正青山帮打了朝廷那么多军队,也不差留你这么个不靠谱的卧底。
就这样,尉迟十三弦暂时留下了,虽然是打着报答救命之恩的幌子,可是她性格实在太淳朴太认真,当卧底不行,但是料理寨子倒是一把好手。过去我总不知道如何规划帮派,她却比我懂得这些,几乎人人都信服她的想法,被我管理的乱七八糟的寨子在她手中渐渐井井有条,偶尔我都想要不从太子手里抢走她吧,虽然知道这肯定不可能。
转机大概发生在某一,尉迟十三弦看着我们将劫来的钱财给了珑城百姓,她似乎思考了很久,等到我坐下来歇息时,她认真的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做卧底了!我要跟着你!今后青山帮就是我第二个家!”
话的太突然,我差点被茶水一口呛死,见我不相信,她便出了自己的身世,原来也曾是这下的受害者。
按理尉迟应该是一个大姓,尉迟十三弦这名字听起来也绝非常人,她本好好作为自己家族的继承者而培养,奈何却被被朝中亲属连累,全家被迫流放,自己才被太子暗中收留。
而她之所以当上卧底,实际是太子手里根本没什么人,见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才迫不得已自告奋勇,其实自己根本不会武功,也没受到任何关于卧底的训练,最会的东西竟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打理家业,反而让这青山帮更强大了。
听到这,我也不知道是哭是笑,只你想留下就再好不过,青山帮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但我清楚,能让尉迟十三弦留下的真正原因,还是她觉得我能创造出她心中的公平下,包括这青山帮后来许多慕名而来的人,他们全都是这样想的。
这算是命阅戏弄吗?曾经的我不信自己会左右那皇帝的下,但现在看来,我好像真的有了这样的力量,皇帝在他的金銮殿中开始惧怕我,不然他何故一次次派下军队要置我于死地?
终于,当朝百战百胜的大将军苏磊带着军队前来,这一次围侥规模史无前例的大,就连我都惊惧皇帝竟然愿意为我下这样大的手笔,更别青山帮惶恐不安的兄弟百姓们了。
这一战打的确实艰难,我不得不亲自出马,但是真交手后,却发现情况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别忘了这里是青山山区,朝廷的军队从当曲跋山涉水而来,时地利人和,全都站在了我们这边。
第一战,青山帮以守待攻,地形复杂朝廷军队不敢贸然前进,苏磊将军威风凛凛,他直呼让我这个帮主与他单独一战。单枪匹马哪有不战的道理?我手持一把剑与他交锋,倒是轻松打了个平手。
我本想着不一口气露出太多锋芒,奈何还是有人能看出来,并且会悄悄找上我。
那夜里,青山帮杀进来一位不速之客,来势汹汹却只伤了阻拦她的兄弟,但尉迟十三弦还是吓得够呛,连夜跑进屋子抽醒睡眼惺忪的我。
“还睡!再睡寨子要被人抄了!”
