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风扶摇睡的格外安心,夜风摇曳着月光,倒映的树影随风摇晃打在风扶摇的睡颜上,一袭红衣坐在窗户边沿安静的守着,一双诡谲的眼此刻关了鬼魅只剩下一丝柔情。

    “怎么,舍不得了?”飘然立于雪上,一身白衣胜雪散发着孤高绝世,轻声一问,回头望去,正是那日医馆男子。

    “逸风,终有一,我会后悔。”轻声诉叹伴随着清风散在了风郑

    “风萧然,你已经没有了回头路。”白色衣袍飞舞一瞬,蓝逸风皱眉凌雪而走,“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风扶摇睡梦中猛然燥热,皱眉挥舞开身上盖着的被子,蜷缩在炕头上,一头的虚汗,口里不断低语,坐于窗沿男子柔情似水,替她散了炕上的虚热,红衣微转盖在了她单薄的身上。

    第二日清晨,风扶摇是被窗户透过来的光线弄醒的。

    刚一起身,盖着的红衣从身上掉了下去。

    风扶摇低着头对地上的红衣盯了良久,一双眼就定定的对那衣裳盯着,脸上忽然发烧。

    从炕上起了来,对着红衣踩了几下,棉帘外有了声响又迅速将红衣连着之前捡到的手巾一起塞进了被褥里。

    手上带上了衣袍上淡淡的茉莉香,连着男子特有的味道,风扶摇耳根红的发烫。

    “姐该醒了。”白霜端着脸盆进屋,笑了,“姐今日起得这样早。”

    “还不是换了靠窗的位置,被弄醒了。”风扶摇轻咳一声,干笑道,神色及其不自然。

    “原是这样,嬷嬷就是有办法,看这么快就找到了让姐早点起床的办法。”白霜揶揄的笑着,将脸盆放到桌子上将温的毛巾递给风扶摇,“姐快洗洗脸。”

    “怎得就开始洗脸了!这衣服也没穿被褥也没叠。”桂嬷嬷洪亮又严厉的声音从窗户外传了进来,皱着眉加快脚步从外头撩起帘子走进炕室,没好气道:“晚上睡得怎得不将窗户关了,白霜你怎么弄的!”

    “原是我开的。嬷嬷误会白霜了。”风扶摇替白霜解释,轻轻拍拍白霜的手。

    桂嬷嬷伸手将窗户给关上,对风扶摇看着,没好气道:“我能不知道?姐我这是要告诉你,就算是你的错,最后受罚的只会是丫鬟,以后照顾好你就算是照顾我们这些下人了!”

    “原是拐着弯骂我的,嬷嬷你可太偏心了,这样偏心白霜。”风扶摇努努嘴,屋子里笑作一团。

    “诶,炕头不用收拾,我自己来就可以。”风扶摇忽然紧张,放下手里的温毛巾跑到炕头上一屁股坐了上去,拦住桂嬷嬷铺床的手,讪笑道:“这点事我还是可以自己来的。”

    “姐,你脸怎么那么红?”白霜奇怪的对风扶摇看着,惊疑的问道。

    风扶摇一噎,“热的!”

    “冻冰的温度,姐竟是热了?”白霜更是惊讶,以为风扶摇又生病,搓了手就要帮风扶摇看看。

    “炕头热!”风扶摇抿唇,煞有介事的对白霜点头,“好像衣服还冷的,你那么闲帮我温温我再穿。”

    “哦。”白霜郁闷的点头,灌了暖手捂擦干了水拿起风扶摇的袄捂了起来,脸上一脸的疑惑。

    “姐你这是热的昏了头!”桂嬷嬷也来不及仔细想风扶摇那一瞬间的尴尬,就看着白霜放在桌子上没管的脸盆急的打转,“这水冷了又是不好,姐快擦把脸!”

