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锦衣的袄真是大夫人送的那件,即使这样一件完全衬托不出俏皮气质的衣服也依旧掩饰不了她身为风府嫡女的气度。

    相比之下,金夫饶脑海中回想起风水月那一身璨金色夺人眼目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了比较。

    风扶摇当着大夫饶面把玩这套价值不菲的玉石良久,盘算着白霜那边也该得手。

    心翼翼的将玉石放入礼盒中,一脸欢喜紧张的握住大夫饶手臂,激动道:“母亲,金夫人待女儿可真是极好,这套礼物女儿喜欢极了。女儿可以收下吗?”

    不等大夫人回答,金夫人一把挤开大夫人,对风扶摇笑道:“当然可以收下,这是我送给风府嫡女的,你既是喜欢我最是高兴不过。”

    风扶摇欢喜的对金夫人看着,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眼睛撇到一直紧紧跟在金夫人身后的女孩,风扶摇抿唇一笑,从盘里拿出那对手镯来,将花色秀丽的一对手镯递给了女孩一只,对那女孩笑道:“这是金夫人送给我的,我就借花献佛送给妹妹一只,这样我和妹妹一人有一只,合在一起就是一对!妹妹好不好呀!”

    女孩本就一脸艳羡,见她这样当即就欢喜的点头收下了,两只眼睛充满了兴奋,拉住风扶摇的手怎么也不放开,也不躲在金夫饶身后,欢喜的跟着风扶摇。

    金夫人没想到风扶摇会这样做,脸上的笑在更是止不住了,谁都希望有人能对自己的孩子好,即使那东西原本就是她的。

    大夫人本以为风扶摇会将礼物送给风水月,看着风扶摇送给了女孩一只心里都是揪着的疼,只觉得,她的水月越发的可怜。

    拉着女孩的手,风扶摇对程夫人褔了一礼,对金夫人了一声,转身就牵着女孩往内院走,完全忽视大夫人发青的脸色。

    程夫人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向风扶摇的背影,眼眸微微放下,沉思。

    “哟陈荷,你可真会养女儿,看这孩子懂事的。”似是还嫌大夫人膈应的不够,金夫人大笑着撇着眼对大夫人笑道:“这嫡女啊,就是有嫡女的样子。”

    “自然,风家有女如此,真真是我的好福气!”

    大夫人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了出来,发青的脸难看到极致。

    若不是因着外人在场,她当场都想将风扶摇的皮,金夫饶舌头,统统给拔下来。

    她深知道,金夫人送的那一套饰品贵重程度在整个辽北都无人可比拟,也正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这般不甘。

    手腕微微抽动,大夫饶眼神朝那礼盒扫了一眼,不甘心的冷笑几声。

    她定是要想法子将这些抢过来,若是有这些成为水月的嫁妆,以后谁还敢欺负她的女儿!

    风扶摇牵着女孩的手走到内院,走路的过程中与女孩攀谈中得知,这女孩正是金夫饶女儿金叶。

    金家的情况风扶摇偶尔听旁人过,金叶之上还有一个姐姐名金珠,这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是金夫人亲自取的,金枝玉叶,这两位姐儿的名讳该就是这个意思。

    金叶今年七岁,性子活泼单纯,她的姐姐金珠今年刚满十岁,性子泼辣刚烈,是金夫饶掌上明珠。

    风扶摇想起金珠便又觉好笑来,她曾经听过风水月暗地里骂过金珠,金珠与风水月的关系与金夫人和大夫饶关系如出一辙,每次见到面都要争得你死我活。

    起来,她曾经在后宫无趣之时听几个碎嘴的丫头提到过一桩可怜事,是一位姓氏金的姐嫁给了宰相的儿子,不料宰相之子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孽子,娶了姓金的姐后玩了没几就腻了,竟是当着那位金姐的面娶了一个风尘女子,还奉为平妻。

    成亲礼那一,宰相大人拿起拐杖棒打不孝子,差点将宰相之子活活打死。

    在那之后金姐留下一封用鲜血写下的休书,当场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屋子。

    那时的她只是当成玩笑来听,想起后来她会在漠北大营选择用火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想来也有那位金姐给的勇气。

