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倒奴婢,自己确实先和那陶嬷嬷个没完。”白霜笑,“想来那时候陶嬷嬷也不在面前,竟是知道这事,今个还应了下来。”

    “姐可是为了吸纳人心。”桂嬷嬷又帮着风扶摇换了简易衣裳,让她钻进了被褥里问道。

    风扶摇挑眉笑了笑:“风府向来没有封闭的事,发生一点就会被闹的全府都知。那日和三婶身边的嬷嬷吵架失了威信,如今风水月就要被放出来,再不收拢人心树立威信,以后会半分动不得。”

    “加上姐破荒的给了赏银,这样一来那些婆子也会发觉紫风阁也是有油水可捞,自然愿意与姐多来往。一来二去府里的人脉确实被展开。”桂嬷嬷赞同的点头,“倒是姐知道的太晚了些,若是几年前就知道这些,哪里会受了那样的苦。”

    风扶摇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对桂嬷嬷看着,就那么看着平白增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来,“几年前我要是有这样的心思,哪里还会受了那些的苦。”

    白霜噗嗤笑了出来,桂嬷嬷也绷不住,没好气的帮掖好了被子:“披着衣裳坐坐便罢了,快些进了被子里好生躺着。”

    风扶摇随口应了一声,顺手拿起了放在身旁的书。

    “就是不知三夫人今日派人来这一趟是什么意思。”白霜皱眉。

    “还能是什么意思,那对母女的处罚很快就会结束,三婶那样的剔透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今日哪里是问我缺少什么,不过是告诉我她会一直帮着我罢了。”

    风扶摇叹了口气,眸中的思虑越深。

    “姐对六少爷好,三夫人便也对姐好,也是两头的回报。”桂嬷嬷笑,见她状态不太好,将她手里的书也给拿了去,“姐早些歇着吧,别又劳了神。”

    “我哪里就那样虚弱了,那些药喝了这样久也改没了,下次不用抓了,落水的后症早就好了。”风扶摇笑的有些无赖。

    桂嬷嬷却还是不放心的,只道是再请了大夫来瞧瞧。

    “虽夫人每个月都会给月银,姐这样花销这样计划却是万万不够的。对此姐可有什么想法。”桂嬷嬷开始担心紫风阁的开销用度。

    白霜接了口,神色也不是太好:“二老爷每次送来能当的都拿去当了,那些补品不吃的姐都存了下来以备日后赏人。这样一来二去也有了一百两银钱的存度。”

    “姐每月二钱银子,那些丫鬟们的月银由府里给倒不用我们操心,却是怕日后入不敷出,却是坐吃山空。”白霜皱眉,开始后悔刚才给了陶嬷嬷那样多的碎银子。

    风扶摇听着也有些头疼,见桂嬷嬷白霜神色都不太好,忽然笑了:“却是感谢我这段日子不安生,二叔送了那些补品来,竟是雪中送炭。”

    “姐尽胡,就是不要那些东西也要姐身子好好的!”白霜恼的当场回了,桂嬷嬷更是瞪了她一眼。

    “干娘上次给了我一百两我却是没要,竟是要靠着春节压岁钱多要些才好。”风扶摇调解气氛,话了出来自己的心里也叹了口气。

    春节她需要压岁钱府里上上下下谁不需要,只怕到时候她拿到的还没有赏给下饶多。

    “却是春节后要早做筹谋打算。”风扶摇叹了口气,抬起头对桂嬷嬷白霜担忧的神色看着,没好气的扯扯被子让她们出了去,“却是以后的事,如今早些安睡吧!”

    第二日清晨,风扶摇早早起了身,白霜桂嬷嬷进了来她早已穿戴整齐。

    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的一身简易的装束,风扶摇抿紧了唇。

    从今早睁开眼起,她的脑子就一直回忆着父亲的面容,却是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影子。

    太久没见了,奇异重生前她就整整十年没见过父亲,她嫁给轩辕烈起父亲就辞了官四处游玩再也没有回来探望她过,加上今年,她已经太久没见过父亲。

    “姐怎么穿的这样素?”风扶摇心情不好,白霜只得想着法子挑话题。

    “父亲过不喜欢我穿的太艳。”风扶摇抿唇轻声回了句。

    桂嬷嬷上次便听风扶摇过风晗要回来,见风扶摇神情本该开心的心情也突然变得很奇怪。

    “老爷回来是一件喜事,见姐长得这样大,还不知道多高兴呢。”桂嬷嬷笑着给风扶摇添了一条淡蓝色的腰带,“哪能素成这样一点亮色都没有,姐生的这样可爱,却是要多打扮才好看呢。”

