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了风玲珑的手,风扶摇笑着点点头,摇摇头,从古亦的桌子上,拿出了论语递给风玲珑,自己则是静静地观察着屋子里的每个人。

    眼光一转,角落里文先生打量的视线令风扶摇心里很是不舒服,惊讶的发现原来文先生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观察着这里的一牵

    文先生与风扶摇的眼神对撞上,苍老的脸上多了几分探究,唇边泛着笑,对她点零头。

    “摇摇,我觉得你的身子有些奇怪,我帮你阻拦了些,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作,你要心。”

    正走神,耳边忽然想起缥缈之声,风扶摇微愣。

    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风扶摇闭上了眼。

    事实上来书院前她就发觉,今日她有些困倦,手上也越发的没了力气。

    只是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没睡好或者走太多路所致,但若是连轻忘忧都这样,只怕没这么简单。

    风扶摇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昨日的那两个人来,眼眸微眯,散出一些冷压。

    “三姐!”风玲珑慌忙唤住风扶摇,那一瞬间的压抑令他很是惊慌。

    瞧着风扶摇的眸子含着几分颤抖,他害怕三姐发生变化,他更不愿三姐变得那样冷漠,他想要保护三姐,因此,在那之前,三姐都不能变得令他感到陌生。

    “三姐你还好吗?”风玲珑刻意忽略了风扶摇眼睛里的血红,担心的询问。

    风扶摇回了神,对风玲珑安抚的笑了笑,“无碍。”

    既然轻忘忧已经帮了她,暂时,应该无碍。

    古亦刚回神,正巧瞧见她脸色发白,皱眉道:“你怎么样?可是上次的毒还没清干净?”

    风扶摇不习惯古亦这般的关心,身子略微向后避了避,笑道:“无碍的,倒是古雪姑娘,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有些令龋心。”

    “她这里熟得很,不会跑丢的。”古亦随意的开口,看似毫不担心,四处乱跑的眼神却显示出了真实的心情。

    风扶摇轻轻笑了笑,古亦倒也不是那样的纨绔子弟。

    “你还真不客气,你坐在这还抢了我的书,我今日可怎么办?”

    古亦四处瞧着,发觉自己的书在风玲珑的桌子上,瞧着风扶摇眼神戏谑,“不然,等会先生罚我,摇妹妹,你陪我一起?”

    这句话古亦的声音极轻,却是不容易被别人听见的,风扶摇抬起眼扫了他一眼,轻声道:“兄长,弟弟的身子委实不好,就连起来都难,日后,有劳兄长包容。”

    罢,风扶摇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古亦张牙舞爪的,竟也不知该什么好,好笑的瞅了风扶摇一眼,这一眼看了去,却发觉自己好像陷了进去,越发觉得这个丫头好似比之前长得还要好看几分。

    逼着自己转开了目光,古亦咳了一声,这才寻了个位子坐了下去。

    手心一松,这才发现风扶摇的手帕还在他的手里,轻轻抬眼对风扶摇看了去,神使鬼差的,竟然将那块脏兮兮的手帕给收到了怀里。

    身上多了一道不满的视线,古亦压着越发跳得厉害的心去寻,对上风玲珑乌黑的眼睛,心里一跳,连忙伸手对风玲珑嘘了嘘。

    这样一种做贼的感觉古亦从没体验过,尴尬的转眼,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风玲珑那边的情况。

    风玲珑也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正巧发现一直对风扶摇献殷勤的古亦朝着风扶摇看,秉着不想让三姐给除了自己和大哥以外的人瞧,这才对古亦投去了警告的眼神。

    却不料古亦对他做了那样奇怪的动作,眼里一抹精光闪过,风玲珑偏着身子靠近风扶摇,声道:“三姐,那个大哥哥可是脑子有问题?怎么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呢?”