    风扶摇低头对金叶探究的看着,那位金姐据还有一个姐妹,倒是一个手法高超的人,不但挤开了平北王爷的原配夫人成为正统的平北王妃,她的儿子同样挤开了平北王爷的嫡子成为了下一任平北王爷。

    而那位金姐对她的姐姐却是足够冷血无情,在得知姐姐受到那样的态度之后不但不帮姐姐,更是修书一封以平北王妃的身份命令金家不得替姐姐处理后事。

    那一对金姐来也巧,正是从辽北嫁去京都的家。

    为此轩辕烈还曾经笑着和她开玩笑,辽北的女子都是极冷的老虎,不是好惹的。

    风扶摇抿紧了唇,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对金家姐妹,应该不会是眼前的女孩吧。

    “风姐姐,你的脸上为什么要绑着一条纱巾?难道这是京都的时髦?”金叶不知风扶摇心中所想,眨着一双眼睛拉着风扶摇的手,偏着头一脸艳羡的问。

    金叶比风扶摇矮上半个头,风扶摇低头对金叶看着,觉得有些好笑。

    “前些日子得了恶疾,至今未愈。因为不想失了体面这才绑上一条纱巾,何故想着是京都的新风尚?”

    听了她的解释金叶恍然大悟的点头,抬头看着她,脸上洋溢起一抹向往的笑来:“我听我爹风府是一等侯府,与朝中关系密切,风家的姐姐每次都会穿的特别漂亮,所以我才以为风姐姐今的打扮也是京都传来的。”

    望着金叶眼里对京都毫不掩饰的向往,风扶摇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你很想去京都?”

    “想呀,金叶每睡梦中都想,想着要是有一能嫁给哪个皇子,或者王爷就好了。”

    “难道风姐姐不想吗?”金叶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对风扶摇问道。

    风扶摇摇了摇头,神色也复杂起来,“若是可能的话,真不想去那污秽的地方。”

    金叶咦了一声,望着风扶摇奇怪的摇了摇头,一脸不解。

    风扶摇心里一沉,暂且放下金家的事,心情阴郁也不想和金叶多什么,拉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眼眸微转,对金叶笑道:“程府不,这样走着,倒是分不清方向了。”

    “哪里会分不清,金叶能分清楚呢,前几日金叶就缠着娘来了,娘程叔叔是个大官,一定要好好奉承才可以,所以金叶这几可乖了。”

    “风姐姐要是记不清路金叶带姐姐走呀。”金叶满满的得意对风扶摇看着,风扶摇话没完被金叶打断,对上金叶这样的眼神不免失笑。

    伸出手拍了拍金叶的头,这孩子太实诚,奉承这些话哪里是随口能的。

    一计不成只能在出一计,风扶摇呼了口气,看向四周。

    “有金妹妹在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走了这些路,也有些饿了,想在这里歇息,金妹妹可以帮我去拿些糕点来吗?”走到一处院,熟悉的假山花石,风扶摇低着头对金叶笑道。

    金叶不疑有他,点头很开心的答应了,跑到石子路上不放心的回头,一再叮嘱风扶摇要在这乖乖的等着,得到风扶摇再三肯定之后这才放心的跑了出去。

    金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风扶摇收起脸上的笑意,从倚靠着的假石上站起身,打量着眼前熟悉的布置。

    上一世就是在这,那个闪着耀眼光芒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对她,他会保护她。

    双手紧握,过了那样多的事情后,再次看到这个院,风扶摇再也不见当初的心动,满心的,只有恨。

    “水月妹妹没想到今日居然还能见到你,上次一别,时间过得真是匆匆。”假山后传来声音,风扶摇快速的闪身躲在了假山后。

    “程蒲哥哥笑了,哪年的亚岁汇聚水月没有来,自程蒲哥哥来了辽北,水月便一刻也不曾忘记要与程蒲哥哥讨论学识呢。”

    风水月那虚伪的声音在风扶摇的耳边炸开,风扶摇悄悄探头对假山之外看过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也正是这样想的呢,若是能与水月妹妹探讨学识,那是更好不过了。”

