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多余的心思去应对其他人,今日发生的事,得知的真相,以及未解的谜题都已经足够让她心力交瘁。

    随即点点头,叹了口气:“回吧。”

    右手被一双软乎乎的手握住,风扶摇低头看,静秋水汪汪的眼睛对她笑,心里顿时多了些底气。

    回握住静秋的手,风扶摇定定神跟着白霜走。

    “我的厢房在哪?”路上无聊,风扶摇问。

    白霜指了指前面:“就在前面,对面就是四姐和二姐,三夫饶厢房在隔壁,便是极为方便的。”

    风扶摇点头,抿了抿唇,心有余悸的问:“厢房距离主持,有多远?”

    白霜奇怪的对风扶摇看着,“那就太远了,隔着好几个大殿。”

    “姐姐别担心,住持师叔的房间在镇海寺最里面,香客们的厢房都布置在外面,距离半个时辰呢。”静秋拉拉她的手,安慰道。

    风扶摇点头,对静秋扬起一个笑:“你今日特意为我去的老夫人屋里?”

    静秋点头:“师祖不这样姐姐会被骂。”

    风扶摇谢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今日难为你了。”

    静秋摇头,神色暗了暗,低头声道:“没关系,静秋和尚,还不是受戒的和尚,也根本,就还不是出家人。”

    风扶摇心里一疼,正想要安慰,静秋又抬起头对风扶摇望着,一双眼亮晶晶的:“何况静秋和尚也没有谎,今姐姐帮静秋解了难题,也确实听了师祖无聊的讲座。有了姐姐的陪伴,今静秋过得很开心。”

    静秋高高的扬着和风扶摇牵着的手,“看,静秋和尚也有可以随意亲近,随意拉着的人了!”

    风扶摇也不知该作何表情,只能苦笑应对。

    她是怪物,不该存在的怪物,她的重生,她本想好的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在某一,被人毫不留情的给毁了。

    背后沁出一层汗来,若是有一被大夫人母女或者任何的谁知道这件事,她的人生,就完了。

    握着静秋的手一紧,风扶摇越想越觉得恐惧。

    山里气温骤降,生了雾,隐隐约约的,像极了她昏迷见见到的那女子。

    头皮都发出阴冷,风扶摇的呼吸都变得极其轻。

    那女子是谁,为什么她能看见,老和尚下午和智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今日,若不是静秋,她都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站在这里。

    闭上眼休息片刻,风扶摇压住心。

    “我听几个师兄,明日会来贵客,什么贵客我也不知道,但是听来头很大,姐姐要是碰见了,要注意些喔。”静秋松了她的手,依依不舍的挥手。

    风扶摇诧异,抬眼望,不知不觉竟是到了厢房。

    厢房外春画守在外面,见了她神色一喜。

    风扶摇叹了口气,推了白霜扶着手,弯下身抱住静秋的身子,“静秋和尚,明姐姐还去找你玩。”

    “真的吗!”静秋两眼放光惊喜问道。

    风扶摇笑着点头,“当然。”

    静秋欢呼一声,风扶摇松开了他的身子,静秋一脸欢喜:“静秋和尚要早些回房睡觉,早早的睡了就能早些见到姐姐了!”

    真是孩子的话。

    白霜听了都忍不住笑,风扶摇莞尔点头,站起身对他挥了挥手。

    静秋欢快的跑了,风扶摇几次都忍不住想提醒他慢着些。

    春画直到静秋回去这才靠近,“嬷嬷正在替姐铺床,晚饭替姐留了些,姐若饿了,吃些吧。”

    春画越来越投入到紫风阁丫鬟的角色中,风扶摇对春画欣慰的点头,“难为你们了,我也真是饿了。”

    白霜心翼翼的扶着她进厢房,桌子上放了一些馒头等一些可以凉着吃的东西。

    风扶摇拿起馒头啃了起来,略微感动的看了春画一眼。

    白霜噘着嘴,不甘心的瞪了春画一眼,替风扶摇倒了一杯茶,责备道:“姐慢点吃。”

    风扶摇点头,桂嬷嬷整理好了床铺不发一言。

    风扶摇歉疚的抿唇,她知道,桂嬷嬷在生气。

    “嬷嬷。”风扶摇放下馒头,抿唇想要解释。

    桂嬷嬷望着她可怜的脸色叹了口气,“姐先吃东西。”