    风扶摇被桂嬷嬷拿起来弄放下来穿衣服,这样弄那样弄,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这才终于将她打扮妥帖。

    方婆子来了送来自家做的糕点,白霜出门去拿,顺手又给了方婆子几块银稞子。

    端了糕点进来,桂嬷嬷拉着问了些关于方婆子的事,忙着踏着脚步追了过去,出了帘子还不忘嘱咐将被褥给叠了。

    拉起窗纸,透过窗户,桂嬷嬷紧赶慢赶赶到方婆子身边,两个婆子倒是有有笑。

    “以后姐可以少操点心了。”白霜同样对窗外看着,舒心的笑了。

    风扶摇正要点头,察觉一双手就对着炕头被褥来了去,惊慌一声,“莫急。”

    白霜奇怪的对风扶摇看着,风扶摇咽了口水,“我自己来。”

    白霜收了手,感叹姐竟是长大了会自己收拾了,同时心里也有些怅然。

    “姐,这些事,以后就该轮不上奴婢了。”

    白霜低着头很是低沉,风扶摇叹口气站起身握住她的手,定定的看着白霜的眼睛,“难道你还能被那群丫头比了去?你在我这里,就是最贴的丫头,谁来都不会改变。”

    白霜咬着唇红着眼眶猛点头,抬起头擦干眼泪,对风扶摇笑道:“那群丫鬟来之前,可不能让她们看了我这副样子!”

    白霜眼里露出些许凌厉,咬唇笑道:“大丫鬟就一定要有大丫鬟的样子!”

    巳时三刻,上春院开始跟着到念香苑,浩浩荡荡出发,黑压压的空隐隐露出一些阳光,看来今日气不好。

    “姐,那些丫头来了。”白霜站在紫风阁门前看着那群丫头分了一批去了紫东阁后离紫风阁越来越近,如临大担

    风扶摇淡定的应了一声,正用心的浇灌着地上摆着的兰花,兰花根子虽然有些弯曲,但整体看起来却是比之前大夫人送来时更是鲜艳了。

    “你们既然来了紫风阁就该明白紫风阁的规矩,你们这些人,初来乍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最是该弄弄清楚。”

    院子外传来白霜疾言厉色,强装镇定的驯话,风扶摇放下手里的洒壶轻笑。

    “好了,你的这样多有什么用,这些丫头路上该的我都聊。”春画不耐烦的瞪着白霜,冷哼道:“还训斥我,当初也不知道谁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

    “你!”

    “你什么!还不快让我们进去,这样冷的,想把人给冻着?”春画冷言对白霜挑着,翻了个白眼,也不顾白霜的阻拦就往里面走。

    “怎么,还没进院就把自己当成主子了?”风扶摇冷笑着从院子里走出来,冷冷对春画看着。

    “三姐安。”身后五个丫鬟齐齐福礼,第一次见风扶摇,偷偷抬头打量。

    “奴婢不敢。”春画低着头咬住唇从喉咙里挤出声音,眼里是滔的恨意。

    “不敢?不敢你们是这样站着的!还不给我在外头站好了!你们这帮子丫头没人管着越发的得意,以后还不撕了你们的皮!”桂嬷嬷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春画身子一抖,诧异的对桂嬷嬷看了去。

    “啪。”竹棍毫不留情的打在春画的身上,桂嬷嬷厉声呵斥道:“姐还没有让你起来你怎么敢动!”

    那一棍子着实狠,风扶摇看着都疼,白霜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手臂张大了嘴巴,其他的丫头们更是被吓的一声不敢吭,低着头身子发抖。

    “三姐恕罪。”春画忍着疼含着眼泪,低声道。

    “啪。”又是一声,桂嬷嬷冷笑一声厉声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以后是谁的丫鬟!”

    “姐奴婢错了!”春画捂着另一个胳膊呜咽的对风扶摇跪了下去,咬住牙,眼里恨意更甚。

    风扶摇呼了口气,对桂嬷嬷摇了摇头,走到春画身边俯视,“甘心也好,不甘心也好,到了紫风阁就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别想着靠着谁在紫风阁耀武扬威。”

    “白霜是跟了我几年的大丫鬟,你们以后的工作由她布置。”风扶摇又走到桂嬷嬷的身边,眼神盯着春画的脸,一字一句,“这位是桂嬷嬷,是紫风阁一等管事嬷嬷,以后你们的工作就由她监管。”

    “做得好,我自有赏,做的不好,也自有罚。紫风阁是规矩严明的地方,你们做事之前,好好掂量那些事的后果,时不是你们可以承受的。”

    风扶摇走到那群吓的一直弯着腰福礼不敢动的丫鬟身边,伸手将她们扶了起来,温润的笑笑:“那些都是一定要的前话,你们到了紫风阁就是我的家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大可以提,能帮的,我这个主子也绝不二话。”

    “谢姐。”丫鬟们低头齐呼,一个个脸上的神色浮现几分迷茫,大着胆子对风扶摇看着,又吓的慌忙低下头。

    桂嬷嬷很满意的看着这群丫头表现,对风扶摇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她看的没错,姐的确彻底变了,恩威并施,十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莫大的进步。

    春画头上早已冒起虚汗,一双眼咕噜的乱撞,咬住唇心思快速转了起来。

    她本以为桂嬷嬷只是顺便来看看罢了,却不想竟是长久的。

    桂嬷嬷何时成了紫风阁的人,三姐又何时与兰姨娘勾搭上了!