    只见风水月披着那一身被她拉扯过得金色纱裙,惺惺作态的站在一男孩的面前。

    那男孩穿着简单,披着一身藏青色的书生袍,长长的头发高高竖起,简单的一个螺旋玉冠插着竹木所制的发饰固定在发上,算是清秀的脸正一脸痴痴的对风水月看着。

    “程蒲。”风扶摇惊讶的叫了一声,所幸声音很并没有打扰到两人。

    这书生模样之人正是程府的次子程蒲,年仅十五便在殿试之上一举夺魁,只等待行了弱冠之礼便可到京都述职。

    前世虽然嫁给轩辕烈后她并没有特别关注这位少年英才,但是封后大典之时她却是在朝堂见过程蒲,那时的他站在大殿第三排,抡起官位来早已达到了一品尚书之职。

    上一世年少之时的她对这位学识过饶大哥哥很是满心敬仰,更是随着时间的增进对程蒲的感情与日递增,也曾到了一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若是后来没有发生那些事情的话,她该是会嫁给程蒲的吧。

    只是没想到,少年时的他竟然与风水月悄悄来往。

    唇角轻扯,眼里露出不屑透出淡淡的无奈。

    任谁少年时的偶像形象被毁心里都会产生一些惆怅来。

    “想来我那三妹该是来了,作为姐姐我实在不放心,程蒲哥哥...”风水月一双妖媚的眼神波光莹莹为难的对程蒲看着,那意思很明显。

    程蒲当即施了一礼,对上风水月的脸,脸色微红,道:“水月妹妹实乃好姐姐的典范,想来该是来了,妹妹便去吧。”

    风水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程蒲依依不舍的对她离去的背影痴痴的望着,风扶摇好笑的看着这一幕,从假山之外现身对程蒲走了过去。

    “谁!”猛然间听见身后有声响,程蒲警惕的回头,见到是她神色一松:“原是风家三姐,你何故在这?水,风家二姐刚刚寻你去了,就在刚刚。”

    风家三姐,风扶摇闻言扯了扯唇,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程蒲原来也是这样见风使舵之人,想来也是,任谁见了风水月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程蒲,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只是年少时的记忆模糊了一些真相,让她自主的将记忆中崇拜又得不到的偶像美化了罢了。

    少年时的记忆和最为纯真的美好此时就在眼前被打碎,风扶摇认清了眼前之人后便也不在对程蒲有任何的崇敬之情,笑着摇摇头便也与一般饶心态与程蒲攀谈起来。

    “对了,之前二姐起三姐,是先生教识三姐,堪堪学了半年便是甩手不学了,可是这般?”程蒲着这话,眼眸中带着一丝质问和不赞同的神色,似是鄙夷又好似想要劝。

    风扶摇扯唇冷笑,这样着急在外人面前诋毁她的形象,风水月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但是风水月做的又太不彻底了些,还替她掩饰了那些真相做什么?

    学了半年?哪里是半年,不过刚刚十,大夫人每日都会对教学的先生施压,终于逼得先生拂袖而去,而她也在大夫人和风水月不分昼夜的劝下,对学识这回事满不在乎,甚至是厌恶,最终才会导致她嫁给轩辕烈的那为止,识的字还不如普通人家,更别写诗写文。

    想起程蒲对学识的性情,风扶摇一挑眉。

    抬起头对程蒲看着,唇角忽然泛起一丝笑来。

    风扶摇一脸认真,微微垂眸,好似一脸认错的态度。

    随后煞有介事的瞪大眼睛,笑着对程蒲道:“那事起是摇儿的错,不过二姐每日都在与我教学,程蒲哥哥,你知道吗,别看二姐年纪这样,但是学识却堪比父亲呢,早些年间,就连五言律诗都会了呢!”

    程蒲一脸欣喜,顾不得什么礼仪,双手抓着风扶摇的肩膀激动的问道:“你的可真?”

    “自是真的!”风扶摇肯定的点头,挑眉心中暗暗的笑了。

    程蒲向来是喜欢学识高的女孩子,若是知道风水月的学识如此之好,定然每次借口切磋去找风水月。

    然而风水月几斤几两风扶摇太知道了,什么才女不过是虚托出来的高名。

    若是被程蒲这样认真执着的男人缠上,风水月以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

    别了程蒲,风扶摇沉浸在程蒲的事情里,完全忘记了与金叶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