    转身又拿起从府里带来的安神香放在香炉里点燃,“索性这里是寺庙,桃木炭比竹炭来得容易。”

    “那老大夫曾过,姐的身子,还是桃木炭养着好。”桂嬷嬷叹气,“姐自己不知道照顾着自己的身子,就是每桃木炭养着,也不能好起来的。”

    风扶摇咬唇,知道桂嬷嬷这是在怪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只是,她这样的人,就连什么时候灰飞烟灭都不知道。

    “姐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白霜与桂嬷嬷对视一眼,别桂嬷嬷心里有气,她的心里也不舒服。

    “今日,静秋和尚不是了吗,只是,陪着一起去了玄心大师那。”风扶摇低头咬着馒头,恍惚的吞咽。

    白霜瞬间就红了眼,“可是你是那样回来的,就好像见了什么不干的东西一般!”

    风扶摇闻言手一顿,苦笑一声,不干净的东西吗?也许她才是最不干净的那个。

    春画见风扶摇神色不对,皱眉捅了捅白霜的胳膊,对她摇摇头。

    白霜本就对春画满腹疑虑,此刻瞧着春画一副大姐样,心里一急,拍开了她的手。

    春画开了口,却不料白霜根本就不听她的,反倒是对她大喊了几句,气急跑了出去。

    风扶摇连忙站起身就要追,桂嬷嬷拍了她的肩膀:“姐安心,我去。”

    罢,桂嬷嬷对春画摇头,自己追了出去。

    春画没料到白霜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心里也是气得不校

    她向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性子,她好心好意的,白霜却不理会,当即气的脸色发红。

    风扶摇头疼,只觉得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这一切才会变得这样糟糕。

    “姐吃完了早些休息,温水已经备好,厢房内的温度是最好的,夜晚凉,也已经到了戌时,您别想太多。”春画心里堵着气,交代了这些,负气出了去。

    风扶摇在也是吃不下的,春画出去忘了关门,风扶摇伸手推门,山里的雾气越发的浓,正犹豫要不要出去去找白霜,一回头,身着粉色纱衣的女子苍白着脸对她笑。

    “你是谁!”风扶摇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死死地咬着唇,唇色也变得发白。

    再一眨眼,那女子已然消失眼前。

    “你在哪!你到底是谁!”风扶摇砸了茶杯,头上冒着汗,声音歇斯底里。

    “风扶摇你嚷什么!”风娆皱眉猛地推开了她的房门,呵斥的声音隐约含着对她的关心。

    风扶摇苍白着神色猛地回头,吓了风娆一跳。

    看清眼前是风娆,风扶摇松了口气。

    “你嚷什么?”风娆嗔怪着走了进来,眼睛在地上碎成两半的茶杯上环视了好久。

    风扶摇深吸口气摇头,散了头上的发髻,“没什么,看错了。”

    “看错了你就这样发脾气!”风娆捂着心脏没好气的对风扶摇吼,声音也有些发颤,瞪了风扶摇一眼,“倒把我吓一跳。”

    瘫软在座位上,头低低的低到膝盖,整个人颓败的不成样子。

    “你今日都去了哪。”风娆皱眉,坐到她的身边。

    “玄心大师那,陪了静秋一。”风扶摇无力的回答。

    风娆自然知道她的不真,但她的样子已经是不想多。

    想了想,终究没有继续逼问。

    “不吃了就洗洗歇着吧。”风娆碰了碰风扶摇的胳膊,风扶摇肩膀下意识的一动,整个人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恐的对风娆望着。

    “你,怎么了?”风娆心里发沉,皱眉疑惑的对风扶摇看着,只道是情况不妙。

    风扶摇摇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无碍。”

    “我,歇了。”风扶摇咽了口水,摇头转身,实在无事,索性脱了鞋躺在床铺上。

    “你,梳洗后歇吧。”风娆抿唇神色担忧。

    风扶摇点头,良久从床上起了来,没有感情的傀儡一般动作缓慢,拿了水盆,水里倒映着她的脸,风扶摇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魔障,水里自己的脸随着水波荡漾,逐渐分开成两个,两个分成三个,再看时,水里变成了一滩血水。

    猛然推开眼前的水盆,风扶摇发青的脸毫无表情,“我不洗了,四妹你回吧。”