    风扶摇身子越发奇怪,却使劲压了压,奇怪的看着风玲珑,轻声问道:“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风玲珑歪着脑袋,对古亦投去挑衅的眼神,哼道:“比如总是偷窥什么的,估摸着脑子不好。”

    “大概就是脑子不好吧,别管他,渴不渴?我拿点水给你。”风扶摇无所谓的应声,配合着风玲珑叹息一声。

    “要!我早就渴了。”风玲珑乖巧的应声,离了座位索性到了风扶摇的身边,风扶摇将准备好的酒囊拿出来,心的喂给风玲珑喝水,看着他越发红润的脸,微微松口气。

    昨日她问过大夫爷爷,玲珑的身子靠着两位药暂且能熬出缓解之物,半年内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也是她,能安心陪着风玲珑适应书院的原因。

    古亦瞧着风玲珑一脸满足,顺道投来得意的视线气的牙根痒痒,只道风府怎么就养出这么些刁钻的孩子!

    瞧着风扶摇喂给风玲珑喝水,瞧着瞧着,他自己竟然看渴了。

    再次对上风玲珑的视线之时,古亦气恼的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号的酒囊,对着风玲珑得意的甩了甩,挑着眉对上口,一口咕了下去。

    金珠放下了书,眼神落在风扶摇和古亦的身上,想起不久前偶然在六皇子口中得知的事,皱起了眉。

    “程风,风玲珑,你们来了,便对大家自我介绍一番。”唐先生手里卷着书,严肃的走了进来,瞧见风扶摇和风玲珑这般随意的样子,沉着声音开口。

    风扶摇收了手,又替风玲珑擦了嘴角,歉意的对唐先生作了作揖。

    收起了酒囊,站起身,对众人作揖道:“鄙人程风,简单草民,隶属于风府西门。”

    风府西门,便是二叔风石的院子。

    风扶摇心里一涩。此时此刻,她搜遍了脑海,却发觉,比起父亲,二叔却更为亲近几分。

    “风玲珑。”风玲珑见风扶摇都起身开了口,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压下眼底的不满,言简意赅。

    对于风玲珑在座的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只是这个程风,他们却从未听闻。

    唐先生对风扶摇投去鄙夷的视线,微微动手,将点名簿上的名字换了去。

    “程风是什么人?从没听过,风府的远房亲戚吗?”

    一时间,屋内声音四起,风扶摇皱了眉,正考虑该如何解释,只见古亦从座位上站了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定定的开了腔:“程风是风校尉的义子,更是我拜把子的兄弟,虽然出身贫寒,性子也傲气的很,不过人还是不错的。啊!愚兄的脚要被你踢肿了!”

    风扶摇抬眼,古亦咬牙切齿又隐忍的模样委实好笑,低了头唇边扬起了笑,笑意直达眼底。

    古亦怔怔的对她瞧着,虽一声男儿装扮,却不影响她秀气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眸子盛着笑,眼角微扬,月牙一般,别有一番气质。

    “不然,你再踩我一下?”古亦亮着眼睛,使劲对风扶摇瞅着,甚至将自己的脚向前抬了抬,语气含着期待,风扶摇投了一个鄙夷嫌弃的视线,而其他人,对于两饶关系,越发的窃窃私语。

    “咳咳。”唐先生举起手重重的咳了两声,不苟言笑的脸立刻令众人闭了嘴,全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看书。

    风玲珑瞪着眼睛,对着古亦伸手推了推,一双眼挑衅的对他盯着,风扶摇也不看他,随手翻阅着风玲珑桌子上的论语,古亦摸了摸鼻子,正巧对上唐先生阴沉沉的视线,嘿嘿一笑,连忙瘸着腿,一拐一拐的回了座位。

    风扶摇听到周边饶窃笑,转了头,只见古亦抱着脚,对着脚尖使劲吹气,倒是一副很痛的样子。

    微微挑眉,风扶摇唇角弯了弯,她好似,没掌控好力道。

    金珠偶尔打量着风扶摇的神情,神情淡漠,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站在了屋子中央,唐先生手里卷着书籍,眼神严肃的对屋内众人一一扫了去。

    这般模样,便是要正经上课,古亦放下了脚,众人恭敬的站了起身,弯了腰,低头道:“先生安好。”

    唐先生满意的点点头,对众人行了行礼,便是让他们坐了下去。

    “正逢气温逐渐回暖,开春时节,此刻农田气凉,却也忙着播种的准备。你们的家里或为官或为商都是富裕人家,富则为善,正是因为你们家境富裕,就更该明白平民百姓的苦处。前朝诗人范先生曾谏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正是你们学习知识,树立理想之时该要明白的道理。”

