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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冷灰残烛动离情

见字如面:

我素未谋面的儿媳妇,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我已经不在人世,我没有缘分见一见你,也没有缘分跟你话,我不知道你的模样,不清楚你的个子是高是矮,你的体型是胖是瘦,但是我相信,满舟在人海中选中你,是有他的理由。

就像我和承安,也曾在万千人海中相识相遇,缘分总是妙不可言。

我生满舟的那,下了好大的雪,门外开满了梅花,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我孕前有一张纸,写写画画,上面有很多名字,陆家这一辈,应该从“萧”字,但是我在生下满舟后,望向窗外盛开的梅花,改了主意,我对陆正堂,叫满舟吧。

翠羽惊飞别树头,冷香狼籍倩谁收。骑驴客醉风吹帽,放鹤人归雪满舟。

这样的良辰美景,承载着我初为人母的喜悦。

而如今,我要将我的儿子,托付给你了。

从出生到他的二十四岁,我看着他从牙牙学语,到后来的他成长成了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他从骄傲,不肯低头,甚至对待自己的父母,也是一样的倔强。

我还记得,他十三岁那年,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进了南大附中的火箭班,我很高兴,抱着他,问他想要什么,他,什么都不想要。其实我知道,他一直眼馋曹家孩的玩具,但是他不,生怕让别人觉得他幼稚。

若是日后,他什么话,惹你生气,你狠狠打他出气,或是狠狠地骂他,他永远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其实他的,未必是他想的,他惹你生气,或许也并非本意。

他喜欢藏心思,我更希望他能够找一个心直口快的,爽朗的女孩,有话就,不然两个人像是闷木头,互相猜忌,我不在了,没办法好好调和,他又嘴硬,不愿意好话哄人。

不过或许结了婚,他这毛病就治好了呢。万一他娶了一个敏感的,心细的姑娘,那姑娘也不爱话,只有他哄着得分,那他一定很爱很爱她,否则按他的性格,哄人,打直球,还不如杀了他,我又想看看这样的满舟,若你是这样的女孩,我觉得,你比我幸运,你见到了他另外一种模样——我这一生都没有见过的模样。

这段时间,我躺在床上,时常在想,若是满舟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我曾经问他,是喜欢女儿还是喜欢儿子,他,孩子太麻烦了,但我记得,他的舅妈新添了女儿,他却又捧在手心,爱不释手。

他总爱把心事埋在心底,不同别人。我有时想过,他结婚了,在婚礼上,对着新娘誓词的时候,那些肉麻的,亲密的话,他会怎么开口。

可惜,我没有机会了,我知道,他现在的这段恋爱,是为了让我放心,他不是真的爱这个姑娘,所以,我装作放心的样子,又偷偷地写下了这封信。

这些日子,我躺在床上,清醒的时间很少,昏睡的时间逐渐变多,我知道,自己大概,活不成了。

没见到你,没见到你们的孩子,没有听到孙儿孙女叫我一声奶奶,我觉得很是遗憾,可我又觉得,我爱过一个人,生下了满舟和尽欢,我的人生也很圆满了。

我这一生没有女儿,和满舟结婚,你就算是我半个女儿,有了你,弥补了遗憾。若是日后,他惹你了,或者他犯错了,你不必强求自己留下来,我留下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一笔数目的钱,你拿着钱,离开他,藏起来,让他一辈子也找不到你,玉镯,是庞家的传家宝,传给了我,我传给我的儿媳;银行卡,是我给我的女儿的保障,他犯了错,我的女儿也有退路。

我忽而觉得,自己似乎跟你有了共同的秘密,不再像是两个冷冰冰的陌生人,就像所有的婆媳那样,骗着儿子的私房钱花。

话至此处,我又有了困意,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是梦。我的梦还很长,这一生,或许都不会再看见它的尽头。

