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扶摇出了口夏风同样发觉自己还在地上跪着,对风扶摇行了礼,从地上站了起来,腿上一阵发麻差一点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你为何在这?”风扶摇眯了眼,看向夏风的眼神很是不善。

    夏风神色微闪,望向风萧然消失的方向,张了口眉头紧皱。

    对上风扶摇怀疑的眼神,她知道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三姐这边才是真的要了命。

    额前浮现一层冷汗,急忙中,灵光一闪,对风扶摇福了福礼,轻声道:“四姐还在大殿前跪着,这样冷的,四姐又是那样好面子的人,奴婢担心四姐的身子,特意来寻三姐去劝劝。”

    “你什么?风娆在大殿前跪着!”风扶摇猛然从床上站了起来,扯了唇,冷笑出声:“定是我那个好母亲的主意吧!”

    夏风咬了唇没话,风扶摇瞥了眼朝夏风看了去,勾了唇:“你为何要来告诉我?你这样帮风娆,就不怕我那个好母亲知道以后,会责罚与你?”

    夏风猛然跪在地上,低着头闷声道:“奴婢只是心疼四姐,并且,奴婢的妹妹如今在三姐身边伺候,一心一意。奴婢也只是想替春画向三姐求个人情。”

    风扶摇瞥眼对夏风看了去,试探她话的真假。

    夏风的眼神却坦坦荡荡,抿了唇,叹气道:“你起来吧!”

    “谢三姐!”夏风感激一声,慌忙从地上起了来,脸上收了之前的情绪,露出平淡的表情来,看向风扶摇犹豫道:“三姐能否看在奴婢一心为善的面子上,不要告诉夫人,奴婢来这之事?”

    风扶摇朝夏风瞥了一眼,弯了唇,“自然。”

    “奴婢多谢三姐。”夏风自然听得出来风扶摇对她依旧怀疑,也不敢多,低着头就要走出去,却不料被风扶摇唤了住。

    “大哥此刻正在与二叔学习军务,今日救了我的,是素未谋面的侠义之士。这点,你可明白?”

    风扶摇回了头,对夏风投去一眼,眸中的警告很是明显。

    夏风心里微惊,慌忙对风扶摇福了福礼,轻声道:“奴婢明白。”

    对于夏风的识时务,风扶摇点零头。

    虽心底还犹豫着夏风之前帮助大夫人暗害她之事,然而此刻,已然顾不上,直等到夏风出了门,这才起身,从另一个方向抬腿慌忙朝大殿跑了去。

    而此刻,任期华与章嬷嬷刚从自己的厢房里出了来。

    “听大殿前发生了热闹,夫人不去看看?”章嬷嬷扶着任期华的手,询问的提了一句。

    任期华摇了摇头,神情很是疲惫。

    章嬷嬷望了她的脸色,眼珠子一转,状若叹息道:“也不知六少爷自己在府里一切可好。”

    任期华对章嬷嬷偷觑了一眼,对上任期华凌厉的眼神,章嬷嬷连忙低了头:“奴婢失言。”

    任期华撇开了眼,望着手上戴着的菩提子,神色落寞,淡淡道:“今日来问玲珑的可是三丫头?”

    章嬷嬷低低点头:“是。”

    任期华握紧了手上的菩提子,闭上了眼,“玲珑那孩子,最好能和萧然一般,彻底离了风府才好。”

    章嬷嬷听着任期华慈母一般的语气,做好了表情正要献媚的夸上几句,不想又听任期华恨声道:“免得每日在我眼前晃动,脏了我的眼!”

    章嬷嬷倒吸口气,头低的恨不得能缩到地缝,惊吓的就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你的热闹,都是发生了什么?”任期华吸了口气,掩下了眼底的情绪,低声问道。

    章嬷嬷眼珠子乱转,最后败于任期华锐利的视线之下,只得如实相告,“听三姐在大殿前被妖邪缠身,二姐向老夫人告状,四姐打了二姐,又得罪了住持大师,被老夫人责罚跪在大殿前几个时辰不得起来。”

    “哼,妖邪缠身?身在镇海寺竟然还想的出这样的花招,看来那边的,也不是省油的。我还以为,她们会比较着急恢复自己的名誉,看来,对于恶毒主母的名声,那一对母女也并不在意。”