    “我陪着你。”风娆瞧着她神色不对,话语坚持,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风扶摇的声音颤抖的几近失声,能听出来,她的情绪已经到了极限。

    “不要故作镇定,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发生了什么,你都出来!”风娆一向干脆的性子实在受不住风扶摇这般模样,却耐不住风扶摇始终不搭理。

    “没什么,我睡了,你回吧。”风扶摇嘶哑着声音,缩进了被子里。

    “四姐。”白霜好容易被桂嬷嬷哄了回来,本想对风扶摇道歉,惊讶的见风娆在这,而风扶摇已经睡了。

    风娆对桂嬷嬷点点头,桂嬷嬷福了福礼。

    “白霜你和我出来。”风娆皱眉声带着白霜出去,出去前还担忧的回头对风扶摇看了眼。

    “嬷嬷你守着。”桂嬷嬷本想跟上去,被风娆阻止。

    风扶摇睡在床上听着屋外风娆与白霜隐隐约约的话声,外面的寒风透过木制的窗户呜呜的叫着,风扶摇紧紧地握住耳朵惊恐,生怕再听到一点声响。

    她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风扶摇清楚地知道,她需要清醒,再这样下去,没有被智通打死,她自己也要被紧张的情绪给整死。

    “姐别怕,我们都陪在身边。”桂嬷嬷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只剩下心疼和无边的担心。

    只恨此刻她们在距离葫芦街遥远的镇海,不能请来老大夫给她瞧瞧。

    风娆与白霜好了进了来,直到风扶摇睡着都一直陪在身边。

    子时,白霜送风娆回去,桂嬷嬷出门替风扶摇打点明日的穿着。

    一身红袍飘然而至,轻抚她的发丝,瞧着她苍白的脸色,眼里闪过心疼。

    愤怒的握紧了拳头,回头喝道:“蓝逸风!你做的太过了!”

    身后一袭白衣胜雪,孤高又冷漠。

    “怎么,心疼了?”蓝逸风薄凉的唇紧紧抿成一条弧度,眼底淡漠异常:“让我用尽血脉将她从死亡里拉回,这是你当初求我做的。如今目的未成,你却对容器心软?”

    “她不是你记忆中的妹妹,她是历经痛苦折磨心灰恨满的魔鬼,也是,悠儿最好的容器!风萧然,我之所以还存留世间,还能让你与我心平气和的话,全是基于悠儿能回来。悠儿的死,与你十之八九,提出补偿的是你,如今,你没有退路。”

    蓝逸风此刻已然不再是什么孤冷之人,他的眼底充满了残忍,哪怕他的外表依旧超凡脱俗,可他的内心,已经腐败不堪。

    风萧然被他得倒退了一步,猛的闭上了眼,是他对不起轻忘忧。

    蓝逸风醒了神情,白衣飘飘,依旧是神仙般的脱俗,将风萧然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唇角微微上扬:“风扶摇是已死之人,作为同盟,我提醒你这一点。若你还爱悠儿,对这个容器,就不要带着感情。”

    风萧然眸光微闪,低头见了风扶摇苍白的神色,握紧了手,神色又暗了下去,迤逦的声线拖着歉疚:“我会帮你,救回悠儿。”

    蓝逸风对风萧然看了眼,凉薄的转身,“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你后悔。”

    风萧然神色一震,蓝逸风已经消失,感受到窗户吹来的风,风扶摇突然陷入魔障,猛的挥手,“你走开,你们都走开!”

    风萧然握住了她的手心将她入怀,神色复杂。

    发狂后,风扶摇猫一般窝在风萧然的怀里,感受着熟悉的气味,轻声呢喃:“好凉,我冷。”

    风萧然神色一软,大掌一挥,将窗户关了严实。

    翌日,风扶摇清醒之时已然巳时。

    睁开眼,白霜服侍着洗了脸,忽然间发觉神色好了许多,至于昨夜之事,她自然丝毫不知。

    “姐是否去找老夫人?”白霜见她今日气色不错,遂放下了心。

    “祖母如今在哪里?”风扶摇皱眉,老太太若是和智通在一起,她还是离得远些的好。

    “祖母此刻已经回了禅房打坐。”风娆一身深紫云锣走了进来,风扶摇笑,“今日怎么穿的这样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