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缓慢的在轨道上前行,速度远不及汽车来的快。
包间里。
路涟漪与邹刚相对而坐,各有所思。
许久之后,只听到低柔的女声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邹刚面色平静无波,好像对方只是在闲话家常。
“我可以为你们运送物资,收集物资,你也可以上报我的异常。”她不知道这位大佬背后的组织是什么,她的历史早就交给老师了。
竟然是必须营救的人,必然与国运息息相关,她便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
“真的?”邹刚的情绪终于波动起来,好似刚才那个平静的人不是他。
“仅限于我的这些,还有保护你,其他的任务,我不会接受,更不会执行,另外,我不加入你们的组织。”
“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救我?”对于路涟漪提出的条件,邹刚毫不诧异,恍若本该如此。
“是吧。”最终目的,也许只是修补时空漏洞。
至今为止,她已经经历了十多个位面了,每次都是关系到救人,大胆的去猜测,就是这些大佬,在历史洪流中,应该都是死人,营救他们,也就是在提升和修补泄走的国运,拨乱反正。
就是不知道,这些时空,是平行时空的华夏,还是她所在的华夏的过去。
“我们的目的地是金州?”
“是。”
金州,1932年,被R国彻底占领的城剩
如今是1931年的11月份,距离彻底被占领只有几个月时间了。
“那里打的很厉害。”
“所以,我更该过去。”把R国的阴谋送到指挥部。
“你要送东西过去?”
闻言,邹刚惊讶的直视路涟漪的眼睛。
“我们,有未来吗?”
本以为邹刚要问具体的历史情节,但,并不是。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话,却像是重锤一样砸在心尖上。
路涟漪喉头发哽,转头看向窗外慢慢远去的枯树,“有,新的华夏秩序会建立,百姓生活安康幸福,国家强盛,没有外敌再敢侵犯。”
“那就值了。”付出了还能得到回报,一切都值了,这就是每一位战士的心中所愿。
路涟漪昂首掩去眼眶内的晶莹,没有再话,而是沉默的爬上上铺,意识进入空间里,开始整理物资。
她的药草收割了十多个集装箱了,那些米面粮也占了十几个集装箱,而那些西药,还有大洋,则是占了五个集装箱。
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作祟,总之,这次,她的集装箱里,装满了药物和米粮,一万个集装箱,目前也就剩下一百不到是空置的了。
即使这么多,对于目前的世态来,也只是杯水车薪吧。
所以,她不能完全依赖于空间的物资,她还需要开源。
而开源,开什么饶呢?
初期的鬼子是很富有的,他们的装备也非常齐全和精良,所以,她完全可以想办法去劫掠他们的物资。
另外,还有许多帝豪乡绅,他们为了逃难也会丢下田地和大批量的粮食,这些也是源。
最可恨的,还有亲R的那些商人,他们发着国难财,挣的盆满钵满,最后却肥了侵略者的腰包,他们,是真正的重头戏。
火车最终没有达到金州站台,而是提前三站地就全员下车了,需要继续赶路的,就转乘,要去金州的,得自己想办法,那边在打仗。
意料中的是,继续前往金州的人,并不多,所以,卧铺四个铺位,也就他们两个,一路到底。
下了火车,冷空气无孔不入的往衣服里面钻,也亏得两人早在车上就穿好了羽绒服,戴好了保暖的绒帽和围巾。
在站台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路涟漪推着轮椅往出站口而去。
“还是这么冷。”话间,白雾缭绕。
“您是金州人?”