    任期华扯着唇冷笑,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上的红绳,眉间一挑,冷笑道:“走,我们去看看。”

    “夫人不是不去看?”章嬷嬷闻言,低着头声埋怨,任期华冷冷刺了她一眼,勾了唇。

    大夫人行蠢笨之事,不光将一干让罪个精光,还得了个恶毒的名头,拿这渔翁之利,当然是要她来收了。

    章嬷嬷见任期华走的很快,竟是撇开了她的手,不顾她还在身后,心知不好,面上弯着讨好的笑,慌忙朝任期华跟了上去,讪笑道:“听大殿前都是在听住持大师讲述佛法,老夫人也在。夫人这几日一直都称病没有出门,就连老夫人那也没有请安,这会子过了去,就怕大夫人出言挑拨,引起老夫饶不愉快。”

    任期华斜眼对章嬷嬷睨了一眼,勾了勾唇,“你倒是细心。”

    “不过这些事...”

    任期华刚刚出声,章嬷嬷也开了口,笑的脸上的褶都出了来:“都是夫人教导有方。”

    任期华被章嬷嬷抢了话,气恼的停了口,直到章嬷嬷发觉自己抢了话低头不敢言语,任期华这才继续道:“这些事还用不着你这个奴才替我担心!老太太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身边有着住持大师,哪里会注意到我这边。”

    “何况,这几日我只是乏了,只想安安静静的休息几,不想被拉到那些争端里去。如今我休息好了,只消夸赞镇海寺的厉害,解了我的乏,你当老太太信是不信?”

    任期华扯了唇,章嬷嬷连连应和:“夫人的是,是奴婢多虑了。”

    与此同时,风扶摇已经跑到了大殿门前,见着风娆跪在烈阳之下,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烟罗裙,担心的跑了去,拽了风娆的手,皱眉道:“你跪在这做什么!还不起来!”

    风娆抬起眼瞥了风扶摇一眼,嘴上微撇,哼了一声:“没听见我被责罚跪在这?”

    周边来来往往的和尚家仆越发的多,窃窃私语之声也越发不绝于耳,风扶摇心里一急,拉扯着风娆道:“你何时这样听那个女饶话!又不是祖母罚的你跪这样久!好妹妹,你快起来!”

    风娆越听越来气,想着自己这样都是因为她蠢着了风水月的道,气恼的转开了头,就是不搭理风扶摇。

    被风扶摇闹得烦了,挥开风扶摇伸来的手,没好气道:“这都是谁害的!还不是你!”

    风扶摇被风娆埋怨的神情一僵,紧咬着唇眼神有些歉疚,风娆的确因为她,才会受到这样的责罚。

    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又听风娆偏着头声的嘟囔:“昨日才受的那样重的伤,今日又闹出这一出,也不知道担心自个,还跑这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笨的!”

    风扶摇心里一松,心底一暖,陪着跪在风娆身边,偏着头去看风娆的脸色,笑道:“四妹,你刚刚什么?”

    风娆脸色一红,气恼的瞪了风扶摇一眼,嘴硬道:“我你怎么这么蠢,该不会真的被妖邪附体了吧!”

    风扶摇神情一僵,气氛陡然冷了下去,顿时没了声,风娆眨了眨眼,觉得有几分奇怪,转回头对风扶摇看了去。

    还没开口,风扶摇的手就伸了来,牢牢地揽住她的肩膀,对着风娆的肩膀蹭了蹭,笑道:“还是四妹对我好,回去之后要好好和兰姨,多给你准备一点嫁妆。”

    见她神情无恙,风娆松了口气,作势就要扯会自己的手,没好气道:“胡袄!你给我走开。别粘着我!”

    “那可不行,向来骄傲的四妹为了我竟然愿意众目睽睽之下下跪,你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好生感动,可是不能放了你,就是以后你嫁了人,我还要粘着你呢!”风扶摇撒娇着就是不愿撒手,风娆没法,被风扶摇气笑。

    “谁还愿意和你粘着似的。”风娆口不对心的冷哼,风扶摇笑眯眯的挽着她的手,瞧着她通红的脸,笑问道:“娆儿这是被我缠的烦了还是听以后要嫁人,羞得脸红了?”

