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别人怎么能自己动手?难道还觉得自己的嫌疑不过大?

    卿水然微微看了一眼大夫人,她不知道这样蠢笨之人,是怎么一步步爬上夫饶位子的。

    大夫人听出卿水然语气里的嘲讽,面色有些不好,沉了声音道:“可惜那贱蹄子不喝。”

    卿水然收了发钗,露出一笑,站起了身,走到了房门前,浅浅一拜,笑道:“姑母放心,水然知道如何去做。至于表妹,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可以了。”

    弯了腰,盈盈起了身,卿水然笑着离了去。

    午时刚休,风扶摇被留在清风禅院,简易的饭菜却让风扶摇吃的很是舒心。

    玄心大师一直打坐,却是整整三个时辰不曾开门,风扶摇陪着静秋玩闹,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大半。

    夕阳西下,却已然是申时,玄心大师终于打开了房门,却没对风扶摇一句话,只是淡淡的对风扶摇点了头。

    忽然的疏离令风扶摇有些诧异,她也看不懂,玄心大师眼底,那般的愧疚。

    带着白霜,与玄心大师告了辞。

    申时刚过,酉时初至,伴着傍晚依稀的光,卿水然出了房门。

    “风祖母,我见丫鬟们在打点行礼,却是要回了?”卿水然笑意盈盈的开了门,轻纱忽至,老太太恍惚以为仙子临门。

    白色的轻纱衬得卿水然皮肤越发的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我见犹怜。

    老太太见了她满脸的笑,怜惜的拉住她的手:“难为你了,身子不好还要陪着我这老太太出来,这几日在这吃不好睡不好的。”

    “自从到了镇海寺你便病了去,调养了好几日都不见好,我这想着还是要早些回去,请了李太医来给你看看。”老太太这一番话,可是句句替卿水然考虑,卿水然面色微愣,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家里来了书信,我之前命下人给你我准备的芙蓉花各色花蕊都已经到了,南方的人也来了信,是开春的雨水也是不用担心的,我们早些回去,将这些东西都给准备好,再来年,就有的养生的法子了。”

    卿水然听到这方才知道老太太这样早回去的原因,面上的感动尽数散去,露出几分讽刺。

    原来是急着想吃到那养生的药方,可笑风扶摇随口的东西,老太太还当了真。

    收了眼底的嘲讽,脸上连连点头,一脸感激的对老太太看着。

    “等到一两年后,你就是身子再怎么不好啊,都能一次调理。”老太太拉着卿水然的手就坐到了主位上,“你啊,和我的亲孙女一般。这些好的,你放心,我都给你记着。”

    卿水然掩饰住眼底的鄙夷,慌忙感激的抬头,“多谢祖母爱护。”

    “水然能有祖母这样的疼爱,就是落下一身的病也无碍。”卿水然低着头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只是,为了我让祖母这样早就回去,委实不安心。”卿水然拿起手帕压住眼角,“祖母难得来一趟,好容易见了住持大师,甚至,还得到了玄心大师的礼物。”

    卿水然提起这些好的来,老太太又露出几分犹豫。

    且老太太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要走,结果听了卿水然这话,让她又开始犹豫。

    “没事,无碍。”老太太叹息,脸上露出无奈,大师每年都能见着,那花蕊却是要仔细着的。

    定了心,拍着卿水然的手,恍然慈祥道:“为了你们这些儿孙,这些都不算什么。”

    “祖母。”卿水然眼角含泪,状若感激,眼底却浮现几分焦急。

    若是这样早回去,她和那人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见面,自从几年前跟随陈老夫人参加宴会见了那人,她的心就一直替他留着,此刻,却是再不想离开的,卿水然的眼里浮现不甘,但相比较于这点,她来,还是有重要之事。

    “祖母,我今日见到三妹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见面,却不知那是何人?”卿水然止了哭泣,握住老太太的手,抬起头状若随意的问道。

    老太太神色一凌,脸上浮现几分恼怒:“你刚刚什么!”

