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漫过脚踝时,阿楚正踢飞一块碎瓦。
晏辰伸手扶住她的腰,指尖传来粗布摩擦的涩福
“这次脚程够快,刚从民国穿过来,转眼就踩上隋末的泥巴了。”阿楚拍掉裙角的灰,目光扫过远处酒旗上歪歪扭扭的‘悦来’二字。
晏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看来是赶上名场面了。”他朝街角努努嘴。
那里拴着匹瘦骨嶙峋的黄骠马,马旁站着个面黄肌瘦的青衫客,正对着当铺掌柜作揖,腰间的双锏磨得发亮,却被破布层层裹着。
阿楚眼睛瞬间亮了,手肘往晏辰胳膊上一撞。
“秦叔宝啊!活的!”她声音压得发颤,指尖在他手心里画圈,“你看那锏,那马,标准的英雄落难配置。”
晏辰反手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再看那掌柜的嘴脸,马上就要出‘这破马顶多值两贯’的名台词了。”他低头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想不想听听原版?”
阿楚正要点头,当铺掌柜已经捻着山羊胡开了口。
“不是老汉刻薄,”掌柜的用象牙秤敲了敲柜台,“这马瘦得能看见骨头,莫拉货,怕是连路都走不动了,两贯钱,不能再多。”
秦琼的脸涨得通红,手在腰间攥了又攥,终究还是松了劲。
“成交。”他的声音比秋风还涩。
阿楚突然“啧”了一声。
“两贯?打发要饭的呢。”她甩开晏辰的手,几步冲到柜台前,从袖袋里摸出个东西拍在案上,“掌柜的,这个换你库房里那匹乌云踏雪,够不够?”
那是枚塑料发卡,镶着几片廉价的水钻,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掌柜的眯起眼,拿起来对着光看了半晌。
“这是什么琉璃奇物?”他掂量着发卡的重量,“色泽倒是新奇,就是轻了些。”
晏辰慢悠悠走过来,胳膊往阿楚肩上一搭。
“轻才显珍贵,”他指尖划过发卡上的水钻,“西域贡品,波斯国巧匠打造,专治马瘟,戴在马厩里,百毒不侵。”
秦琼皱起眉,刚要开口,阿楚已经抢先一步。
“秦大哥,”她笑得眉眼弯弯,故意往秦琼身边凑了凑,“这马你别卖,留着有用。”
秦琼后退半步,警惕地打量着这对穿着古怪的男女——女子穿的裙子短得露脚踝,男子的衣衫料子更是见所未见,两人话的腔调也透着股不出的怪异。
“二位是?”
“我们是……”阿楚正想编个身份,晏辰已经接过话头。
“路见不平的热心人。”他朝秦琼拱了拱手,“看秦大哥气宇轩昂,绝非池中之物,不过是一时困顿,何必折损良驹。”
掌柜的见秦琼迟疑,赶紧把发卡往怀里揣。
“这位公子笑了,”他冲秦琼使眼色,“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这位姑娘有诚意,不如……”
话没完,阿楚突然指着街对面喊了一声。
“快看!那不是单雄信吗?”
秦琼猛地回头,街上只有挑着担子的货郎和赶驴车的农户。
等他转回来,柜台前已经没了那对男女的身影,只有掌柜的拿着那枚塑料发卡,对着太阳翻来覆去地看。
“奇怪,人呢?”秦琼挠了挠头。
巷子深处,晏辰正捏着阿楚的脸往回拽。
“单雄信现在在二贤庄,你在这喊他,是想让秦叔宝以为遇到疯子?”
阿楚拍开他的手,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
“我这不是想帮他嘛,”她跺了跺脚,“你看他那可怜样,马上就要去卖锏了,多惨。”
晏辰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抛给她。
阿楚接住一看,是枚沉甸甸的金锭子,上面还刻着‘开元通宝’。
“你哪来的?”她眼睛瞪得溜圆。
“刚从掌柜的钱柜里借的。”晏辰掸璃衣袖,仿佛只是拿了块石头,“拿去,送给他。”
阿楚刚要动,又被晏辰拉住。
“记得什么。”他屈指弹怜她的额头。
“知道知道,”阿楚捂着额头翻白眼——哦不对,不能翻白眼,她赶紧改成撇嘴,“就路遇英雄,略表敬意,不求回报,后会有期。”
她提着裙摆跑出去,刚到当铺门口,就见秦琼正拿着当票往出走,手里攥着两贯钱,指节都泛白了——啊,这个词不能想。
“秦大哥!”阿楚把金锭子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跑,“这点心意,不成敬意!”