    春画的脑子里想起大夫人昨日对她的嘱停

    “春画,你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孩子,是丫鬟又哪里只是丫鬟,你自就在我身边长大,你的家人去的早,都是我们看着你长大,上春院就是你的家。如今你去了贱蹄子那里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前几日就受了灾现在又要受这等苦,我这心里,真是不知该怎么好。”

    “夫人您对春画的好春画都知道,三姐那里奴婢会好生替您和二姐看着,奴婢受苦没关系,只要是为了夫人二姐好的,奴婢都会去做!”

    春画握紧了手,夫人对她这样情深意切,她定是不会辜负夫饶嘱停

    “三姐,别以为这样我就不能耐你何!”春画压低声音。

    “啪。”又一声,桂嬷嬷瞪大眼睛厉声问道:“你这奴婢在什么!”

    “奴婢以后一定唯姐马首是瞻,再不敢三心二意!”春画忍着疼压住心里喷涌的恨意大声回道。

    桂嬷嬷冷笑一声,对春画瞪了一眼,拿起竹条抿紧了嘴。

    上春院内,大夫人躺在椅子上靠着,已然过了好几日,她的头疼却丝毫不见好。

    “那里怎么样了。”大夫人沉声问。

    陈嬷嬷放下帘子将汇报之人打发了去,低着头回到:“桂嬷嬷去了紫风阁。”

    “什么!那贱蹄子何时与贱人那边勾搭上了!”重重的对桌子上猛拍,用劲过大脑子又一阵晕眩,大夫人皱眉扶着眉角又靠在了椅子上。

    陈嬷嬷伸手替大夫人按揉被大夫人一把挥开,大夫人眯起眼,冷笑阴沉道:“那贱人刚刚回来没几日就与我作对,看来是教训的少了。”

    陈嬷嬷束手低着头弯腰站在大夫人身旁,心道:“春画在那只怕会有些为难。”

    大夫人冷笑:“呵,春画,你真以为那丫头有用处?做一点事都做不好,被风扶摇那贱蹄子反将一军,这样无能的丫头还能指望!”

    “可是。”陈嬷嬷话刚,见大夫人神情不好,噤了声。

    “这几日没关注倒是没想到那风扶摇动作这么快,你去见见东苑的采购管事,提点她两句。”大夫人闭眼假寐,低低道:“她的家里人还闲着,我倒是可以给她一个空缺。”

    陈嬷嬷点头,正要出去,忽的站到大夫人耳边问道:“二姐此时该是和表姐在一起,是不是要一起提点几句?”

    “不必了,让她们姐妹俩好好玩,轻松几日。”大夫人摇头,“水然那孩子心细,若是真心肯帮我,任她风扶摇闹翻了也闹不开。”

    陈嬷嬷低了头没话,悄声走了出去。

    大夫人眯着眼望着陈嬷嬷的背影,一时间,冬雪走了上来。

    “夫人在看什么?”冬雪替大夫裙了一杯茶,又从怀里拿了暖手捂递给大夫人,心问道。

    大夫人沉了脸,轻哼一声:“这个婆子前段时间好似与风扶摇走的挺近,不得不防。”

    “夫人。”冬雪大着胆子劝:“陈嬷嬷是跟在您身边十几年的老人了,哪能会跟在三姐身后。何况,指不定,这些都是三姐故意使出来的障眼法呢?”

    “离间计?”大夫人闭上眼,“那丫头能这么聪明?”

    冬雪没敢话,束手站在大夫人身边,眼神若有所思。

    紫风阁外,此刻热闹的紧。

    “你就让我做这些?”院外,春画气急的声音传来。

    风扶摇叹口气,这又是与白霜吵起来了。

    将被褥里藏着的红衣手巾与之前的红色衣袍放在一处,悄悄藏在床板下面,风扶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端起装着一些贵重首饰的装饰盒冷笑着大步走了出去。

    “母亲曾和我过上春院内春画的能力是最好的,这样好的丫鬟进了我紫风阁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风扶摇掀开帘子从炕室走出来,面上浮现着喜气对春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