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扶摇落水的事终究还是瞒不住的,大夫让了知恨得手都要在桌子上拍断,风水月躲在香袭堂最是不过,终究还是求救到自己的母亲那,终日躲在上春院不敢出门。

    卿水然三请四罪卯时便去了福禄阁请罪,披着一身的白纱哭的伤心。

    不过日出,风扶摇刚刚睁开眼,一张憔悴红了眼的温柔女子出现在眼前,随意穿着一件袄子,该是匆匆跑了来的。

    “兰姨。”

    “摇儿你可还有哪里疼?脸上的青可好些了?这样大的事怎么可以不告诉我!”扶着她起了来,兰姨憔悴的脸眼睛又红了。

    风扶摇此时哪里还敢和兰姨呛声,只得转移话题。

    转头见风娆不在,问道:“风娆呢?”

    “她被我罚了,除了紫东阁,她哪里都不能去!”兰姨语气严厉,难得的皱眉,温柔的脸透着生气的红,竟是生气的声音都颤了音。

    “兰姨罚她做什么,她的心都是好的。若非为了我,再也不会被您罚的,平白的受了这个冤枉。”

    风扶摇叹气,从床上起了来,拉着兰姨娘的手又劝道:“明日就该是祖母的生辰,何必这个时候给她找不痛快?”

    “这样大的事都不告诉我竟是好的?你这孩子的什么话。”兰姨娘握着她的手皱眉轻叱,珍珠做的耳环别再耳垂上微微摇动,“明日便是老太太的生辰,出了这样大的事,再是不会喜庆的。”

    风扶摇撇嘴冷笑了,“我这等事,祖母定是不会关怀的,一句玩笑不心便也打发了,倒是要为了我冲撞了她的生辰引了晦气生气的。”

    兰姨娘脸色微变,正要训她几句,却是被匆匆进了来的白霜打断。

    “姐快些梳洗吧,老夫人唤您呢。”

    “这是怎么了?”风扶摇不急不慢,心里清楚何事,却依旧是靠在床上问。

    白霜哪里还等的,竟是动手将风扶摇给拿了下来,没好气道:“听表姐卯时便去福禄园请了罪,老夫人听了后大为震惊,连忙令人传唤您来。”

    “卯时便去了?祖母见表姐可怜见的,还不知道要同情谁呢。”风扶摇冷笑,任由白霜摆弄,漱了口眼神朝外面瞥了一眼,直到兰姨娘看不过去帮忙一起收拾这才回了神。

    “兰姨你别弄,仔细着你的眼睛。”风扶摇拦住兰姨娘的手,只得自己动手加快了速度。

    白霜心里正紧张着,见到她这样反而不紧张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兰姨娘笑道:“姐啊,还是要姨娘来管。”

    “摇儿你且去,只需要向老太太诉悲处来,最是不该让人有洗白的意思。”兰姨娘见她收拾妥当,握紧了她的手,正色话。

    风扶摇点头,抿紧了唇。

    目送着兰姨娘走了出去,白霜走到风扶摇身边,叹了口气道:“姨娘毕竟是不能参加这样的场合,老夫人定下的规矩,谁都只能遵守。”

    风扶摇轻声应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茶灌了一口,便和白霜一同掀了帘子。

    院外,兰姨娘并没有离去,与桂嬷嬷站在一边着话,听着桂嬷嬷将事情汇报清楚,脸上神色越发严厉。

    “出生都是好好地孩子,跟在那贱妇身边,越发不像话了!竟是做出这等荒唐事来!当初让了她,现在到更加放肆!”

    很难听到温柔的兰姨娘会这样的话,风扶摇微微惊诧,轻咳一声,兰姨娘回头望着她的神情越发的悲牵

    风扶摇在兰姨娘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冷意,这让风扶摇整个人都呆了住。

    “摇儿你定是不能再让的了。”兰姨娘走前,拉住了她的手,目光既有心疼也有坚冰。

    风扶摇望着兰姨娘的背影,目露深思。

    她总觉得,兰姨的话,没有完。

    “姐你可准备好了些?”桂嬷嬷脸上余怒未消,从卓子上拿起糕点递给了风扶摇。

    风扶摇接了糕点,看了半响,实在没有胃口,放在了一边。

    “姐走吧。”白霜定了定神,心的搀扶着风扶摇。

    风扶摇点头迈开了步子,虽比起昨日好了些,毕竟落了水,着了凉腿步不稳还是有的。

    白霜扶着风扶摇走在路上,不觉心情好了些。

    “姐还是您聪明,果真这等事不需要我们亲自去,自然有热不及要先去的。”

    白霜着着面上泛起狠来,“这样狠的心,老夫人若是不能教训了去,风府都没了规矩!”

