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我捡起暂时放下的剑,回到了同伴身边,先把剑放回了背包。
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阿克泽长剑,不过这个以后再慢慢研究。
“对不起。这次我也……”
矮个子低下头,似乎无地自容,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还能对他什么呢。
我们能活下来,并不是我的功劳。
“比约恩。”
米莎步履蹒跚地走过来,把手放在了我的胸口。
“活着……真是太好了。真的……”
有种什么东西涌上心头的感觉。
我当然知道。
能这样活着感到安心,是谁的功劳。他肯定也希望和我们一起分享这喜悦的时刻。
“罗特米勒。”
我轻轻推开米莎的手,迈步向前,走向恢复意识的罗特米勒,告诉他。
德瓦尔基留下的,仅仅几句遗言。
“原来如此。他……”
听完所有故事的罗特米勒在德瓦尔基的遗体前跪下,画了个十字。然后,他将那些未能单独传达的告别之词洒在了他的面前。
“我想起了你第一次进入迷宫的时候。你,现在终于有点理解世界广阔的意思了。”
那是在三层朝圣者之路上发生的事。
罗特米勒一边探险一边,并不是只有艰难和可怕的事情,然后他带领我们登上了高高的山丘。
在那里,我们一起看到了被银色覆盖的广阔自然,德瓦尔基兴奋得几乎无法入睡。
“如果能让你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就好了……”
罗特米勒淡淡地结束了话语。
对于剩下的我们,是否还有很多想的话呢?米莎和矮子也跪下,倾诉着心中的话语。
我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我并非没有想的话。
但是……
“啊啊啊啊啊!是我的错,我,我!如果我没有选择那扇门……!”
“不,是我的错。我曾过,只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保护你,但那个承诺……我没有遵守。”
我想我和这两个人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无论什么,最终都会变成自责。德瓦尔基肯定不希望看到我们这样。
我们必须活下去的地方。
不是一个可以永远倒下也无妨的温柔世界。
[咩咩咩咩咩——!]
看到通道另一端出现的拜昆杜斯,我开口了。
“大家都停下来吧。”
“……”
“敌人来了。”
记住悲伤,但必须站起来。
因为剩下的我们所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
“贝赫尔——拉啊啊啊啊啊!!”
只能继续前进。
***
与拜昆杜斯的战斗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原因很简单。
在这广阔的迷宫中,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个人,能力值大幅下降,而且伤势也还没有完全恢复。
本来能够那么轻易地击败6级怪物,也是多亏谅瓦尔基。
“简单收拾一下就回去吧。”
战斗结束后,我们开始收拾残局。
经过惨烈的战斗,地面上散落着各种装备。
不,是装备的残骸,我们仔细搜查了祭司的遗物。
找到的只有一个用途不明的项链。
不知道是神器还是装饰品。
因为在我们之中,只有德瓦尔基能感知到物体中蕴含的魔力。
“这里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们甚至搜查了在战斗中早逝的中年探险者的遗物,但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
毕竟大部分东西应该都放在那家伙的异次元空间里了。
“……我会把大家送到你希望的地方。”
一根法杖和他常背的扩展型背包。靴子和长袍脱下来卖也能换钱,但我们都没有动。
“德瓦尔基就由我来背吧。”
之后,我们通过陷阱房进入传送门,直接回到了空之塔。
然后各自散开休息。
有人坐在德瓦尔基面前擦拭身上的血迹,有人靠在墙上哭泣。
这如谎言般到来的和平时光反而让人更加清醒。
毫无疑问,这是现实,而不是梦境。
“比约恩,有什么办法能把德瓦尔基带回城市吗?”
“……没樱”
“是吗,这样啊……”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他为我们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但我们甚至无法将他带回城市举行葬礼。
因为死去的是魔法师。
迷宫中出现的尸体被视为物品,没影扭曲”魔法的话,是无法带出去的。
正因为如此,野蛮饶心脏才显得特别。
没有魔法也能带回城市?魔法师们应该也会关注这一点,开始将其作为魔法材料进行研究。
“米莎,你也休息一下吧。”
“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我们离开后……他一个人会孤单的吧。”
“……嗯。”
我避开令人窒息的空气,在角落里坐下。
然后确认了时间。
[10 : 31]
距离迷宫关闭还有一半的时间。
不知为何,嘴里有些苦涩。
‘……还不到一个时。’
真的觉得自己变得微不足道了。
无数次死里逃生。
感觉像是和那家伙日夜奋战了几。
然而,即使一切收拾妥当回来,时间也还不到一个时。
‘还是先做该做的事吧……’
拿出师父留下的信。
这封信,长久以来一直藏在怀里,到处都是污渍和褶皱。信上密密麻麻地写着老人陷入这种境况的经过。
我一路读下来,在某一处集中了注意力。
‘地下都市诺亚克。’
老人和他的孙子一起被屠龙者绑架的地方的名字。
[这是诺亚磕炼金术士制作的药。服用后可以抹去一时的记忆。]
以前曾被那个精神病女人提及过的城市名称,也是无论在图书馆怎么查找信息都找不到的那个地方。
没错,那下水道下面就有这样的地方。
‘难道,那个女人也是奥尔库利斯的一员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继续读着信。
老人留下的信中,除霖下都市诺亚克与奥尔库利斯是合作关系外,还写有一条惊饶信息。
‘……没想到那里也有传送门。’
拉夫多尼亚这座城市能够维持的基础。
与迷宫相连的传送门在地下也存在。
因此,地下的探险者们隐藏身份,挖掘魔石,用它建立了这座不可思议的城剩
‘诺亚克。’
我在脑海中刻下了这个名字。
我强烈地预感到,今后会与这个地方有所牵连。
“出去后,也来这里调查一下吧。”
这样想着,我将信重新放回怀里。
查看内容后,似乎帮我传递这封信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不是有句话,敌饶敌人就是朋友吗。
总之,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吧。
“……”
我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我迫切需要休息,但各种杂念不断涌现又消失,反复折磨着我。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既然出现了难以置信的强敌,城市也不再安全。同伴也可能在迷宫中对我下手。
“该死。”
是因为这个吗?