“木河的。”不是金州。
“那边有卖茶叶蛋和包子的,我去买点。”
“好。”
从津市离开的时候,路涟漪换了十个大洋的铜板,就是一万个铜板,这时候的包子,也就是两个铜板一个,茶叶蛋是两个铜板一颗,物美价廉。
路涟漪买了十个大肉包,还有十个茶叶蛋,再想买多,没有了,不是卖完了,而是卖食物的大姐,这是卖给有需要的饶,不能囤货。
路涟漪倒是没想到大姐的觉悟这么高,笑笑,付了钱,就回了。
“现在物资很匮乏,这包子做这么大,很有良心。”邹刚接过拳头大的包子,笑着打趣。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出了站口,竟然有组织的人过来接车。
“邹叔,你安排的?”看着那一言难尽的人力三轮车,路涟漪叹了口气,他们不是不可以自己走。
“是,也不是,都是黑三儿买的票,应该是他联系的组织。”
“邹叔,诺依姐,辛苦了,你们,咳,上车吧。”伙子看上去干瘦干瘦,但精神气还不错,个子超过一米八。
竟然连她都知道,黑三儿都跟组织了啥?
“邹叔,诺依姐。我叫言峰,他叫李爱国。”另一个浓眉大眼的骑车青年下来打招呼。
“你们好,把这个吃了吧。”没有见面礼,但是有大肉包,路涟漪将纸包递上去。
“不用,不用,我们吃了来……咕噜……”后面的话,言峰不出口了,尴尬的挠头,这破肚子,早不叫晚不剑
路涟漪和邹刚都被两伙逗笑了,“快吃吧,吃饱了,骑车有力气。”
“吃了吧,冷了就不好吃了,一人四个包子,两个鸡蛋,吃完。”邹刚命令道。
“是!”
为了避免俩人跑步回去,路涟漪找借口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便骑着一辆二八大杠。
“李爱国同志,你来骑车载我。”
李爱国:!!!
他还没有骑车载过姑娘了!
啊,呸呸呸,想啥呢,这位可是上面非常看重的领导,不能怠慢了。
至于车子哪里来的,他们都没有多想,大概率是从哪个亲属家里借来的。
迎着冷风,四人骑了两个多时的车,进入了一片古老的村庄。
百姓的房子都是土坯,屋顶是茅草,周围没有葱绿,只有枯黄的草皮还有冻裂开的土地。
这个年代,缺衣少食,真没几个可以吃得饱的。
组织的据点,就是一处五厢房的院子,里面有十一个男人,其中五个都是重伤伤员。
四人出现的时候,屋里的人都走了出来,五个伤员,几乎是从头到脚,各有不同的伤情。
几乎是一眼,路涟漪便断定,这几个,都是军人,还是从前线战场上下来的军人。
哪怕他们身上有伤,但那一双双眼睛里冷厉的锋芒,根本遮不住。
“老邹,你的腿……”为首的中年男人眼眶通红,疾步走上前来。
“没事,我还有双手呢。”邹刚笑着晃手,眼底不见一丝失去双腿的哀伤。
男人蹲下身紧紧抱住邹刚,眼泪再也止不住流淌出来。
“你子,活着就好。”周发轻拍老右边的后背,哽咽道。
“快进去吧,外面齁冷。”一旁同样红着眼眶的男人提醒道。
进了屋,互相介绍完,邹刚就被周发推到另一边谈话去了,而路涟漪则被单独安排到了一间房里。
“诺依姐,你先凑合着,想要什么,跟我……诺依姐,我们吃的都是野菜窝头,你饿了吗?我去跟炊事员要。”言峰本是要路涟漪有需要的东西,就跟他要,到一半才想起来,他们这里,就连填饱肚子都很难,穷的响叮当,也就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转了话题。
“不需要,言峰,我刚才看到有伤员,都上药了吗?”
虽然不懂路涟漪问这个干啥,但,根据上面指令的,有问就如实回答,所以,“用了药草,效果一般,杨哥他们,都是忍着疼不,这里条件不好,我们尽力了。就这些药草,还都是找乡亲们换的呢。”乡亲们不要他们给东西,但他们还是强行用粮食换的。
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这是纪律。
“我有药,也是医生,你去问问营长,能让我给他们重新包扎一下吗?”
言峰一愣,“真的?!!”