    “不是,祖母多想了。”卿水然忙笑道:“那人只是和三妹闲聊,三妹与他也离得远,并没有失礼的地方。”

    “不然我哪里敢只单单看着,不去瑶表妹几句呢。”卿水然唇边泛起轻柔的笑,叹了口气:“只是,毕竟男女有别,所以我还是有些担心。”

    “祖母可知道,镇海寺这几日来的贵客,除了我们家,还有谁?”卿水然问这话问的急切,奎阿婆皱眉打量着失态的卿水然。

    但一心想着风扶摇失礼的老太太却没有发现卿水然的不对,仔细想了想又算了算时间,忽然神色一僵,“这,可真是大错!”

    老夫人惊呼,卿水然还不知发什么什么,就被老太太拉着跪在地上。

    “祖母这是?”卿水然膝盖与地面撞得生疼,压住了眼底的愤怒,诧异的问道。

    老太太“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这次来的,是京都那边的。”

    “京都?”卿水然自然知道那人是京都的,毕竟她也是在京都见到的他。

    但卿水然何等的聪明,见着老太太毕恭毕敬的神色,恍然就明白了,瞪大了眼睛,眼底浮现欣喜。

    “这样来那人可能是个皇子?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想来皇族该比谁都守礼。”卿水然笑开了花,拉着老太太起了来。

    老太太没有话,也不知道想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没有之前那样难看。

    “瑶表妹也真是,竟是悄悄地和皇家的认识了。”卿水然笑,手里的指甲戳着手里的手帕,手背上的青筋暴露,若不是不想给自己填了个爱嚼舌根的骂名,她必定会将风扶摇的名声逮狠了骂。

    老太太挑了眉,状若叹口气,“都怪我没教好这些孩子。”

    可是这话听着,却没有半分的自责,卿水然嘲讽的看了一眼老太太,知道了那饶大概身份,她的心里也就有了着落。

    “咳咳咳,祖母,水然的身子又有些不太好,听明日住持大师还有讲法论坛,就是镇海内的贵客也会去。水然想着,祖母不妨多住几,也算替风大人聊表忠心。”

    卿水然这话的极为含蓄,却是正中了老太太的下怀。

    皇族之人近在眼前,这样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老太太早已打散了要回去的意思,

    状若爱怜的抚着卿水然的手,连连点头:“你这孩子懂事,祖母也心疼你,佛法无边,多住几日对你的身子也好。”

    “水然多谢祖母关心,时间不早,祖母好生歇着,水然这就先告辞了。”卿水然盈盈一拜,不胜娇羞的低头。

    老太太都看的痴了,忙点头,嘱咐道:“你身子没好全,回去多穿些。”

    卿水然点头,很快就消失在老太太的厢房。

    “奎阿婆。”卿水然出了去,老太太的语气随之严厉,“偏偏这个时候,就连住持都风扶摇是个易招邪祟的!多事之年!真是多事之年!可要防着点!”

    奎阿婆在一旁低头没敢言语。

    “邹大姑可回了信?”老太太瞥了奎阿婆一眼,语气很是不好的问道。

    奎阿婆点头劝慰道,“昨日飞鸽回了,是有时间就来。”

    老太太点头,坐在主位上,“这便好。”

    “这邹大姑越发的厉害了,请了这样几次,请了这样久都不肯来,也不知存的什么心思。”

    “难道还有比我们风府给钱给的多的人家?”老太太不屑嗤笑:“整个辽北,就是金家陈家,也没有我们风家给的多!”

    奎阿婆默声听着不敢话。

    “对了,你去查查今日风扶摇与之话的,是谁?”老太太皱眉:“若真是那边的贵客,真能凑成,也不失为一庄喜事。”

    奎阿婆瞧着老太太略微激动的脸,沉默的点头,退了出去。

    风扶摇回了自己卧室,诧异的见春画和桂嬷嬷已经将她的床铺收拾平整。

    揉一揉自己的眉心,对桂嬷嬷感激一笑,白霜走在后面,怀里揣着叮铃啷当满满一怀的东西。

    “这是什么?”桂嬷嬷奇怪的皱眉,生怕白霜带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霜努了努嘴,想了还觉得好笑:“都是那个沙弥给的,也不知道从哪听我们家要走,硬是要给。姐真要回来了,死活拉着不让。”

    “这里面都是些白米之类的,却是能存下来的好东西,我就收了。”白霜对桂嬷嬷调皮的眨眼,一脸的得意。

    风扶摇没好气的对白霜瞪了眼,“却是个见钱眼开的,孩子的东西都拿着。”

    “还呢,姐明明自己也是孩。”白霜哼了一声,脸红了红,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桂嬷嬷笑,“师傅给的就收了吧,难得对姐有这份心。”

    风扶摇点头,想着静秋可怜的样子心里揪起来一样疼,心底也有些放松,“你们可真听到了,当真要走?”

