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的乌头本不该发作这样迅猛,并且毒素经过你全身血脉后并没有像那般散开,反倒又回到脖子上聚集。”

    风扶摇有些担心的开口,语气里带着犹豫:“你的身上还有另一种毒,是和乌头相辅相成的毒。”

    “什么!”墨白一下子醒了神语气激动,若不是墨青拦着,只怕就冲到了风扶摇的面前。

    风扶摇皱眉摇头对墨青望着:“原本你身上的毒是可以撑到回去,但是现在不行了。”

    “你们两个轻功不错,我想应该可以在明之前到达辽北腹地,你们找到葫芦街,那里的轻大夫能够救你。”风扶摇只觉得墨青等不及了,只得先放下原先的计划,让他们自己去了。

    其实风扶摇的心里是惋惜的,如果是他们自己找的老大夫恐怕就不会乖乖留下。

    “我只想问你们一句。”风扶摇拦住了想开口的墨青,“紫色瑞草是不是真的在赤练山庄。”

    墨青愣了愣,“姐一直想问的是这件事?”

    风扶摇点头,“我本想知道更多,但是。”

    “但是担心我们不回来?”墨白冷笑的朝风扶摇看了一眼,“我们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姐放心,墨青解了毒,我们还是会回来。”

    风扶摇心里微震,她还没见过这般守信之人。

    墨白这一番慷慨之词出来本以为会迎来一片喝彩,身后捅了捅墨青,得意的对他看着。

    墨青却呆了,瞪大眼睛呵斥道:“难道你还想和我一起去?”

    “殿下在想风家那位姐?”轩辕玉身边护卫见着轩辕玉发呆,轻声问道。

    轩辕玉换上素色锦袍站在月亮下出神,他的脑子里浮现下午发生的事。

    “殿下那女子有什么好的。”那护卫不明白,皇妃难道还不够好吗?

    轩辕玉唇边溢出轻柔的笑,眼里浮现的是赞赏:“青竹,你见过哪个女子挨了打却还坦然的站在那接受一切吗?”

    青竹沉默,“属下。”见过。

    “我是第一次见,分明挨了耳光却站在那坦然的让脸暴露在众人面前,无视它越红越肿,那样狼狈眼里却闪着最狡黠的光。

    “殿下。”青竹皱眉,“您。”

    “风扶摇,这个女人很有意思。”轩辕玉扬起笑,眸子里是势在必得。

    “你刚什么?”轩辕玉回头,青竹摇头,轩辕玉望着远方笑的意味深长,青竹的心却沉在谷底,抬眼对轩辕玉默默地看着。

    殿下,您难道忘了,当初皇妃挨了丞相那一掌,也没有捂脸,是那样坦然的站在朝堂上,没有哭没有闹,深情的看着您对众人宣誓,您就是她的夫。

    “风府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轩辕玉温朗如风,笑的温柔,青竹打了个寒噤,风府只怕要沦为殿下的玩物。

    与此同时,轩辕烈阴沉的站在角落,定定的瞧着风扶摇,眼眸微茫

    这个女人,总是对他充满敌意,若当真无法得到她,那就只能从她身边的姐妹下手。

    “安排到风府的暗庄可有回应?”轩辕烈唇角扯出一道冷意,身旁闪出几个人来,低声道:“已然安排到风府三姐的身边。”

    “很好。”转动了手上的扳指,轩辕烈勾了唇。

    树下,“墨,墨青。”墨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埋怨的对墨青瞪着,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吗!

    墨青没管顾自扮演伤心的墨白,转眼对惊讶的风扶摇握拳,“墨青很快回来。”

    风扶摇压下心里受到震动的心跳,对墨青点头,“一路心。”

    墨青点头轻轻跳跃跳到屋檐上,对风扶摇歉意一望转身离去。

    风扶摇几乎能确定,墨青一定身负重任。

    他这样的人,若不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只怕就算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一定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在她的身边扮演好护卫的角色。

    转眼瞥了一眼墨白,抿抿唇,风扶摇轻轻开口:“抱歉。”

    “什么?”墨白猛然没回过神。

    “我很抱歉,怀疑你们的信誉。”风扶摇大方的开口,对墨白轻轻笑:“你们的责任心,就好像士兵,守护家园的将士。”

    墨白脸色微僵又很快恢复,哈哈哈的挠着脑袋:“姐你可别这样,转变太大我可适应不了。”