庞青梅绝笔

方卿眠读完信,将它折好,放回了信封中,她靠在车窗上,抬眸,阳光过于刺眼,她摸了摸眼角,早已湿透。

树影斑驳在路上,空气中一片光怪陆离,就像庞青梅的一生,璀璨,却格外短暂。

信纸早已泛黄,可依旧崭新,宋承安将它保存得很完好,除了轻微的折痕,看不出其他的痕迹。

方卿眠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镯子从手上摘下去,重新用红布包好,还有那封信和银行卡,或许它有一日,会找到它真正的主人,至少现在,她配不上。

她回了松月公馆,将东西收好,向张婶打听了庞青梅的墓地,单独去了一趟,她跪在墓前,轻轻抚着墓碑上那张照片,女人笑得美丽,长发,跟陆满舟一样,是远山眉,贵气,舒展。

可惜,她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庞夫人,我十八岁那年,没有了父亲和母亲,而我的亲生父母,也不愿意认我,”她笑“就像你的,缘分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你的绝笔,是留给我的,陆满舟和宋叔叔,都没有资格看。”

她轻笑一声,色渐暗,铜盆里的火焰舔舐着冥襁,映着方卿眠的脸庞:“我没有资格带这只镯子,也没有资格收下这张银行卡,那是你留给满舟的爱饶,我和他各怀鬼胎钩心斗角,配不上这样的情谊,贸然收了你的东西,良心不安。”

“我第一次去梅庄,正巧是你的冥诞,我听,你喜欢听《枫桥夜泊》?可惜那是古筝的协奏曲,我是弹琵琶的,日后有机会,我将谱子译成琵琶谱,为你弹一曲,就像你的,这是我们两的秘密。”

“我知道,宋叔叔将东西交到我手上的意思,背后的事情,太复杂了,他想让你的事情昭雪,他托付我,我尽力去做,算是偿还你,偿还当初欠满舟的,做完这些,若是和满舟有缘,我有幸叫您一声母亲,若是没缘,我替您将东西转交。到时候,满舟带着他的心上人,来祭拜您,也全了您我,算是您的半个女儿。”

太阳一点点消失在的尽头,陆满舟站在墓地的那一端,静静地看着方卿眠,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最后一点火星消失时,夕阳正巧落了。

“怎么想到来这了?”他等方卿眠走近,问道。

“我们俩领证了,你应当先带我祭拜母亲的,你不带我,怕是不想认我,日后做足了准备,跟我离婚,我没办法,怕你变卦,先让母亲认下,若是你日后反悔,母亲爬出来找你。”

他伸出手,指腹上有薄薄的茧子,探上方卿眠的鼻尖,鼻尖上有的一个灰点,应该是烧纸后被风吹起,无意识地沾上她的鼻尖。

他捻掉了那个灰尘,牵起她的手:“不带你见母亲,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哪一,我们都没有后顾之忧,我带你见她,让她安心。”

“走吧。”陆满舟在前,方卿眠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影子,墨蓝色的空,她回头,看着那个墓碑,逐渐化成一个黑点,晚风吹起她的发丝,粘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像是白皙的纸上晕开了墨迹。

她微微一笑,心里,庞夫人,我们也有秘密了。

餐厅选在了棠御顶楼的空中餐厅。西餐,方卿眠其实不擅用刀叉,每次切起牛排,就像在桌震,她之前跟唐恬恬一起吃西餐,唐恬恬看她的动作,问她时候是摔坏了脑子没钱治吗,怎么神经中枢控制手脚这么费劲?

方卿眠,是的,没钱,这病自己痊愈的。

唐恬恬,那麻烦你去治一治吧,治好了也是医学奇迹,没准你进博物馆,每个月不用上班,领点救济费让人研究呢。

方卿眠笑,问她,你嘴巴这么毒,你男朋友是不是有尿毒症啊。

唐恬恬反问,那你嘴这么甜,你男朋友是不是有糖尿病啊。

方卿眠觉得,唐恬恬真的挺粗俗的。唐恬恬觉得,方卿眠真的挺装的。

“不行,用筷子吧。”陆满舟看不下去了,善意提醒。

“你什么意思?”方卿眠白了他一眼,继续吃。

“上次......”陆满舟哑声,问道“你结婚了,要送我的惊喜。”

方卿眠拿刀叉的手一顿,将切好的牛排送进嘴里,良久,闷笑:“现在非得这么扫心话吗?”