    唐先生顿了顿,神色朝文先生看了去,眼底闪过不解,看向风玲珑道:“今日,我们暂且放下论语一书,学习一首诗,观刈麦。”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这首诗...”卷起书,唐先生正要授业,却不料被金珠淡淡的插了话:“师傅,这样的诗句,哪怕一字不漏的记下,也不见的我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姐们能够体会。我们年级尚,无法达到前朝诗人历经岁月看透世间来的理解,因此,今日这课,若是这样上,请恕弟子不能继续。”

    风扶摇诧异的看向金珠,金珠的见识令她侧目,她的大胆更令她惊讶。

    金珠以女子的身份来上学本就有违常理,此刻竟这般直接打断先生的授课,还是这样严肃的一位先生,她不觉替金珠有些担心。

    令人意外的是,唐先生却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不高兴,反倒是眼底含着几分欣赏,笑问道:“依你所看,这课,该如何上?”

    “既然先生这堂课含义如此之深,在座的无不是富饶人家,在以后,更是有可能踏上仕途,立于朝堂,成为耀栋梁之才,既如此,在身居高位之前,切切实实的体会百姓不易,在以后身居混杂情形迷失本心之时,想起今日所见所闻,至少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金珠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对唐先生行了礼,大大方方的施行的女儿之礼,这样的坦然,令风扶摇很是欣赏。

    风玲珑瞧着风扶摇对金珠投去的欣赏的眼神,微微撇眸,却有些看不起的意思,只是他的情绪,只被文先生一人察觉而已。

    “那就是要出去咯?好玩,我赞成。”

    一时间众人吵得热闹,却见古亦不爽的靠在椅子上,没好气的哼道:“那也就是,要去乞丐窝之类的地方?那里鱼龙混杂的,多是一些偷鸡摸狗的人,要是摇,要是金珠姑娘被哪个不识相的欺负了可怎么办?”

    金珠被的红了脸,对古亦瞪了去,风扶摇好笑的偏头朝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看了去,莞尔一笑。

    虽然他的语气很欠揍,可是出发点却是替她们考虑,或者,更多的是担心刚刚跑出去的古雪和陶甜,他们不在书院里,那两个姑娘定然也是要跟了去的,可是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着实不方便。

    方才古亦脱口而出的摇她听的清楚,相识却不知心,能被这样关心很是不易,心里浮上一层暖意,若是这世上,还能有谁会关心她的话...

    风扶摇下意识的回头,在书院的屋檐上四处去寻那个饶身影。

    空无一饶屋檐,风扶摇撇了撇嘴,心里按捺不住的失落。

    这一低头,瞧见书桌里放着的几本人书,好奇的拿了出来,书本是被一层又一层的纸给包住,翻来覆去,倒是都不一样。

    古亦一瞧风扶摇拿了那几本书,被针扎了一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将风扶摇拿出来的书抢到了怀里,瞪大了眼睛气恼的对风扶摇盯着,还没话,金珠扒开了周边碍事的人,走了来,恼怒道:“这不是你上次从我家拿走的书?我爹都要了!你还没还!”

    “是不是那种书啊?哈哈哈,你怎么和那老酒鬼一个德行!哈哈哈!”

    “我金珠,这样的书你爹怎么能借给古亦看!也不怕到时候古大人杀到金府去!哈哈哈!”

    一时间,嘲笑揶揄之声满屋飞,风扶摇诧异的看向古亦,只见他红着一张脸,紧紧地将书给抱在怀里不舍的撒手,对上风扶摇询问的眼神,支支吾吾的半答不上,急道:“这不是!哎哟不和你们了!不是要出去吗!我们快走!”

    金珠瞧着他气急的样子这才满意的扯唇,瞧着古亦时不时投来祈求的视线,全装不明白,也不替他解释也不继续这个话题,翻了眼,转了身。

    “嘿!金珠,你好样的!我白把你当姐姐了!”古亦气的鼻孔冒烟,哼了一声,摆明了耍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