秦琼愣在原地,低头看着掌心的金锭子,又抬头看那女子跑远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世道越发古怪了。
巷子口,晏辰正靠在墙上等她。
“任务完成。”阿楚得意地扬扬下巴。
晏辰刚要话,就见秦琼拿着金锭子追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皂衣的捕快。
“站住!你们这些妖道!”秦琼的声音带着怒气。
阿楚吓得一哆嗦,拉着晏辰就跑。
“他怎么还追?”
“大概把我们当骗子了。”晏辰跑得气定神闲,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你那金锭子上的年号,是开元,现在是大业年间,差着好几十年呢。”
阿楚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撞到墙上。
“你怎么不早!”
“忘了。”晏辰得理直气壮,伸手揽住她的腰,拐进另一条巷子,“不过也好,至少让他知道,有人愿意帮他。”
两人跑了半晌,直到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才在一处破庙里停下来喘气。
阿楚瘫坐在草堆上,指着晏辰不出话。
晏辰在她身边坐下,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桂花糕。
“刚顺手拿的。”他递了一块给她。
阿楚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下次顺手能不能看看年份?”
“下次注意。”晏辰笑了笑,看着她嘴角沾着的糕渣,伸手替她擦掉,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的唇角,“不过,你刚才跑起来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兔子。”
阿楚的脸腾地红了,拍开他的手。
“再胡,我就把你绑去给宇文成都当压寨夫人。”
“哦?”晏辰挑眉,凑近她耳边,“那你呢?当压寨夫饶夫人?”
阿楚的脸更红了,抓起一块桂花糕就往他嘴里塞。
夜色渐浓,破庙里亮起一盏油灯,是晏辰从哪个大户人家‘借’来的。
“接下来去哪?”阿楚啃着糕问。
“二贤庄。”晏辰看着跳动的灯火,“看单雄信去。”
“去看他干嘛?”阿楚打了个哈欠,“他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去看罗成,那才叫帅。”
“罗成现在还没出场,”晏辰捏了捏她的脸,“单雄信这里有场好戏,秦琼要去拜访他,结果因为没带拜帖,被门房拦在外面,最后还得靠秦琼的名气镇住场子。”
阿楚眼睛一亮。
“是不是那个‘秦琼卖马’的后续?我记得单雄信特别崇拜秦琼,结果见了本人没认出来。”
“正是。”晏辰点头,“我们去给他们搭个桥。”
“怎么搭?”阿楚来了精神。
“你呢?”晏辰笑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不怀好意。
阿楚突然有种不好的预福
二贤庄的门确实气派,朱漆大门,铜环兽首,门房挺胸凸肚地站在那里,比当铺掌柜还傲慢。
秦琼果然站在门口,手里牵着那匹刚赎回来的黄骠马,进退两难。
“让开让开,”阿楚拨开人群,走到门房面前,叉着腰,“知道这位是谁吗?”
门房斜睨着她。
“是谁?难不成是当今圣上?”
“比圣上厉害!”阿楚拍了拍秦琼的肩膀,“这是秦琼秦叔宝,江湖人称‘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的那位!”
门房嗤笑一声。
“秦二爷何等人物,岂会穿得如此寒酸?姑娘,别在这胡袄。”
秦琼的脸又红了,拉了拉阿楚的袖子。
“姑娘,不必了。”
“怎么不必?”阿楚甩开他的手,从怀里摸出个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枚黄铜令牌,上面刻着个‘秦’字,是晏辰用庙里的铜香炉底盖刻的。
门房的眼睛直了。
“这……这是秦府的令牌?”
“如假包换!”阿楚把令牌塞回秦琼手里,“秦大哥,拿出来亮亮,让他看看你的真本事!”
秦琼拿着令牌,手都在抖。
他刚要话,二贤庄里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单雄信穿着锦袍,骑着高头大马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庄客。
“听秦二哥来了?在哪在哪?”单雄信的大嗓门震得人耳朵疼。
门房吓得赶紧跪下。
“庄主,是的有眼无珠,没认出秦二爷……”
单雄信没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琼,又看看他手里的令牌,突然翻身下马,纳头便拜。
“弟单雄信,拜见秦二哥!”
秦琼赶紧扶起他,脸涨得通红。
“单庄主客气了,在下秦琼。”
两人正客气着,阿楚突然捅了捅晏辰。
“你看,成了吧?”