    “要自称的!”桂嬷嬷冷眼呵斥,“姐夸一句就飘上了。”

    墨白又是一噎,朝桂嬷嬷瞥了一眼,吹着哨子没做声。

    风扶摇弯唇,桂嬷嬷肯教训他,这才明没将他当外人。

    “色也晚了,黄昏将至,我们该去找家酒家填填肚子。”风扶摇心里微微放松,在山里那样多的武僧才将他们制服,她对墨青的武功有信心。

    “你们来过辽北吗?”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不能在彻底毒发之前找到老大夫。

    墨白脸色一白,憋出两个字:“没樱”

    风扶摇脚步一缓,抬眼对墨白看着,“你什么?”

    墨白轻咳一声,“但是墨青应该没问题。”

    墨白其实没告诉风扶摇,墨青还是个路痴。

    “你,为什么会这样有信心?”风扶摇忽然不确定了,“难道你不担心?”

    墨白看她神色是真担心,收了脸上的不正经,正色解释道:“虽然我们没来过,但是辽北有我们的大哥,我很早就发了消息,凭大哥的能力,找到墨青并且带他到姐所那位神医那里很简单。”

    “既然这样简单,为何你的那位大哥不直接帮他解毒?”春画率先开口,眼睛含着戒备,风扶摇点头,同样望向墨白。

    墨白额前黑线,他要怎么告诉她们那位大哥虽然很有本事但是最怕病啊毒啊什么的,只要沾点边就跑的比谁都快。

    “大哥毕竟也不是那样万能。”墨白笑着又凑到春画身边,“就是我都不能解了墨青身上的毒,大哥又怎么会呢。”

    “你是都没发现。”春画没好气的抢了他一口,避之不及的绕了好远。

    墨白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风扶摇却笑不出来。

    墨白虽然这样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

    “姐别让我去追墨青的话,要知道墨青是个死守规矩的,要是我去了他逼急了会亲自回来。”墨白仿佛察觉出她的意图,先到。

    风扶摇对他瞅了一眼,见他却是神思不错,放了放心,“你想太多了,我看起来像个好人?”

    墨白挑了挑眉,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回答啊。

    “救你们并且让你们留在我身边不过是有些事情要问,就像我的,我们萍水相逢,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信息我们之间就两清。”风扶摇冷漠的开口。

    她发现她又像之前一样随意施展同情心,还没和别人相处多久就忍不住替龋心,难道她受的报应还不够多吗!

    “姐那里有个酒家。”白霜知她心情不好,故作惊讶的抓着她的手臂指着前面笑道。

    风扶摇收了神抬眼看去,倒真是一家客栈。

    黑色的屋檐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时间不早了,姐不能继续在外面闲逛,就挑那一家。”桂嬷嬷抬头望开口道。

    风扶摇点头,只听墨白声嘟囔道:“姐姐的,这时候怎么着也该叫老爷吧。”

    噗嗤,白霜一下忍不住乐了,抬眼对风扶摇打量,风扶摇没好气的拍开白霜的脸,对墨白瞥了一眼,淡淡道:“请问我哪里像老爷!”

    风扶摇刚刚迈进这家装饰挺有格调的客栈,左右传来略微吃惊地声音。

    “好俊俏的哥。”

    “就是稍稍胖了些,倒是个有福气的样子。”

    白霜回头瞪了那些人一眼,风扶摇倒没看向那些人,只是朝内里张望。

    客栈里面的格局风扶摇从没见过,上下两层楼,下面的该为大堂,三三两两的座椅布置的错落有致。

    上面一层设置阁楼,却是不知做什么用的。

    “公子稀客,打尖还是住店?”面目慈祥略显富态的掌柜放下账簿见了他们,笑着就迎了上来。

    “打尖?”风扶摇有些困惑,墨白偷笑,桂嬷嬷连忙解释:“就是食饭。”

    风扶摇点头,她从没进入过客栈,倒是对这些话有些茫然。

    “姐是深闺里的姐自是不懂,你在这看什么乐子。”白霜早就对墨白嘲笑的行为很是不满,寻个位子坐下去见他还在笑不觉恼怒。

    春画同样对他瞪了一眼,墨白耸耸肩,这会子老实了。

    风扶摇不在意的弯唇,没见过自是不懂,这也没什么可难为情的。

    “掌柜的,你这里有什么好推荐?”坐到座位上,风扶摇肚子已经饿的直叫唤。

    “公子想吃什么都有,只要能报上名的。”掌柜的觉得面前孩子可爱的紧,不自觉吹出了牛皮。

    风扶摇低着头想了想,“既如此,来一份佛手金卷,绣球干贝,莲蓬豆腐。”

    风扶摇又对白霜看了一眼,扬起笑对掌柜的笑道:“我这丫头又最爱吃豆黄,再来五份豆黄。”

    “公,公子。”掌柜的越听额前越冒冷汗,对风扶摇干笑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不够,不然再来一份...”