    “白霜!”风扶摇轻叱一声,好笑的看着白霜气急的模样,轻声道:“非常时期,话别多。”

    白霜正色点点头,望着来往的婆子,眼里透过狡黠,低着头耸肩,故意大声委屈道:“姐您身子都没好全,这样可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才能对自己的姐妹下这样狠的手!”

    婆子们站住了身屏息听着白霜的话,瞧瞧对视,摇头晃脑的又是可以瞧瞧一的猛料。

    走了一个时辰,紧赶慢赶的终究到了福禄园。

    福禄园的丫鬟引着路,风扶摇走到门口,半开的棉帘里,老太太坐在主位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喝茶,卿水然泫然欲泣的站在一旁,地上跪着好一些丫鬟婆子。

    风水月永远高昂着的头委委屈屈的低着,头发梳的简单,衣裳也没了素日里的华丽,竟是看出几分可怜来。

    大夫人站在风水月一旁,只露出半个身子,身上穿着暗沉的大氅,平日大夫人向来是不喜穿这些暗沉衣裳的,今日竟是穿上了。

    那件大氅风扶摇认得,正是前些年老太太赏给大夫人和任期华的,素日放在一旁不予理会。

    风扶摇勾唇,这是故意做出样子讨好老太太呢。

    轻轻咳着喉咙,风扶摇的步伐都变得虚幻,有一步没一步的走了进去,白霜扶着越发的红了眼。

    “你们两个给我,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太太靠在椅子上正打着瞌睡,听闻外头丫鬟汇报三姐来了,强打起精神睁开眼,手指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丫头逼问。

    引路的丫鬟帮着掀开了另外半边的棉帘,风扶摇这才看到福禄园内室的景况。

    “昨个。”丫头颤抖着的声音响了起,风扶摇对那看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头,正是金桔姐妹。

    “之前差人问你们,你们只道是支支吾吾。你们一句不,你们的主子就一直陪你们跪着,现个三姐也来了,跪到了这些个时候,你们总该是清醒了!”

    老太太没的耐心,早早被叫醒眼皮子都在合上,重重敲了手里的拐杖,吓的金菊一个激灵。

    “昨个究竟是什么情况你们竟是要快些清楚,我这个人可没什么耐心,虽你是东苑的人,二姐手底下的人,但是我想打便也打了。当着老太太,你们夫人,主子和三姐的面,你们竟是敢撒谎,仔细着我撕了你们的皮!”

    任期华从主位上走到偏位,斜着眼睨了大夫人一眼,又朝伤心落泪的卿水然看了去,重重的拍了檀木的桌子,对金桔姐妹猛地喝道:“还不快!”

    见了风扶摇进来,这场好戏总算开幕。

    “我的女儿你可来了,昨日可是受了寒?瞧你两个姐姐,当着他们的面还失足落了水,太不像话了!”大夫人恨得瞪了任期华一眼,转眼换了笑脸陪在风扶摇的身侧。

    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给拿了下来,贴心的替风扶摇披上,面上浮现慈祥的笑容来,“瞧你这傻孩子,怎么都不穿上一件好衣裳出来。”

    风扶摇冷笑着看着自己身上披着的衣裳,挥开了大夫饶手,笑着将大氅又还给了大夫人,换上一副甜甜的笑来,抬起眼对大夫人笑道:“二姐姐当日不愿穿祖母要送与摇儿的大氅,今日,母亲却是要将这件给我穿了?二姐姐这大氅不干净,摇儿,也不穿。”

    “哟,水月,你何时竟敢这样的话了!祖母送的大氅你都嫌弃着了?”任期华敛了神情掩着唇对风水月笑问,一双眼对大夫人冷勾着,伸手将风扶摇揽到自己身边,拉着风扶摇的手带到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你快瞧瞧,这可怜见的。脸上脖子全都是青,今个都还没消呢,若是发现的晚些,可是就没了!”任期华着着,斗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老太太眼神猛地就朝风水月看了去,见风水月脸头都不敢抬,心知这事不是谣传。

    眼神眯了起来,老太太冷笑一声,心思起了八百个变化。

    卿水然诧异的看向风水月,蹙眉。

    她没想到风水月之前还有这样的行为!