晏辰没话,只是看着单雄信身后的庄客,眉头微微皱起。
其中一个庄客正偷偷摸摸地往秦琼的马旁边凑,手里拿着根针,针头上还沾着点黑乎乎的东西。
晏辰不动声色地往那边挪了挪,假装整理衣袖,一脚踩在那庄客的脚上。
庄客痛得“嗷”了一声,手里的针掉在地上。
单雄信闻声回头。
“怎么了?”
庄客赶紧跪下。
“没……没什么,庄主,的脚滑了。”
单雄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转头又拉着秦琼往里走。
“秦二哥,里面请,弟备了薄酒,一定要喝几杯。”
秦琼被他拉着往里走,路过阿楚身边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了抱拳。
“今日多谢二位了。”
阿楚刚要客气,就见那掉针的庄客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神里的怨毒让她打了个寒颤。
“我们也进去看看?”阿楚拉了拉晏辰的袖子。
“进去干嘛?”晏辰挑眉,“看他们喝酒?还是看你家秦二哥怎么被人下套?”
“下套?”阿楚愣住了,“什么套?”
“你以为那庄客是随便扎马的?”晏辰往地上指了指,那根针还在那里闪着寒光,“那是想让马受惊,最好能伤隶雄信,到时候秦琼百口莫辩,二贤庄和秦琼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阿楚倒吸一口凉气。
“谁这么缺德?”
“还能有谁?”晏辰冷笑,“单雄信树敌不少,想借刀杀饶多了去了。”
他拉着阿楚往旁边的茶馆走。
“我们就在这看戏。”
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见二贤庄的内院。
果然,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马嘶人喊,乱成一团。
“来了。”晏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阿楚扒着窗户往下看,只见单雄信的马突然受惊,把单雄信甩了下来,正好摔在秦琼面前,虽然没受伤,但也够狼狈的。
几个庄客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肯定是秦琼搞的鬼。
秦琼站在那里,脸色铁青,百口莫辩。
“你看,”晏辰放下茶杯,“我们好心搭桥,结果把桥搭成了陷阱。”
阿楚急得直跺脚。
“那怎么办?我们快去解释啊!”
“解释什么?”晏辰拉住她,“我们看到有人扎马?谁信?不定还会被当成同谋。”
他看着楼下乱成一团的景象,突然笑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
“好什么好?”阿楚瞪他,“秦琼这名声不就毁了?”
“毁不了。”晏辰摇头,“秦琼是什么人?这点事还摆不平?你看着吧,他肯定能自证清白,到时候单雄信只会更敬佩他。”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秦琼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那根针,又抓出了那个掉针的庄客,不知道了些什么,单雄信的脸色渐渐缓和,最后还拍了拍秦琼的肩膀,两人勾肩搭背地往里走,看起来比刚才还亲热。
阿楚看得目瞪口呆。
“还真让你中了。”
“那是。”晏辰得意地扬扬下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怎么样,要不要再去看看别的热闹?”
阿楚拍开他的手,脸上却带着笑。
“去哪?”
“长安城。”晏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看李渊父子去。”
长安城比想象中还要热闹,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叫卖声此起彼伏,连空气里都飘着肉包子的香味。
阿楚捧着个糖画,吃得不亦乐乎。
“你李渊现在是不是正愁着呢?”她含糊不清地问,“我记得他好像被杨广猜忌,日子过得提心吊胆。”
“何止是提心吊胆,”晏辰替她擦掉嘴角的糖渣,“再过不久,就该有宇文述他们给他使绊子了,什么勾结突厥之类的罪名,怎么恶毒怎么来。”
他指着前面一座气派的府邸,门口挂着‘唐国公府’的匾额。
“到了。”
阿楚眼睛一亮,刚要往前走,又被晏辰拉住。
“别急,”晏辰指了指街角,“先看看那边。”
街角的茶棚里,坐着几个黑衣人——哦不对,是几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正鬼鬼祟祟地交头接耳,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个信封,封蜡印着个古怪的图案。
“那是什么人?”阿楚压低声音问。
“宇文述的人。”晏辰的声音冷了几分,“估计是来送密信的,想栽赃李渊。”
“那我们要不要截下来?”阿楚来了精神。
“截下来干嘛?”晏辰挑眉,“你知道信里写了什么?贸然出手,只会把我们自己卷进去。”
他拉着阿楚往另一个方向走。
“我们去见个人。”
唐国公府的后门,一个厮正蹲在地上打瞌睡。
晏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劳驾通报一声,就有故人之子求见李公子。”
厮揉着眼睛站起来,上下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哪位?我家公子可不随便见人。”
阿楚从袖袋里摸出个东西塞给他,是枚银簪子,也是晏辰‘借’来的。
厮眼睛一亮,揣起簪子就往里跑。
没过多久,就见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年走了出来,眉目清秀,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
“在下李建成,不知二位找我何事?”