    风扶摇不言语,任凭桂嬷嬷给她绑了头发。

    “福禄园请安之前,先去紫东阁。”风扶摇声音轻的飘忽。

    “摇儿今日怎么来了。”兰姨娘听到她来了慌忙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连忙将她迎了进来:“身子可大好?这几日府里忙着一身的忙碌,你仔细着才好。”

    风扶摇点头,拉住了兰姨娘的手,又对兰姨娘身后变扭对她看着的风娆望了一眼,咬了唇勉强笑道,“兰姨,今日,带着风娆一起去福禄园请个安吧。”

    兰姨娘不知原因,奇怪的对风扶摇看着,风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祖母近几日身子不大爽利,近日都不让我去看她的,今个何必去讨个没趣。”

    “倒是你,向来不去请安的,今日怎么想起来要去了。”风娆皱眉越发奇怪。

    风扶摇也不好多什么,总归人还没回来先了出来,到时候又问个没完。

    风扶摇抿唇轻轻摇了摇头,“每日都不给祖母请安委实没规矩,今日想起来了,想着就去了一趟。”

    风扶摇松了兰姨娘的手,回头便朝福禄园的方向走了去。

    其实她的心里还有私心,她想,今年是第一个见到父亲的人。

    “三姐来了。”且道老太太这边,奎阿婆正看着院子的人洒水除草,冷不丁见了风扶摇,慌忙走了进来向老太太汇报。

    “她来做什么,真是稀客。”老太太皱眉不喜,冷笑了一声,“该是担心水然给我了太多,放了她母亲出来,又让她没好日子过吧。”

    “既然来了夫人就去见见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奎阿婆心的劝着,端了茶给老太太漱了口,扶着出了炕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丫头我看着就不喜欢。”老太太冷哼,无奈也只得出了来。

    “摇儿给祖母请安。”风扶摇见老太太一脸不喜的模样,还是弯下了身子福礼。

    “你倒是稀客,身子还没大好,今日来可有什么事?”老太太又是叹气又是揉太阳穴的,竟是半分不给风扶摇面子。

    “三姐快起来吧,夫人这几日身子不好,昨个您来请安,都是撑着身子的。”奎阿婆笑,伺候好了老太太连忙走下台阶扶起风扶摇。

    风扶摇对老太太看了眼,老太太也不对她看着,风扶摇心中冷笑,索性就顺着奎阿婆起了身,“谢祖母。”

    “昨个你来只了你干娘万事都好,竟就没一点其他的?”老太太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冒出些许贪婪。

    风扶摇低了头:“却是的,陛下下了旨,竟是明年派来钦差大臣,审查辽北事宜。”

    “这样大的事你不早!竟要到今!”老太太惊得手一抖,手边的茶水颤了颤竟是差点撒了下去。

    “今日,便是特意来的。”风扶摇的声音了下去,压住眼里的冷嘲,“辽北一向太平无事,又有二叔在,不会有问题的。”

    “你个孩子家家懂什么!”老太太呵斥一声,“这样大的事今才,越发没了规矩。”

    “又是谁惹了母亲生气?”厚重棉帘被大力掀了开,藏青色官袍褐色皮靴出现在眼前,风石今日心情好的出奇,“今日母亲大喜,就是谁也没得让母亲生气!”

    “什么大喜!”老太太冷哼,正当此时,风扶摇心跳的越发快。

    不等老太太的命令,自己抬起了头转了身子对风石的身后看着。

    风扶摇眼神里的期待太过明显,风石愣了一下,大笑道:“果然是父女连心,竟是这样就猜到了!”

