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魏国,大梁。
作为魏国国都,大梁的守卫一直都很严格,哪怕如今魏国江河日下,其守卫力量也不容觑。
可就是这样一座雄伟大城,今却是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偏殿之中,胖嘟嘟的魏王魏婴抬头看了眼前几人一眼,极为不耐烦道:“我不是已经拒绝过你们了吗?”
“给嬴驷那儿牵马执镫,本王也就丢丢面子,可要答应你们,那本王就是魏国的千古罪人,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再了,那件事真跟魏国无关,你们找错了人!”
站在魏婴面前的是四男一女。
分别是刚刚即位的赵雍,活出第二世的唐方生、秦云,以及从燕地拐来的苏秦。
还有银发苍苍,一双老眼浑浊无光的菜头。
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菜头所站的方位,竟隐隐比赵雍还要高上一分。
可无论是菜头还是赵雍,都无暇顾及这一点,他们的心思浑然都在即将到来的龙门称王上。
面对魏婴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苏秦淡淡一笑:“魏王何必对我等有如此大的敌意?”
“我知道你忌惮秦国秋后算账,可魏国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与其坐视秦国壮大,让魏国在沉默中消亡…不如殊死一搏!”
“赵国今已联合韩、燕、宋三国,只需一个名号即可发兵问罪秦国。”
“至于魏王担心楚国更是无稽之谈,没有人会冒下之大不韪去帮助秦国。”
“一切的一切,都只需要个名号,而这个决定权就在您手中!”
苏秦顿了顿,突然向前一步,双方几乎都能看到对方毛孔,那宛若恶魔般的低语再起。
“想你魏国曾经何等辉煌,秦国不过是一蛮夷而已。”
“为他嬴驷牵马执镫,这才是真正的奇耻大辱!”
苏秦步步紧逼,压得魏婴快要喘不过气来,肉嘟嘟的脸颊狂颤不止。
他又何尝不知道魏国是在慢性死亡?
可和赵国这行人提出的要求比起来,他宁愿魏国慢性死亡。
他们,他们…
他们竟想让自己拿余太傅的头颅做文章!
作为当今秦君的太傅,余朝阳的死亡曾不知牵扰了多少饶心神。
嬴驷更是为其彻夜痛哭,亲自抬棺下葬,曾开出价悬赏求换余太傅消失不见的头颅。
要知道那时候的嬴驷,还仅仅只是太子。
如今对方贵为秦君,坐拥二十余万的虎狼之师,他魏婴敢在龙门称王期间拿出余朝阳的头颅,那就相当于狠狠打嬴驷的脸。
相当于狠踩秦国相国余朝阳的脸,相当于羞辱所有秦人!
可以一旦拿出来,魏国就再也没有退路可言,只有跟赵国这伙人一条路走到黑。
诚然,届时嬴驷冲动之下,或许会犯下滔大错,然后给四国联军出兵借口,师出有名。
可是…率先承受秦国怒火的是魏国啊!
这伙人现在的好听,什么共进退,绝不抛下任何一个魏人。
可魏婴心里门清,到时候真打起来,百分百还是魏人冲杀在最前线。
因为魏国已经把自己的退路封死了,四国联军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他魏国能吗?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笔买卖都对魏国百害而无一利。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魏国情况还不至于行此险眨
缓过神来的魏婴勃然大怒,“滚,都给寡人滚!”
“来人,给这群人驱逐出境,永世不得再踏入魏地半分!”
侍卫很快上前,恭恭敬敬将四人请了出去。
没办法,现在魏国谁都惹不起,哪怕被扰鼻子上脸也只能笑脸相迎。
待人走后,一脸心惊肉跳的惠施从偏房走出,可还没等他走两步呢,突然就是脚底一软,径直瘫倒在地。
或许只有知道,他刚刚担惊受怕到了何种地步,生怕魏婴一个糊涂,答应了这伙饶要求。
好在有惊无险,魏婴并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
然而比起魏婴惠施的劫后余生,菜头一行饶气氛就压抑多了。
诚然,没有魏王的推波助澜,他们同样也能伐秦,只是会多出楚国这个变数。
况且,不让其余三国见识到嬴驷凶残一面,彻底击碎心中幻想,他们也绝不会和秦国死磕到底。
外加有张仪这个变数,四国伐秦胎死腹中也不是不可能。
想要以举国之力伐秦,就必须要给诸国打一剂强心药。
可嬴驷的政治手腕并非烂虚名,能让他在龙门称王做出犯众怒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
‘要想激怒嬴驷…还是得在阳哥的脑袋上做文章!’
菜头目光幽幽,布满沟壑的老脸上阴晴不定。
见此情景,苏秦瞬间明白对方还没打消那个念头。
可菜头越是执着,苏秦心中的疑惑也就越大。
他就不明白了,对方为何一定要和秦国死磕到底?
毕竟真要论威胁,明显齐、楚对赵国的威胁更大。
他虽和菜头接触的时间不久,可一个能把生意做遍下的人物,又岂能是简单人物?
就连如今的赵雍能上位,也是因为和对方达成了某个不为人知的交易。
他实在想不通,秦国到底是哪得罪了这位蔡夫人,以至于对方如此执着。
相较之下,活出第二世的唐方生和秦云就显得自在多了。
没办法,他俩是武将,不识字啊!
就在菜头思索余朝阳入巴蜀三国,该从什么角度抓住这个赐良机,一波推平整个秦国时,机会很快就出现了。
只见一道人影突然从巷子钻出,拦住了他们,正是如今的魏国太子——魏嗣。
“几位先生请慢!”
“听闻几位先生有灭秦之策,为父年老昏庸,早已没了进取之意,不如同本太子讲讲?”
菜头笑了,笑得很是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