陆满舟望着她,眼底喜怒不辩。

“在家里,回去,我会给你的。”

陆满舟轻笑出声,他看着她。

回到家,方卿眠从房间中找出谭春枝给她的锦海

“给你的。”她双手奉上盒子,陆满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卷轴,卫夫饶簪花楷,写的《倾城曲》。

“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他笑:“母亲喜欢卫夫人,也写簪花楷,你送我,算是全了我的一点孝心。”

他登上梯子,将卷轴挂在了那客厅。

“陆满舟。”方卿眠站在梯子下面,仰视着陆满舟,尖细的下巴翘起,一双眼睛愈发灵动,妩媚。

他回头,俯视着她,灯光照在两人之间,迷离徜徉,徘徊不散。

“为什么曲云绡只能活一个,你选择让我活呢?”

她问。

陆满舟没话,将卷轴挂好后,踩着梯子走了下来。

“那为什么,你愿意跪三千四百二十级台阶,求我平安呢?”

他反问。

方卿眠沉默。

“就像我不曾怀疑你跪三千级台阶,求我平安一样,我那时捅向自己的一瞬,也只是希望你活着。”

方卿眠仰头,看着他,良久,闷笑:“这是我们第一次,难得的心有灵犀,对吗?”

陆满舟摇了摇头:“是第二次。”他补充“第一次,是我们联手算计苏文月,替你铺路。”

“不管当初是否虚与逶迤,至少在那一刻,我们都不曾怀疑过彼茨真心。”方卿眠问他。

“卿卿,我们走到这一步,谁都有苦衷,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初心动只是因为爱情,没有掺杂任何的东西,你会相信吗?别人会相信吗?人生很长,要走的路很多,只要我们之间,有过片刻的真心,就足以慰藉剩下的人生。”

“片刻的真心?”方卿眠知道,他的是实话,却又忍不住的伤心和无奈“那么现在,你呢?”

“你曾经过一句话,我们的人生不是只剩风月,没有爱情,我们照样可以过完余生。”他撩开她的长发,问道“那么现在,你呢?”

方卿眠没有话,一步一步的后退,慢慢地离开他的身边,逐渐淡出他的视线,直到消失在光影的尽头。

陆满舟的视线,一瞬的阴郁。

他又觉得好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第一次在半山庄园,她吻他,吻得那样激烈,恨不得将两个人融为一体,水乳交融,让他错过了季诚的两个电话,她自以为高明的手段,用风月困住他,其实,也不过是他愿者上钩罢了。

即便后来,她漂亮地为她自己开脱,打了陆尽欢措手不及,可他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有她的手笔。

陆满舟断定,她未必和陆正堂勾结,但是,她和这件事的另一个始作俑者——夏筠之一定有勾结。

本来,他不确定,直到昨下午,她为了确定桑窈窈是陆满舟的人,仓促布局,露出的破绽,夏筠之和她非亲非故,怎么会帮她安顿桑窈窈。

他立在窗前,栾朗的电话适时地打破了沉默,陆满舟接起电话。

“陆总。”栾朗的声音一瞬间的沉默,斟酌着用词,良久,道“陆正堂名下2%的股份,转给了方卿眠。”

他道:“昨转的,现在方姐名下,有陆氏3%的股份。”

“我知道了。”他回答“让你的人盯着陆正堂,还有......”

他顿了顿,道:“我和她,已经结婚了,以后,不要叫方姐了。”

“陆总,方...陆太太她倒戈,否则陆正堂怎么会给她股份,你......”

“你以为,你怎么能打听到这件事?”陆满舟沉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