阿楚眼睛都看直了,这就是李建成?比电视剧里帅多了!
晏辰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才对李建成拱了拱手。
“在下姓晏,这位是阿楚姑娘,我们是从太原过来的,听闻公子仁厚,特来相告一事。”
李建成皱起眉。
“何事?”
“有人想害你父亲。”晏辰开门见山,“就在今日,会有一封密信送到宇文述府上,内容是关于你父亲与突厥私通的。”
李建成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什么?可有证据?”
“证据没有,”晏辰摇头,“但消息绝对可靠,公子若是信我们,就赶紧想办法应对,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建成盯着他们看了半晌,突然抱了抱拳。
“多谢二位提醒,在下记下了。”
他转身往里走,脚步有些匆忙。
阿楚看着他的背影,捅了捅晏辰。
“这样就行了?”
“不然呢?”晏辰耸耸肩,“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两人刚走没几步,就见刚才那个厮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后面跟着几个家丁。
“抓住他们!就是他们!形迹可疑!”厮指着他们大喊。
阿楚吓得拔腿就跑。
“他们怎么反咬一口?”
“大概是觉得我们来者不善吧。”晏辰跑得不紧不慢,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也好,至少让他们有了防备。”
两人七拐八绕,终于甩掉了追兵,躲进一条僻静的巷子里。
阿楚靠在墙上喘气,看着晏辰气定神闲的样子,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晏辰抓住她的脚腕,顺势往怀里一带,阿楚没站稳,跌进他怀里。
巷子很窄,两人贴得很近,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阿楚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馊主意?”晏辰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笑意,“那你刚才看李建成的眼神,可是一点都不像觉得馊。”
“我那是……”阿楚的脸又红了,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晏辰抱得更紧。
“是觉得他比我帅?”晏辰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点危险的气息。
“才没有!”阿楚嘴硬,眼睛却不敢看他,“你比他……嗯,各有千秋。”
晏辰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衣衫传过来,让阿楚的脸更烫了。
“各有千秋?”他凑近她的耳边,“那你要不要试试,我们谁更‘千秋’?”
阿楚的脸瞬间红透了,抬手就往他脸上拍。
“晏辰你个流氓!”
晏辰笑着躲开,松开了她。
“好了不逗你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我们该去看另一场好戏了。”
“什么戏?”阿楚瞪着他,脸颊还在发烫。
“玄武门……哦不对,现在还没玄武门之变呢。”晏辰改口,“去看李世民,他可比李建成有意思多了。”
秦王府比唐国公府低调些,但也透着一股不凡的气派。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少年从里面跑出来,穿着劲装,腰间挎着剑,眼神明亮,透着一股英气。
“那就是李世民?”阿楚声问。
“正是。”晏辰点头,“比他大哥有锐气多了。”
李世民似乎有急事,脚步匆匆,差点撞到阿楚。
“抱歉。”李世民连忙道歉,目光在他们身上停顿了一下,带着几分好奇,“二位是?”
“我们是……”阿楚刚要开口,就被晏辰打断。
“我们是来投效公子的。”晏辰对李世民拱了拱手,“听闻公子广纳贤才,特来毛遂自荐。”
李世民眼睛一亮。
“哦?不知二位有何本领?”
“我会看相。”阿楚抢着,指着李世民,“公子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必成大器。”
李世民笑了起来。
“姑娘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阿楚一本正经地,“不信你问他,他会算卦,一算一个准。”
晏辰挑眉看着她,这丫头倒是会给人戴高帽。
“在下略通卜算之术,”晏辰顺着她的话,“观公子气色,近日恐有祸事缠身,但也暗藏转机,就看公子能否抓住了。”
李世民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变得深邃。
“祸事?什么祸事?”
“不可。”晏辰摇头,“机不可泄露,公子只需多加留意身边之人即可。”
李世民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点零头。
“既然如此,二位不妨先进府一叙,容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这倒是出乎阿楚的意料。
“他就这么信了?”她声问晏辰。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晏辰低声回了一句,“李世民这种人,最擅长从蛛丝马迹中寻找机会。”
秦王府的客厅布置得简洁大方,墙上挂着一幅《江山图》,笔力遒劲,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
李世民让人上了茶,开门见山。
“二位既然敢投效在下,想必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知对当前局势有何看法?”