    桂嬷嬷与春画对望一眼,有些犹豫:“本是催我们收拾东西的,可不止怎么的,又要多留几日了。”

    “多留几日。”风扶摇闭了眼,握紧了手,“留的越久,事情越多。”

    翌日卯时,白霜端着水盆正要进门,惊动了守夜的桂嬷嬷。

    桂嬷嬷对她嘘了一声,声道:“姐昨夜子时方睡,让姐多睡会。”

    白霜连连点头,正要退下房门却已经被打了开。

    “姐,您醒了!”白霜被吓了一跳,桂嬷嬷心疼的望着她眼底的红肿,对白霜责怪道:“都是你这丫头,吵醒了姐。”

    白霜委屈的噘嘴,看向风扶摇神色带着几分歉疚。

    风扶摇摇了摇头,“三更我就醒了,索性也睡不着。”

    罢风扶摇又对桂嬷嬷叹了口气:“您年纪也大了,守夜这种事本就不用您来,何况我都了,出门在外不用做这些。”

    桂嬷嬷板着脸摇头,严肃道:“该守的礼可不能少,三更醒,您身子哪里能行,再回去睡会。”

    风扶摇摇了头,从白霜手里拿了水盆,哑着声道:“今日住持有讲座,白霜你去看看贵客那边可有人去听。”

    白霜本想帮着桂嬷嬷劝劝,眼见着风扶摇这番模样,知道事情重要,郑重点头,抬了脚去。

    “姐老奴伺候您梳洗。”桂嬷嬷也不知风扶摇要做什么,总的在她眼里也没姐身子重要,从风扶摇手里端了水盆,嘱咐道:“您这身子这样下去也不行,老奴今还是去山下给您找找大夫。”

    风扶摇拗不过桂嬷嬷,让开了身,摇头道:“您的身子可受不住,我无碍的,您别太担心。”

    梳洗完毕,桂嬷嬷又给风扶摇编了个老式的发髻,风扶摇也无心这些,随了桂嬷嬷的意。

    “姐可越发像夫人。”桂嬷嬷望着风扶摇的脸,忍不住感叹。

    风扶摇抿紧了唇,没敢出声。

    她将自己糟蹋成这般样子,哪还有脸提生自己的娘亲。

    收拾妥当也已然过了半个时辰,对面厢房传来声响,秋儿探出头来,竟是风娆也准备妥当,朝着她的房门走来,正是要敲门,冷不然桂嬷嬷开了门,见到已经收拾好的风扶摇,诧异道:“你今怎么起得这样早。”

    风扶摇本是无力的,此刻却被风娆给气笑了,“难道我就是那样懒的人!”

    “难道不是?辰时起都要等你赖着,今日无事你却起得这样早,才是奇怪。”风娆帮着她整理衣领,从秋儿手里拿出一颗药丸来,道:“这是能让你醒神的,就剩这一颗,快吃了吧!都是特意给你留的。”

    风扶摇奇怪的伸手接了,对风娆问道:“这是什么?”

    “醒神用的,我看你最需要,快吃了吧,等会住持大师要在大殿开始传述佛法,你去听听,也寻了机会,向住持大师道个歉。”

    风娆做到了椅子上,倒了一杯水递给风扶摇。

    风扶摇应了一声,想起智通的脸来,沉了眸子。

    伸手接了风娆递来的水,喝了下去。

    “这水怎么是凉的?”风扶摇皱眉,“这味道,好似是古井里的水。”

    “春画昨晚打来的,姐你在床上可能没在意。那丫头身子骨打了整整一桶水,着实真心,我瞧着,也是个好孩子。”

    桂嬷嬷此刻已然是对春画的尽心尽力很是满意,回头对风扶摇笑道:“还别,她挺有心。听镇海寺的古井水好,特意求着寺里的和尚同意,打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