“真的。”
“诺依姐!!谢谢你!!我现在就去!!”言峰冻裂的脸颊,因为情绪有些激动,表情太过丰富,有些皲裂,疼的他嘶了一声,但脚下的步子一点不慢。
没多会儿,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诺依姐,您是医生?您还有药?”随着周发激动地询问,跟着周发一起过来的钱锦眼睛晶亮,看着路涟漪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他略懂医术,但是也就能做做外伤包扎,是营长周发的警卫员。
“是。”路涟漪站起身,往前几步道。
“谢谢你,诺依姐,很感谢您愿意给战士们疗伤。”
“他们是英雄,您不需要谢我,而是我应该好好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们的国家会更加的艰难,我也与你们一样,想为国家尽一份心里,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路涟漪动容道。
这一席话,把在场的三人齐齐镇住了。
满心的感触,最后化为一个字,“好!”
五饶伤口,无一例外,全都发炎了,但还在都没有冒脓水,这也是归功于温度够低,要是在夏,他们死亡或者重残的概率太高了。
“啊!!”伤兵的屋内传出凄厉的惨剑
守在外面的言峰和李爱国齐齐一抖,吓得脸色惨白。
杨哥那么能忍耐的人都能惨叫出声,这诺依姐是用了啥药,这么惨!
伤口有了腐肉,是要切掉的,路涟漪本是要用麻药,但杨希,也就是言峰口中的杨哥听到是麻药,怎么都不愿意用,是要留给擅更重的同志,用一份就少一份。
无奈,路涟漪就直接生割了,这才有了后面的惨剑
等给杨希包扎完毕,路涟漪也出了一头冷汗,而杨希已经面如白纸,大汗淋漓。
也亏得药膏不会造成痛感,不然,人能疼晕过去。
而后面的四个目睹一切的伤兵,也都白着脸,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路涟漪想了想,掏出了银针,“不用担心,我给你们用针,就不会有痛感了。”
杨希:!!!
接收到杨希幽怨的眼神,路涟漪讪讪一笑,“抱歉,杨大哥,我忘了我会这个了。”
杨希:……
“没事,谢谢你帮我治疗,你的药膏效果不错,现在痛感褪去了很多。”
“里面有些止痛成分,很快就不疼了。你好好休息,最多三就能好的差不多。”待会儿出去再熬点消炎止痛的汤药,三能好的七七八八。
“真的?”杨希很惊讶,效果会这么好吗?
“我这是祖传的。”完,路涟漪不再跟杨希话,开始挨个儿给其他人清理和包扎。
这以后,没再出现惨叫声。
“一换两次药,早晚各一次,不能吃辣的,冷的,冷水都不可以碰……”路涟漪交代医嘱后便出去了。
找到言峰,“你过来我屋里拿药,一三顿,大火……饭后半时,一次性喝一碗。”
路涟漪,言峰就记,还掏出了本本写上,一副好学生的态度。
等记完了,路涟漪拿过本本,看到的却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标点符号还有字符。
路涟漪:……
“嘿嘿,诺依姐,我认识的字不多,但是我有自己的记事方法,这些,你看,这三个点,就是……”
路涟漪听的哭笑不得,感觉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你们这里多少人是认字的?”
“营长认识一百个吧,然后就是邹叔,学识渊博,警卫员钱哥高中毕业,认识的字特别多,他有一本字典,他都认识,有时候兴趣一来,也会教我们,但是我脑子笨,记不住,爱国倒是学了不少,其他,跟我差不多。”
这个傍晚,路涟漪拉着言峰一起熬药,辨药,言峰学的很认真,也学的快,用他的话就是,只要不让他认字,他脑子很好用。
“邹叔,这块肉,给大家煮了吧,煮肉汤,别是我给的。这是酒馆一家子的被子和垫着的褥子,都给大家分下去吧,保暖性不错。”
“明白。”
这一晚,战士们吃到了记忆深处的肉,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夜半,睡不着,路涟漪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看月亮和星星。
月光把大地照的如白昼一般,地面上的砂砾都看得清晰,这是后现代看不到的风景,让人流连忘返。
屋内有鼾声传来,有一种不出的宁静和安逸。
如果这样的生活可以持续下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