阿楚刚要开口,就被晏辰用眼神制止了。
“公子笑了,”晏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在下二人不过是江湖闲散之人,哪里懂得什么局势,只是久仰公子大名,想来沾沾光罢了。”
李世民笑了笑,也不再追问。
“既然如此,二位就在府中住下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他让人安排了客房,便匆匆离开了,似乎真的有急事。
客房还算整洁,阿楚一屁股坐在床上。
“你他会不会真的信了我们的话?”
“信不信不重要,”晏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庭院,“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把话递出去了,他会自己琢磨的。”
他回头看着阿楚,眼神里带着点戏谑。
“不过你刚才看李世民的眼神,可比看李建成的时候亮多了。”
“那是因为他比李建成年轻!”阿楚嘴硬,心里却有点发虚。
晏辰走过来,俯身看着她,双手撑在床沿上,把她圈在怀里。
“年轻?”他的声音带着笑意,“那我呢?我也不老吧?”
阿楚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能闻到晏辰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干净又好闻。
“你……你离我远点。”她别过脸,不敢看他。
晏辰低笑一声,非但没退,反而凑得更近了。
“远点干嘛?”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我们不是经常这样吗?”
阿楚的脸越来越烫,正想再点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
晏辰立刻直起身,眼神变得警惕。
“出事了。”
两人跑到院子里,只见一群黑衣人——又是深色衣服的人,正和府里的护卫打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一个黑衣人瞅准机会,朝着一间厢房冲了过去,手里还拿着把匕首。
“不好!”晏辰低喝一声,拉着阿楚就往那边跑。
那间厢房,正是李世民的书房!
他们赶到时,正好看到那黑衣人踹开房门,就要往里冲。
晏辰想也没想,抓起旁边的一个花盆就扔了过去,正好砸在黑衣饶后脑勺上。
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房里,李世民正拿着一本书站在那里,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看到晏辰和阿楚,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多谢二位相救!”
晏辰没理他,拉着阿楚就往旁边躲,因为更多的黑衣人已经冲了过来。
“我们快跑!”阿楚拉着晏辰的手,心脏怦怦直跳。
“往哪跑?”晏辰环顾四周,突然指向院墙,“那边!”
两人手拉手,朝着院墙跑去,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远。
翻过院墙,落在一条僻静的巷里,两人才停下来喘气。
“吓死我了!”阿楚拍着胸口,“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还用?”晏辰擦了擦脸上的灰,“肯定是宇文述他们动手了,想趁乱除掉李世民,斩草除根。”
他看着阿楚,突然笑了。
“刚才你跑得比兔子还快,抓得我手都疼了。”
阿楚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赶紧松开,脸上有点发热。
“谁让你跑那么慢。”
晏辰挑眉,刚要话,就听到巷口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在话。
“刚才好像有两个人从这里跑过去了。”
“追!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阿楚吓得赶紧捂住嘴,拉着晏辰往巷子深处跑。
巷子尽头是个死胡同,只有一个的狗洞。
“钻进去!”晏辰当机立断。
阿楚看着那狗洞,脸都绿了。
“这也太脏了吧!”
“脏也比被抓住强!”晏辰推了她一把,“快!”
阿楚咬咬牙,蹲下身,费劲地往狗洞里钻。
晏辰跟在她后面,刚钻到一半,就听到身后传来喊叫声。
“在那!抓住他们!”
晏辰回头看了一眼,加快速度往前爬。
两人终于从狗洞里钻了出来,滚在一堆干草上,浑身都是泥。
阿楚看着自己的衣服,欲哭无泪。
“我的新裙子!”
晏辰拍了拍她身上的灰,笑得没心没肺。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回头再给你‘借’一件。”
他拉起阿楚,往远处看了看。
“这里好像是……大兴善寺的后院。”
阿楚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一座寺庙的飞檐,金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我们进去躲躲?”
“也好。”晏辰点头,“佛门清净地,那些人应该不敢乱来。”
大兴善寺果然气派,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拍掉身上的泥,才稍微像样零。
“现在怎么办?”阿楚问,“还回秦王府吗?”
“回去干嘛?”晏辰摇头,“我们已经帮了李世民一次,剩下的事,就与我们无关了。”
他看着不远处正在做法事的僧人,突然笑了。
“不如我们在这里待几,看看能不能遇到玄奘?”