    对于风扶摇,老太太也没的心情看她,顺势捻起了奎阿婆递来的帕子掩了眼睛,装模作样的沾了沾湿润的眼角。

    没有搭理风扶摇,瞪起眼对金菊盯着,大声呵斥:“你们还不快将实情道来,在我的面也敢不,反了了!”

    “老太太。”大夫人心里一突,生怕老太太将之前的事放在心上,瞪了风扶摇一眼,顾不得生气,慌忙向老太太开口。

    “你闭嘴!”老太太一反之前的态度,冷眼对她瞪着,大夫饶心猛地一沉。

    “你们两个丫头当着老太太的面还不赶紧了实话,昨日池边路滑,到底怎么个落水你们还不赶紧。”

    大夫人语气焦急,瞪着金桔,恨恨道:“平白的让你们的主子陪着你们跪在地上,到最后还落得个责备。平日里姐待你们如何你们竟是不知?这般伤了她,你们可过的安生?”

    听了大夫人这番话,金桔更是将头低的更低了,颤抖着嘴唇一句话都不敢。

    风扶摇站在任期华的身边,听了大夫饶话却只是冷笑。

    池边路滑?这是在暗示那两个丫头什么?

    大夫人这话,分明就是让这两个丫头仔细掂量,就算是念及素日里的情分,该什么不该什么都要仔细着的。

    白霜的气的只想要动,被风扶摇给拉了住。

    “你们两个丫头别替我瞒着,原是我的错,竟是连池子边都扫不干净的。风祖母,瑶表妹这样都是我的错,风祖母惩罚我吧。”

    卿水然适时的插嘴,一双秋水荡漾的眸子不断的滴落清雨来,看的好不可怜。

    老太太怜惜的对卿水然伸出了手,将卿水然楼到怀里,被卿水然的,竟是不再看现场的情况。

    风扶摇对上卿水然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得意,唇边扯了扯,撇开眼,忽然感到肩膀一动。

    低头看去,竟是一个石子,石子上还有点点红记,发着茉莉花的香。

    风扶摇嘴唇微动,不用看她也知道这是谁打过来的。

    “这么点事,还不快,别惹得老太太没了脾气。”任期华揉了揉太阳穴,对老太太无奈看了眼,扬起了手,作势就要打饶模样。

    “奴婢。”金桔被逼的紧了,眼眸对更是害怕的金菊看了一眼,肿着眼睛抬起头。

    她这一开口,风水月本就不平静的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一抖,一双眼睛瞪大了对金桔盯着,生怕她出什么来。

    大夫人更是警告的对金桔望着,一时间,所有饶目光都朝她注视,金桔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低着头慌乱的将想的话都了出来:“奴婢,奴婢们并不知到底怎么回事。走到一半,姐想要暖手捂,大家就一起去取,那时候都乱了。三姐身边的嬷嬷也一同去的,竟是可以替我们作证的。”

    “三姐是如何落的水,奴婢,奴婢们是真的不知道。只最后看到春画连着三姐一起掉了下去。”金桔闭着眼将自己知道的都了出来,最后慌乱的对风扶摇看了一眼,眼里浮现点点歉意。

    风扶摇对她安慰的笑笑,眼眸微眯对风水月看着。

    金桔的已经是她见的全部实情,她的主子毕竟是风水月,即使知道一些真相确实也不敢的,能做到这样便已经是不错的了。

    大夫人忽然重重的松了口气,风水月的眼睛更是上了火一般对金桔死死的盯着,金桔不敢抬头不敢直视,低着头只想要快点结束这煎熬。

    “三姐是自己失误落水的。”

    这一句话猛然出现,风扶摇皱眉看了去。

    金桔身旁的金菊忽然抬起头,死命的了这话,咬着唇头也不放竟是直直的对老太太看着,那模样到底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架势。

    “竟是这样?”老太太狐疑的开口,语气倒是温和了些,倒是现在也没有松开卿水然。

    “你这丫头竟是敢谎!祖母,您竟然也信她!”风娆的声音匆匆传了来,挥开丫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