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桂嬷嬷却是不放心的,抬眼对风扶摇看着,问道:“要不要警告那丫头几句。”

    风扶摇却是摇了摇头,“无碍,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不会这样乖的呆着。”

    安慰好了桂嬷嬷,风扶摇饶有兴趣的对白霜看着,笑问道:“没见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将她收的服服帖帖的。”

    白霜面色一红,眉头皱了起来,恼道:“原不是我的原因,昨夜莫名就这般了。”

    见风扶摇很有兴趣的样子,白霜接着道:“昨夜她回了来,我还未睡,便是对我这般殷勤,我还以为是抽了风发吝没管,今早却还是这个样子。”

    “该是得了谁的指点。”桂嬷嬷沉吟,“以后要防的更严实一些。”

    棉帘外传来陌生又稚嫩的叫声,白霜笑,桂嬷嬷将桌子布置好,示意白霜掀开帘子。

    来的丫头好生素净,巧的身子,也没有多余的收拾,简简单单的模样更是讨人喜欢。

    “姐用饭。”丫头不敢抬头直接与风扶摇话,低着头手指发抖,风扶摇看着不觉失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可怕呢。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桂嬷嬷将丫头端着的盘子拿了下来布在桌子上。

    白粥配上几个菜,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这样的早餐看的心寒。

    “奴婢名唤香儿,原是沈东庄子的,被夫人挑了来伺候姐。”香儿恭敬的褔了一礼,发颤的手指和紧张的声音看得出她在勉强。

    “香儿,名字很好听。”风扶摇笑:“你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看白霜和嬷嬷,都没有这样怕的。”

    香儿悄悄对风扶摇看,只见风扶摇恬静的脸上浮现着笑意,放在眼前就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比她还几岁。

    当下心里就放松了些,话也多了起来,“姐原是这样,比奴婢还,看在眼里,竟是想当成妹妹一般的疼。”

    话刚一出口,又突然察觉到施礼,慌忙跪到地上,面上全是懊恼,连声道歉:“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风扶摇白霜与桂嬷嬷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你起来吧,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白霜弯下身子拉着香儿的手起了来。

    香儿悄悄打量了风扶摇的神色,只见风扶摇脸红扑颇,半分没有责怪的意思,松了口气。

    “我记得干娘府里也有一个名唤香儿的,与你关系倒是不错。”风扶摇拿了白粥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舀了一勺放下没喝,对白霜笑道。

    白霜点头,“那个姐姐自是极好的,有机会还想去见见她呢。”

    风扶摇知道,那一多亏了程府香儿的帮忙,这才让白霜躲了一劫,于是对香儿看了去,笑笑:“赶明儿也让你去见见那个香儿姐姐。”

    “奴婢谢姐!”香儿连忙感谢,看着又要跪下去,被白霜拉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动不动就跪的。”

    “原来庄子里,见到二姐都是这样的。”香儿倒是不知所措了。

    “既然来了紫风阁,便是守着紫风阁的规矩。大家都是一家人,没的这些虚礼。”风扶摇开口,听到风水月的名字心里来了火。

    “这白粥闻上去挺香,竟是不像厨房做的。”风扶摇状若无意的开口。

    香儿一愣,道:“这是春画姐姐端来的,奴婢也不知道。”

    风扶摇点零头,将盘子里的草给了香儿,笑道:“你们在我这却是除了粥没的别的,这个拿去大家一起吃了吧。”

    香儿千恩万谢了去,心里只想着姐远没有传闻的那般不讲道理,长得又是可爱,赌以后作为妹妹来看的心思。

    舀了好几口白粥,风扶摇一口没吃,只等着白粥自己凉。

    抬起眼对桂嬷嬷看着,桂嬷嬷低着头束手站着,心不在焉的。

    “嬷嬷这是怎么了?”风扶摇伸手在桂嬷嬷的眼前晃了晃。

    桂嬷嬷这才回了神,抿唇皱眉道:“姐既然知道就该早些处理了才是,怎的还能继续放在那里!”

    “你原还在想这事。嬷嬷且松口气,我向来不信这些,既没做亏心事,有何惧?”风扶摇勾唇挑眉,将手里的白粥递给桂嬷嬷,冷笑道:“嬷嬷,此时该不是想那事的时候。”

    桂嬷嬷对风扶摇递来的白米粥看着,心里一惊,慌忙拿到鼻尖闻了闻,皱眉。

    “边上的白粉都没有擦干净,这样拿了来,还真是个粗心的。”风扶摇淡淡的开口。

    经风扶摇一提醒,桂嬷嬷这才发觉问题,覆上瓷碗的边沿一模,手指上一层白粉,不消一刻,白粉在手里竟是变了颜色。

    “藏红花!”桂嬷嬷吓的当场一惊,手里的瓷碗差一点就掉了下去。

    风扶摇抬起眼若有所思,难怪上一世她跟了轩辕烈十年难有孩子。

    风扶摇眯起了眼,上一世也是春画每每奉命给她端饭来的,看来就算有些事情改变了,该有的事,却是不变的。

    冷笑一声,“我还不信我改不了自己的命!”