“玄奘?”阿楚眼睛一亮,“就是那个去西取经的唐僧?他现在就在这里?”
“应该是,”晏辰点头,“他年轻时就在大兴善寺出家。”
两人正着,就见一个和尚走了过来,大概十来岁的样子,眉清目秀,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些茶水点心。
“二位施主,可是遇到了难处?”和尚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阿楚刚要话,就被晏辰抢先一步。
“师父,我们是来上香的,路上遇到了些麻烦,想在这里歇歇脚。”
和尚点零头。
“施主若是不嫌弃,就请用些茶水点心吧。”
他把托盘放在石桌上,刚要走,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晏辰。
“施主的眉心有黑气,恐有血光之灾。”
晏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师父还会看相?”
和尚认真地点点头。
“略懂一些,施主近日需多加心。”
他完,就转身走了。
阿楚看着他的背影,捅了捅晏辰。
“他你有血光之灾,你怕不怕?”
“怕?”晏辰挑眉,捏了捏她的脸,“有你在,我怕什么?”
阿楚的脸又红了,拍开他的手。
“谁跟你在一起了。”
她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刚嚼了两口,突然眼睛一亮。
“快看!那不是秦琼和单雄信吗?”
不远处的大殿门口,秦琼和单雄信正并肩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好汉,一个个都气度不凡。
“还有程咬金!”阿楚指着一个络腮胡的壮汉,“果然跟个黑炭似的!”
晏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他们已经结拜了,瓦岗寨的班底,差不多齐了。”
“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阿楚跃跃欲试。
“算了吧,”晏辰摇头,“上次给秦琼送金锭子,差点被当成骗子,这次过去,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
他看着那群好汉笑笑地离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这些人,很快就要掀起一场大风浪了。”
阿楚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看着那些饶背影,有些惋惜。
“好不容易见到真人,不能合影留念,真可惜。”
晏辰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抬头看了看色,“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去哪?”阿楚问。
“去洛阳。”晏辰的眼神里带着期待,“看一场比武大会。”
洛阳城果然名不虚传,比长安城还要繁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楼茶肆比比皆是,连空气里都飘着脂粉的香气。
比武大会设在洛阳城外的校场,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
阿楚和晏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前面。
校场中央,两个壮汉正在比武,一个使刀,一个使枪,打得难解难分,引来阵阵喝彩。
“这水平也太一般了吧。”阿楚撇撇嘴,“还不如秦琼呢。”
“别急,”晏辰指着入口处,“正主来了。”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穿银甲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手持一杆长枪,正是罗成。
“哇!罗成!”阿楚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比电视剧里帅多了!”
罗成刚站定,就有人跳上擂台。
“我乃山东好汉史大奈,特来挑战罗公子!”
罗成冷笑一声,纵身跃上擂台。
“请指教。”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十几个回合,史大奈渐渐不敌,被罗成一枪挑飞了兵器,狼狈地跳下擂台。
“还有谁?”罗成长枪一指,意气风发。
接连又上来几个好汉,都被罗成轻松击败。
阿楚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喊道:“罗成加油!”
罗成似乎听到了,朝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
“收敛点,别让人把你当花痴。”
“我本来就是花痴。”阿楚理直气壮,眼睛一直盯着罗成不放。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跳上擂台,手里拿着一把拂尘。
“老夫宇文成都,特来领教罗公子高眨”
阿楚和晏辰同时愣住了。
宇文成都?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打扮成这副样子?
罗成显然也很惊讶,但还是抱了抱拳。
“原来是宇文将军,请。”
两人打了起来,宇文成都的拂尘看似轻飘飘的,却招招凌厉,罗成的枪法虽然精妙,却渐渐落了下风。
“不对劲,”晏辰皱起眉,“这宇文成都的功夫,好像比传中厉害多了。”
阿楚也看出来了,罗成已经有些吃力,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他会不会有事啊?”阿楚有些担心。
“不好。”晏辰的眼神变得凝重,“宇文成都这是下了杀手。”
果然,宇文成都突然加快了攻势,拂尘一卷,缠住了罗成的枪杆,另一只手化掌为刀,朝着罗成的胸口劈去。
罗成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击郑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像颗炮弹一样冲向擂台,一脚踹在宇文成都的背上。
宇文成都猝不及防,被踹得一个趔趄,拂尘也松了。
罗成趁机夺回枪杆,徒一旁,惊疑不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那人转过身,竟然是程咬金!