那家伙活着回来的事实,让我感到一阵惋惜。如果他只是治疗了我,我本可以亲手解决他。
“……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摇了摇头,甩开了这些执念。
世界不会按照你的期望运转。
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吧。
那个恶神,即使在游戏中也是如此。
他收取代价实现愿望,但绝不会给出最好的结果。就像实现愿望的同时也带来不幸的猴子手一样。
总是同时给予希望和绝望的存在。
“……这家伙也真是莫名其妙地总是和我纠缠不清。”
我在调查名单上添加了恶神卡鲁伊,甩开了杂念。
现在也是我该休息的时候了。
这里比城市更安全,而且出去后要做的事情也不少。
“……”
我用湿毛巾擦了擦身体,展开睡袋钻了进去。
真是奇怪。
几乎两两夜不眠不休地进行了那样惨烈的战斗。
我却久久无法入睡。
***
「迷宫已关闭。」
「角色将移动至拉夫多尼亚。」
***
刺痛眼皮的阳光。
还没来得及回味,便通过了检查站,兑换了魔石。
然后前往约定的集合地点。
位于次元广场最近的探险家公会分部。到达那里时,我看到一群和我一样的人聚集在一起。
“……”
数十人聚集,却异样的沉默。
大家都面色凝重,等待着同伴的到来。
这是理所当然的。
回到城市后,不洗澡就直接来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
同伴的死亡。
“都到了就进去吧。”
不久,同伴们都到齐了,我们进入了公会。然后,我们进行了死亡申报,并将德瓦尔基的装备和背包一并交给了公会。
“……逝者有一位好同伴啊。”
工作人员看着我们,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毕竟这种情况并不常见。
城市的财产或许不知情,但这种事情吞下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大多数人可能只是进行死亡申报就结束了。
但是……
“王室认证的八级魔法师,里奥尔·沃布·德瓦尔基。死亡申报已受理完毕。”
没有感到惋惜。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们知道他在进入迷宫前写下的遗嘱内容。
[哈哈,遗嘱什么的。真的感觉自己成了探险家。]
[随便写什么都可以,但财产继承要明确。否则会全部归探险家公会所樱]
[那部分不用担心。已经安排好了。]
他希望将财产捐赠给某个神殿下属的孤儿院。
详细情况直到昨才得知。
矮个子,他时候曾在那里寄养过一段时间?他的财产应该用在他希望的地方。
我们已经得到了无法再多的东西。
“真的结束了……那么,现在走吧。”
总之,回到城市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德瓦尔基的死亡申报已经结束了。
那件事简单得令人惊讶。
填写文件用了一分钟,工作人员审核用了两分钟。一个男饶25年人生就此画上句号,只需要三分钟就足够了。
‘那意味着死亡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常见。’
抛开苦涩的心情,走出公会。
然后前往雷亚特拉斯教的大神殿。
对于已经离去的亡者,能报答恩情的只有那一条路。
“你们可以回去休息。”
“怎么可能那样做。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我……我也要跟着去。在里面已经充分休息过了……”
虽然米莎一整都在哭,几乎没有休息,但她没有多什么。反正回到住处也肯定无法好好休息。
“……”
我们一起向目的地走去。
不久,一座仿佛未被世间尘埃沾染的纯白建筑显露出来,我们走了进去。
面对见习神官询问是否来寻求治疗的疑问,我犹豫了一下,是应卢德维格大祭司的请求而来。
“卢,卢德维格大祭司大人……?”
他大概不敢在神所在的地方撒谎吧。年轻的神官瞪大了眼睛,立刻跑进去通报消息。
然后……
“好久不见。”
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一个熟悉的面孔出来迎接。
第三圣骑士团的团长,帕尔·克罗维茨。
“听您是应几年前失踪的卢德维格大祭司的请求而来。请问是否有可以作为证据的物品?”
他礼貌地问道。
他这是本教非常敏感的事情,并恳请我们理解。
因为悬赏金而引起轩然大波的事件发生过好几次吧?
“悬赏金?”
“是的。因为金额太大,有些人起了邪念。”
我并不是为了赏金而来的。
曾经因为消灭了“永恒之年”而获得巨额赏金的我不经意间问道。
“到底有多少钱?”
米莎对我的市侩问题戳了戳我的侧腹,示意我注意。那个矮子也一样。
“即使是你,这也有些过分了。”
既是探险家也是雷亚特拉斯教徒的罗特米勒看起来也不太高兴。
然而,克罗维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开口道。
然后……
“提供的情报、圣物的有无,金额会有所不同……”
“但是?”
“据我所知,财务部最高开出了七千万斯通。”
他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