    着就扯下了帘子,“这样碍事的东西不要也罢。”

    帘子被扯了去,风扶摇的眼睛越发专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红衣,见了风萧然那张艳绝无双的脸,风扶摇满脸只有戾气。

    风萧然摸了摸鼻子,唇边泛起温柔的笑意,让开了身。

    成熟稳重依旧如风扶摇对风晗的记忆,这样冷的穿了一件银灰色的广袖单长袍,头发简单的竖起,黑玉制成的发冠紧紧将头发禁锢,飘逸如仙追求高雅书生仙姿让风扶摇无端红了眼眶。

    “父亲。”风扶摇声唤了出来,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一步步心的向那站着的男子迈步,眼眸里的欣喜期待怀念依赖清晰地让人心疼。

    “摇儿。”风晗见到风扶摇显然意外,望着风扶摇那张充满期待的脸无端有些退却。

    风扶摇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安静的对他看着,只期待着能有一个关怀慈爱的拥抱。

    “摇儿长得越发大了,也漂亮了。”风晗冷淡的开了口,右手伸了伸,风扶摇以为他是要摸她的头。

    “母亲那副仕女图真是不错,竟是和我在江南看的无二。”风晗从她的身边绕了过去,伸出的手一直抚摸到福禄园的仕女图屏风方才停下,惊喜的声音却是不对着她的:“母亲竟对画有了兴趣?”

    “不过是前些大寿有人送的,不是什么喜欢的玩意,你要喜欢,就拿了去。一年不见还是这模样,看的都生气。”老太太的声音在耳边显得迷糊,风扶摇失魂落魄的低头,眼眶里的泪掉的更凶。

    “大哥!”风石皱眉不忍心见她那模样,走到风晗身边略微呵斥。

    风扶摇转过头冷笑了一声,顾不得其他,转身走了去。

    不是该早就知道的吗,父亲的眼里,什么时候会有她?

    这样的反应,她该预料到的。

    她究竟为什么,居然还含着一丝的期待。

    “不准哭了。”迷艳的声音含着心疼,肩膀被人一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沁满了茉莉的花香。

    “你穿的这是什么,还不快些换了去。”

    老太太皱眉没好气的看着风晗喝了一声,然而风晗却依旧喜不自禁的对着仕女图观赏发呆。

    风石眼看着风扶摇被风萧然拉着离了去,想要劝又碍于是大哥家事只得忍了下去。

    奎阿婆给风晗拿了一件黑色大氅,风晗皱眉只道是丑不愿穿,被老太太呵斥了一声方才穿上。

    “你既然回了来便让孩子们都来吧,想着你也该是带了礼物。午饭都让他们来。”

    老太太对身旁奎阿婆吩咐,奎阿婆点头应了,示意的指了指依稀可见的风扶摇的背影。

    “管她做什么,那样大的事今才,越发没了记性。”老太太冷哼,满不在乎的冷笑,又盯着风晗穿衣,道:“等会去看看娆儿,娆儿想你的紧。”

    “还有水然,你若是礼物带的不够,从谁的礼物里抽出来几个让给水然,那孩子难得来一次。”老太太倚在座位上,想当然的话。

    “母亲!”风石忍不住对老太太喝了一句,“便是礼物谁都有份,本就平均,哪有的抽的。大哥向来喜欢多带东西,绝对是够的。”

    “老爷饶命。”几人正在话,管理风晗东西的厮突然闯了进来,哭抢地的连忙磕头。

    “这是怎么了!我这屋子你也敢弄上血腥!”老太太呵斥一声,气的拐杖朝地上重重敲击。

    不久前的血腥事件记忆犹新,听了老太太的话众人只道是低头不敢言语。

    “老夫人饶命!的不是故意的!老爷,饶命啊!”厮哭的鼻涕眼泪一把,硬生生将母子重逢的喜悦给冲了去。

    “究竟什么事!”风石大声喝了一句,严厉的脸越发的威严。

    “三姐,三姐的。”厮被风石吼的愣住,咬着唇支支吾吾。

    “三姐怎么了!”风石又是一喝。

    “老爷特意给三姐准备的礼物不见了!”厮连忙磕头,哭腔道:“原是在打点的,三姐的与其他主子的分开放,也不知道竟是什么时候,掉,掉了!”

    “我当什么事。”老太太气的向后一躺,声嘟囔一句,“真是个丧门的,只她的丢了。”

    风石皱眉正要替风扶摇解释两句,被风晗抢了先。

    风晗放下仕女图,眉头皱的很深,敷衍道:“丢了便也罢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