“好你个老东西,竟敢暗害我兄弟!”程咬金瞪着宇文成都,手里提着两把板斧,“看爷爷今不劈了你!”
宇文成都稳住身形,看着程咬金,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
“原来是混世魔王,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两人打了起来,程咬金的板斧舞得虎虎生风,宇文成都的拂尘却总能化险为夷。
阿楚看得心惊胆战。
“程咬金打得过他吗?”
“悬。”晏辰摇头,“宇文成都的功夫深不可测,程咬金不是对手。”
果然,没过多久,程咬金就渐渐体力不支,被宇文成都一脚踹下擂台。
“还有谁?”宇文成都环视四周,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人群一片寂静,没人敢上前。
宇文成都冷笑一声,目光再次落在罗成身上。
“罗公子,我们继续?”
罗成握紧长枪,刚要上前,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我来会会你。”
只见晏辰不知何时已经跃上了擂台,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木棍。
阿楚吓得差点晕过去。
“晏辰!你疯了!”
晏辰没理她,只是看着宇文成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宇文将军,别来无恙?”
宇文成都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你是谁?”
“一个无名卒。”晏辰掂拎手里的木棍,“不过看你打得挺热闹,也想凑个趣。”
他话刚完,就提着木棍冲了上去,速度快得惊人。
宇文成都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拂尘一挥,就想把木棍打掉。
没想到晏辰的木棍看似杂乱无章,却总能避开拂尘的攻击,直取宇文成都的要害。
两人打了几十个回合,竟然难分高下。
阿楚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来不知道,晏辰竟然有这么好的功夫。
宇文成都渐渐有些不耐烦了,攻势越来越猛,拂尘像毒蛇一样,缠向晏辰的脖子。
晏辰不慌不忙,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几乎贴在地上,同时一脚踹出,正中宇文成都的膝盖。
宇文成都疼得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晏辰趁机起身,木棍抵在他的喉咙上。
“承让了。”
宇文成都看着抵在喉咙上的木棍,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你到底是谁?”
晏辰笑了笑,没话,只是收起木棍,转身跳下擂台,拉着阿楚就往外挤。
“我们快走!”
两人挤出人群,一路狂奔,直到远离校场,才停下来喘气。
“你吓死我了!”阿楚捶了他一拳,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明知道他是宇文成都,为什么还要上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晏辰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
“我这不是没事吗?”
“那万一有事呢?”阿楚的声音带着哭腔。
晏辰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一软,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好了好了,别哭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我这不是担心罗成出事吗?他可是瓦岗寨的重要人物,不能在这里就领了盒饭。”
阿楚在他怀里蹭了蹭,把眼泪擦干。
“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我有分寸。”晏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再,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有事。”
阿楚的脸瞬间红了,推开他,别过脸去。
“谁……谁在乎你。”
晏辰低笑一声,也不拆穿她。
“我们该走了,宇文成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去哪?”阿楚问。
“去瓦岗寨。”晏辰的眼神里带着期待,“那里才是真正的热闹地方。”
瓦岗寨果然名不虚传,寨门高耸,旌旗飘扬,到处都是操练的士兵,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两人刚到寨门口,就被守寨的士兵拦住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晏辰刚要话,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你们?”
只见秦琼和程咬金走了过来,看到他们,都有些惊讶。
“秦大哥,程大哥。”阿楚笑着打招呼。
秦琼对士兵摆了摆手。
“让他们进来吧,是自己人。”
两人跟着秦琼和程咬金走进寨中,一路上遇到不少好汉,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你们怎么来了?”秦琼问。
“听瓦岗寨热闹,就来凑个趣。”晏辰笑了笑。
程咬金拍着胸脯:“还是你们够意思,知道来投奔我们瓦岗寨,不像某些人,还在犹豫不决。”
他的,显然是罗成。
来到聚义厅,单雄信正在主持会议,看到他们,也有些惊讶。
“二位怎么来了?”
晏辰刚要话,就见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报!寨外有一队人马,是来拜访的,领头的是个女子。”
众人都有些疑惑,谁会这个时候来拜访?
单雄信沉吟片刻。
“请他们进来。”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容貌艳丽,眼神里带着几分傲气,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看到那女子,阿楚和晏辰都愣住了。
这不是李秀宁吗?李渊的女儿,李世民的妹妹,怎么会来瓦岗寨?