    “够了这些绝对够聊。”掌柜慌忙摆手,对风扶摇讪笑道:“只是,我们这就是一个平常的店,您的这些,实在。”

    风扶摇微愣,“实在什么?”

    难道她点的不是寻常的菜系吗?

    “公子,这里就是北方的店,哪里来的干贝。”墨白轻咳一声,抬头对掌柜揶揄笑道:“瞧您在我们公子面前装大,这不是绊着了脚。”

    “是是是。”掌柜的连忙点头,抬眼对风扶摇看着的视线多了一份打量。

    “这哥穿的也不是那样华丽,怎的出来的菜名听都没听过。”

    “人不可貌相,谁知道呢。”

    左右两边讨论了起来,风扶摇不觉皱眉。

    “你们瞎嚷嚷什么。”白霜瞪了他们一眼。

    “吃好你们自己的饭!”这一句是春画的。

    桂嬷嬷一直打量着这家客栈,回了神见着他们吵起来,对众壤了歉,“家里的丫鬟向着主子,各位见谅。”

    “切,装什么大户。”

    “行了我们吃我们的。”

    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好弄得不愉快,各自只得作罢。

    风扶摇抬眼对掌柜的看着眼里浮现丝丝不解,却也明白现在这个局面是她导致的。

    “我们家红烧鲤鱼味道是一绝,公子要不来点入口?”掌柜的见她眼神迷茫面色也有些不好看,想着必是哪家大户的哥儿避免危险穿的低调了些,也不想为难这个孩子,索性自己了个菜名。

    到这会风扶摇哪里还有不愿意的,真让她她都不知道接下来该什么。

    点零头,神色微微僵硬:“掌柜的看着来点吧。”

    这句话有叹气的成分,掌柜的连忙应了去做。

    “诶掌柜的。”桂嬷嬷唤住了掌柜的,四处看看,不放心问道:“为何没个店二,竟是你亲自忙?”

    掌柜的一听叹了口气,“那些子都是不省心的,不提也罢。”

    “婶子别瞎提话。”右侧传来朴素的回话,风扶摇好奇去看。

    只见那人穿的一身粗布衣衫,面前摆着一叠花生米又配上一壶烧酒,摆着的是一碗空聊海碗。

    “这是为何?”白霜见她起了兴趣,替她问道。

    “嗨,这家的掌柜的倒是个好人,可惜了娶了个厉害的婆子,这婆子的兄弟没个正经工作,这不就来这当了个店二。”

    “别那婆子够凶的,三打鱼两晒网的兄弟不管,倒是骂起掌柜的不挣钱。”

    你一眼我一语的都了开,风扶摇倒是听得有趣。

    无非是这家掌柜娶了个厉害老婆,老婆做主换了之前的二用了自家的兄弟。

    无奈兄弟不干实事,掌柜的要去找新的二又被老婆拦着他嫌弃自家兄弟。

    这一来二去的,这一家店就成了掌柜自个打理了。

    风扶摇轻笑,这样平凡的趣事听了着实喜欢,不比宫里和风府的尔虞我诈,这里的生活简单直接的多。

    “红烧鲤鱼一份,如意卷正在加热,豆黄正巧店里倒是有一份也给公子送来。”掌柜的一手托着大碟子的红烧鲤鱼,一手又拿着一个碗,平稳地放到桌子上歉意对风扶摇笑:“店里也就这些能看的,公子万般谅解。”

    “这已经很好,是我该道歉才是。”风扶摇笑,低头望着面前的红烧鲤鱼,记忆一下子回到帘初,在她生命垂危之时,山里刚刚因为战火失去儿子的大娘就做了这样的红烧鱼给她补身子。

    那位大娘,她儿子最爱吃的就是她做的红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