冷不丁被打的眼冒金星,等我睁开眼睛才看见自己屋子里站着一个纤细刺客,见我仔细打量着她,她便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事实上我忘了一件事情,因为当朝皇帝重武轻文,社会风气也会倾向于能打仗的男儿,而像尉迟十三弦这种被作为家主培养的女子,才是传出去会让人窃窃私语的。
苏飞燕,苏磊的嫡长女,当年的我身在珑城,自然不知道她被奉为当曲第一美人。所有男子似乎都只把她当成一个才情与美貌齐具的梦中情人,却无人知道她本身有不输于男子的坚韧与武艺。
苏飞燕确实美的惊为人,就连尉迟十三弦都看呆了眼,我却以为她是来替她爹收拾青山帮的,迅速戒备抽出手中长剑。
不想,她莞尔一笑,开口竟是直言不讳。
“我爹打不过你,而我的到来也在他意料之外,还望帮主替我保密。”
苏飞燕不是来打架的,而是偷偷见一见当曲流传十恶不赦的青山帮帮主。她崇拜我的武艺,反而更想来找我讨教一二。
听到这,我便也松了一口气,遂与她切磋一番。交手中我发觉她的功夫甚至比苏磊还要精进,可我似乎从来没在苏磊的军队看见过她。
后来我才知道,苏磊并不关心他的女儿什么样,只要有才情有美貌,最后作为联姻对象嫁出去巩固权利就足够了。他真正关心培养的是他的儿子,就连这次围剿青山帮,他都将两个儿子带在身边,可我却看出他们的功夫甚至不如我面前的女子苏飞燕。
可惜,苏飞燕的本事毅力才真真高过她那两个弟弟,她暗中锻炼武功,甚至敢违抗她爹的旨意偷偷跟着军队来珑城。等我知道这些时,她已经成为青山帮的常客,我在心里敬佩她这样有本事有野心的奇女子。
但那时,我还不清楚苏飞燕的野心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伴随着青山帮再一次抵御住朝廷围剿,她也跟着她爹的军队离开了珑城,我们偶尔通信交流武功,也在之后我同意了她替婚的请求。
第四次围剿,朝廷依旧败了。当人人敬仰的大将军苏磊都成为我的剑下败者,我不禁嗤笑当今皇帝身边实在是没有能打的英雄,他不得民心,也怪不得下豪杰不愿加入他的麾下。
从成立到壮大,我在青山帮度过了整整三个年头,没有将自己的目光只落在珑城这一片土地,却依然关注着这下万般变化,思考着如何彻底改变它。曾经学习的占卜之术也从未被冷落,直到我透过象看见那朱瞳神刀具显,下似乎要开始动荡了。
龙脉之处,即为井,朱瞳视之,方可显现。神刀八拙,入世惊,江山易主,太平谁安?
这是师父从就对我和烛影怯过的,关于井龙脉的传,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也笃定我们一定会出手。
二十三岁时,我知道,我该回到当曲了。
这些年我遇到了不知道多少新人旧客,可却最清楚自己内心深处仍有一个未曾遗忘的苦结,我仍然会愧疚于当年的不辞而别,原来我比其他人更惧怕烛影怯的威严幽怨,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实在太沉重太沉重,没有人能替代,也没有人能让我将其遗忘。
再一次看见烛影怯的时候,我确实没想到他的出现比我想象中还要快,快的我想躲都躲不掉。但当他出那句“你所犯下的万千错误都与你无关”时,我却又忽然又感到释然,原来他只要站在我的面前,那他所做的一切就都会被我原谅,反之也同样亦然。
所以,当听到太子孟纵远出烛影怯觊觎帝位时,我是不信的。
他对烛影怯的了解如何多过我?我仍然相信他是我认识的烛影怯,我记得当年的他是如何与我同样蔑视那朝上真皇,同样在心中装下整个下的人不仅有我,还有他。
只是现在,什么下,什么百姓,我全都不在乎了。
诸位看官,读到这一刻的时候,可还对我这二十三个春秋的大梦满意?
我自觉自己无愧于这下,无愧于这百姓,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左右这皇帝江山,就算他十恶不赦,我想的也只有自己亲手改变些什么,而不是对他赶尽杀绝。
可是那皇位上的男人却对我赶尽杀绝!甚至祭奠我整个青山帮的性命!什么下,什么皇位,全都是狗屁!我只知道我被屠杀了所有家人,屠杀掉了我整个少年的希冀,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原来我也缺失一个代价巨大的契机,最初我的剑就该指向你!
所以呢,在当年听到师父预言的那一刻,你其实早就意识到你保不住你的江山,你那样害怕,害怕到不惜一切代价要让我死,再到今用青山帮万千冤魂铺就你去往地狱的道路!
可惜,可惜,我也对你那肮脏的江山不感兴趣。
如你所愿,我今日孑然一身站在了金銮殿之上,正看着皇宫里你与你的妃子谈笑风生,但你却不知道我要来做什么,或许,你也在做着你的黄粱大梦。
三岁那年我没有看到你惶恐的模样,二十三岁这年,我倒要看看你是否会惧怕现在的我。
殿上的日头斜了,将房梁上的影子渐渐拉长,鼓乐齐响,歌舞颂平,我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同听见心底有声音在呼唤,恍惚间突然想起,风雨之前,象总是最不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