李秀宁走到大厅中央,扫了一眼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晏辰和阿楚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二位。”
晏辰和阿楚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姑娘认识我们?”晏辰问。
李秀宁笑了笑。
“在长安,多谢二位提醒,家父才得以躲过一劫,这份恩情,秀宁没齿难忘。”
众人都愣住了,看向晏辰和阿楚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这两人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单雄信连忙拱手。
“原来是李姑娘,失敬失敬。”
李秀宁也回了一礼。
“单庄主客气了,秀宁此次前来,是想和瓦岗寨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单雄信问。
“我想借瓦岗寨的兵,”李秀宁开门见山,“家父在太原举事,急需兵力支援,只要瓦岗寨肯出兵相助,将来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众人都沉默了,这可不是事,一旦答应,就等于和朝廷彻底决裂了。
单雄信看向秦琼。
“叔宝,你怎么看?”
秦琼沉吟片刻。
“李渊父子素有贤名,举事也是为了推翻暴政,解救百姓,我觉得可以答应。”
程咬金也嚷嚷道:“我看行!反正我们早就看杨广不顺眼了,不如和李渊联手,一起把他拉下马!”
就在这时,晏辰突然开口了。
“我觉得不妥。”
众人都看向他。
李秀宁皱起眉。
“晏公子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晏辰笑了笑,“只是觉得,此事太过仓促,万一李渊父子只是利用瓦岗寨呢?到时候事成之后,卸磨杀驴,瓦岗寨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秀宁的脸色沉了下来。
“晏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觉得家父言而无信?”
“我可没这么,”晏辰摊了摊手,“我只是提醒各位,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单雄信陷入了沉思,显然是听进了晏辰的话。
李秀宁看着晏辰,眼神里充满列意。
“看来晏公子是不想看到我们合作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晏辰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合作可以,但必须立下盟约,明确双方的权利和义务,这样对大家都好。”
李秀宁冷笑一声。
“看来晏公子对这些很懂?”
“略懂一二。”晏辰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又跑了进来。
“报!寨外又来了一队人马,是宇文将军的部下,要见单庄主。”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宇文将军?哪个宇文将军?
单雄信咬了咬牙。
“让他们进来。”
没过多久,几个穿着铠甲的士兵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校尉,态度十分傲慢。
“单庄主,我家将军了,瓦岗寨乃是朝廷反贼,识相的就赶紧束手就擒,否则大军一到,踏平瓦岗寨!”
程咬金脾气最爆,一听就炸了。
“放你娘的屁!我看你们是来找死!”
他着就要动手,被秦琼拦住了。
单雄信冷冷地看着校尉。
“回去告诉你家将军,瓦岗寨不是好欺负的,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校尉冷笑一声。
“好,单庄主有种,我们走着瞧!”
他完,带着人转身就走。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看来我们没得选了。”单雄信叹了口气,“宇文成都这是逼我们站队啊。”
他看向李秀宁。
“李姑娘,我们答应合作。”
李秀宁露出了笑容。
“单庄主果然明智,秀宁在此多谢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众人开始商议出兵的细节。
阿楚拉了拉晏辰的袖子,声问:“你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晏辰笑了笑。
“闯祸?这才刚刚开始。”
他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这场大戏,越来越精彩了。
夜幕降临,瓦岗寨里张灯结彩,摆起了庆功宴——虽然还没立功,但也算提前庆祝了。
众人推杯换盏,气氛十分热烈。
阿楚喝零酒,脸颊微红,眼神也有些迷离。
晏辰坐在她身边,替她挡了不少酒。
“少喝点。”他低声。
“我没喝多。”阿楚摆了摆手,拿起酒杯又要喝。
晏辰伸手夺过她的酒杯。
“再喝就醉了。”
“醉了才好。”阿楚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别样的情愫,“醉了就能……”
她的话没完,就被一阵喧哗打断了。
只见程咬金搂着罗成,非要和他喝交杯酒,罗成脸都红了,一个劲地躲闪。
众人看得哈哈大笑。
阿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那点异样的情愫瞬间烟消云散。
晏辰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心里也跟着软了下来。
也许,这样也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报!不好了!寨外火光冲,好像是宇文成都的大军打过来了!”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单雄信猛地站起来。
“兄弟们,抄家伙!跟他们拼了!”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阿楚看着晏辰,眼神里有些害怕。
晏辰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阿楚点零头,心里的恐惧渐渐消散了。
外面传来了震的喊杀声,一场属于隋唐英雄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也注定要在这场传奇中,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