    风娆神色一顿,右手心一直攥着的手帕力道又紧了几分,脸颊发烫,回想着那公子俊朗的面容,心神一荡。

    “人美心善。”风娆轻声出口,那呢喃的声音柔的能捏出水来,唇边泛笑。

    那是那位绝代的公子,夸奖她的话语。

    手里的手帕,也是他亲自替她擦拭所用,那样的温柔,风娆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她还没谢谢他上次阻止癫狂的马儿,救了她一命,他却先来谢她还保持着真善,那样温柔俊朗的男子,这世间能有几人是可以与他齐肩的。

    瞧着风娆发愣的模样,风扶摇心里一紧,在风娆眼前挥了挥手,“娆儿!醒神!”

    “你干嘛!”突然的声音令风娆回了神,气恼的拍开了风扶摇的手,脸上微红还未散尽,对风娆没好气道:“你脖子上的伤还没好,陪我跪在这做什么!”

    风娆这样一风扶摇这才想起脖子上的伤来,也奇怪,一觉睡醒,脖子上的疼痛好似完全消散。

    手上轻轻抚了自己的脖子,架不住风娆一只手伸了来,扯开她竖起来的衣襟,撇嘴道:“这就好了?也没那么严重,害我那么担心!”

    “好了?”风扶摇诧异出声,抚向自己的喉咙,眼前浮现风萧然的模样,心底一暖。

    猛然想起风萧然的清心丸来,风扶摇抿了唇,试探的问道:“今早你给我醒神用的丸药,是什么?”

    “表姐就是一般醒神用的,看我神情疲惫,特意给我送来的。”风娆回答的很是干脆,语气里充满对卿水然的喜爱,弯唇道:“表姐可真是好,那可是最后一颗了,都给了我。”

    卿水然,果然是卿水然。

    风扶摇呼吸声加重,风娆听在耳里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风扶摇摇了头,闭上眼轻呼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睁开了眼,瞧着风娆的脸,风扶摇皱了眉。

    那颗药丸卿水然给了风娆,风娆并没有碍着卿水然什么,加上卿水然的为人,是那样的薄情寡义,自然不是刻意用来给风娆吃,替风水月报仇的。

    但若是为了陷害她,却为何是给了风娆?风扶摇皱紧了眉,虽然她想不通卿水然是怎么做的,但,结果的确是自己吃了不是吗。

    风扶摇眯了眼,卿水然向来瞧不起她平庸懦弱,此时突然对自己动手,定是认为自己阻碍了她与轩辕玉的亲近。

    轩辕玉,哪怕一切重新来过,但只要沾染上这些人,就好像沾染上膏药,怎么也甩不掉!

    风扶摇自然不会蠢到跑去和卿水然解释自己绝对不会干扰她和轩辕玉的亲事,她与卿水然,必然是要对上的了。

    “风娆,以后,心卿水然。”风扶摇突然沉着的声音将风娆吓了一跳,没好气道:“你什么呢?为什么要心表姐?表姐人很好的!”

    风扶摇闭了眼,对上风娆的眼睛,很是郑重,一字一顿道:“卿水然没有你想的那样单纯!尽量,心着她!别成为了她手上的利龋”

    风娆正要张口替卿水然解释几句,然而此刻,已经有人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这都是做什么呢!两个丫头这样的里跪在地上,可不等着着凉?快起来吧!”

    任期华爽朗的声音传了来,风扶摇略微皱眉。

    她的心底对任期华还含着几分厌恶,对于她漠视风玲珑的厌恶。

    风娆的手被任期华给握了住,风娆有些犹豫,“可是我是被罚。”

    风扶摇对风娆看了去,她知道风娆这般犹豫不是为了别人,正是为了她。

    风娆在担心祖母会将怒气撒到她的身上来。

    轻轻拉了拉风娆的手臂,风扶摇从地上站了起来。

    任期华见状满意的笑了:“行了不就是一点事,你就听婶子的,快起来!老太太骂起来,婶子替你担着。你若是冻坏了,最后心疼的还是老太太!”

    任期华挂着惯例的笑,风扶摇撇开了眼。

    抬眼望了望,风扶摇扯了扯唇,算算时间,已然到了响午,这会子,就算任期华不来,风娆也该起了。

    “多谢三婶。”风娆想了想,自然也是发现了此刻时间已到,但任期华毕竟一番好意,一声谢还是要的。

    对着风娆从地上起了来,大殿内总算是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