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犹豫再三，终究没有再派冉寒月上壤场去打探虚实。
前些日子江海在寒月上人那里吃瘪回来，便道外廷监借了几个人去道场外面转悠，结果那几人被寒月上饶师侄捉弄了一番，回来之后都失魂落魄，大病不起，至今还没有起色。
自讨没趣的事情，做了一次，便足够了。要是再做第二次，那岂不是没脑子？
李存勖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又给朱温出了个难题。
既然对两名“神秘男子”的行踪没法子再查下去了，外廷监对何富和他的商号便下了十足的力气。抽鞭子，戴重枷，泡冰水，滚钉板，竹签捅，热油浇，十八般武艺齐上阵，将何富和商号里的一众管事的折腾得不成人形。没出两日，便丢出来三具尸体。
审来审去，这帮人咬出来的最大的人物，也只是军中一位五品的游骑将军。何富虽然心中存了了“葛大帅”三个字，但苦无真凭实据，万万不敢出口。他知道，要是贸然咬出葛大帅，恐怕还没等案情水落石出，自己就先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对于外廷监来，虾米也是肉。五品的游骑将军，大不大，也不，先抓来审着吧。
若是寻常衙署，自然不敢对军中将校轻易动手。可外廷监是什么地方，那是有皇帝老子撑腰的，咱们监正可是陛下正儿八经的义子。莫一个的五品游骑，刚刚迈过将军门槛的角色，就算是四品、三品的大将军，只要犯了律条，咱们照抓不误！
这位倒霉的游骑将军叫潘大山，起来，和葛从周并没有多少瓜葛。只是当年曾短暂地在葛从周手下打过仗，与葛公子葛民安有过几面之缘，后来葛民安在兵部做了军械司郎中，潘大山有一次正好押送军械，这哥俩就又凑到了一起。
要潘大山虽然也是尸山血海中打过滚的，但论胆子，却比葛公子得多。葛民安从军械上看到了财路，起初和潘大山提及时，这位游骑将军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只是架不住葛公子多番利诱，加之若有若无地搬出葛从周这棵大树，故而潘大山一时猪油蒙了心，便和葛民安联手做了了走私的营生。
如今东窗事发，潘大山一觉醒来，外廷监的捕手便在床边团团围住，不由分，拿铁链捆得结结实实，丢进了大牢。
何富吃的那些苦头，潘大山几乎一样没落下。只是顾及他将官的颜面，没有打脸。几下来，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但潘大山依旧没有供出葛民安。
原因？
何富都能想明白的事儿，潘大山会想不明白？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
潘大山既不认罪，也不喊冤。有饭送到，拿起来就吃；不给吃饭，也就那么挺着。除了上刑的时候抵不住偶尔低吼几声，其余时间都一言不发，倒也不枉战阵上厮杀一回，敦有些硬汉的气象。
可外廷监从来就不怕硬汉。
确切地，进了外廷监的大牢，没有人可以一直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