    风扶摇冷漠低沉的声音吓到了白霜,白霜想起风扶摇那次风寒好后一段时间内,脸上经常露出这样阴狠的表情,心里陡然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将风扶摇的衣袖抓住,眼眶红了起来,“姐别怕,有奴婢在呢,奴婢绝对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风扶摇被白霜唤了神,好笑的拉着她的手,笑道:“什么呢,以后她送的一概不吃就罢了,何苦的这样严重。”

    桂嬷嬷放下手里的碗,恨恨的朝窗外瞪了一眼,握紧了拳。

    自那日后,又过了几日。

    春画在风扶摇的饭菜里动手脚,都被风扶摇看在眼里。

    误以为一直没被发现的春画更是有几回大着胆子当着她的面,绕过了身子往她的茶水里下藏红花粉。

    每每看见桂嬷嬷都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风扶摇不让她们动手,早就将这个毒心肠的丫头给轰了出去。

    桂嬷嬷甚至想,若是前几日的竹条在,非要狠抽春画几下才甘心。

    春画这几日可能一心顾着如何下毒,缠着白霜的时间倒是少了不少,即使如此,春画没有机会下毒的时候也没闲着。

    时不时的找个机会辱骂责罚手底下的丫鬟,成摆着一等丫鬟的架子,就当自己是最有权力的主子。

    时间久了,紫风阁的丫头们都对春画怨声载道,与白霜越发亲近起来。

    这日,白霜气的将端来的水盆一把打翻到地上,溅的炕室全是水渍。

    “姐!她太过分了,这会子直接在你的衣服上做手脚了!再不管,就预防不能了!”

    白霜即使刻意压低声音也止不住语气里的焦急和暴躁,在地上跺着脚,就差直接掰开风扶摇的嘴下令,好让她将春画赶出去。

    风扶摇知道她是急了,这几日过得也的确难看,风扶摇抿了唇,对白霜看着,示意道:“将那兰花给我。”

    “兰花?”白霜一愣,瞬间喜笑颜开,“姐是想要弄死那一株兰花,借此轰了春画出去吗?”

    风扶摇抿了抿唇,“那未免太便宜她了,不过是,为六爹回来以后有用罢了。”

    白霜领了命出去端了兰花来,风扶摇端着兰花,春画正拿着她的衣服躲在角落里,一边恶毒的笑着着在她的衣服上一个劲的洒粉,一边嘴里还嘟囔:“看你这回还行不行,你居然敢打我,一个不受宠的姐摆什么姐架子,看我不弄死你!”

    风扶摇听到这唇边冷笑,轻声咳了几声,吓的春画尖剑

    回头见到是她,连忙将袄藏在身后,讪笑道:“姐,你怎么的来了!”

    风扶摇看着春画那张恢复的差不多的脸,将她惊慌的神色尽收眼底,挑眉笑道:“这株兰花是母亲给我送来的,还记得吗,还是你端来的。吴嬷嬷那我分明是让她给我问母亲再要一株的却是好几日不得动静。”

    “这样,兰花以后的照料就交给你了,顺便,你稍后跟着我去母亲那,正巧你也帮我再要一株,我自己实在开不了那个口。”

    风扶摇声音平稳正常,甚至带着轻微的讨好,这让春画一下子放松了心,面上浮现几分嘲弄,点头应道:“奴婢省的,这些交给奴婢自是没得错。”

    风扶摇笑的应了,朝她手里的袄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姐,真的不需要我陪您去?”桂嬷嬷担心的拉着风扶摇的手,“夫人那样狠毒的心,您不能去啊!”

    风扶摇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想来这几日也该知道嬷嬷回院子的事情,今日去自是要被问责嬷嬷的事,嬷嬷若是去了,难保不被她找了空惩罚了,没得必要。”

    “何况那事,自是我那二姐做的,这等没脑子的事,她还做不来。”风扶摇笑,再三保证下桂嬷嬷这才犹犹豫豫的留在紫风阁,心里一百万个不放心。

    白霜跟着风扶摇出了来,见到春画刻意干活的模样,气的呼吸声都重了几分。

    风扶摇拦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声吩咐道:“待我进了上春院,你注意春画的动静。看她和谁见面,我倒要知道,究竟是谁一直给她出着主意。”

    白霜重重的点头,招呼着春画过了来,三个人一起迈进了上春院。

    刚刚进入上春院,白霜借口肚子疼去了茅厕,便只留下春画和风扶摇两个人。

    大夫人身边的冬雪见到风扶摇来了,匆匆褔了一礼,将陈嬷嬷唤了来。

    时过几日再次见到风扶摇,陈嬷嬷的心里都在发憷。

    讪笑着招呼人将风扶摇迎进屋,正要走到一帮丫鬟的后面,冷不防被风扶摇喝住。

    “怎么,迎我进屋,没了嬷嬷的脸?”风扶摇冷漠低沉的声音让陈嬷嬷身子一抖,站了住。

    “三姐如何这样,折煞奴婢了!”陈嬷嬷慌忙对风扶摇弯腰褔了一礼,当着众多丫鬟的面前道歉,老脸红透。

    风扶摇自是不听的,冷笑着看着她明显走出去的身子,状若无意道:“那竟是我瞧错了,还以为嬷嬷是要躲在众人身后去,竟是不愿亲自迎我进屋呢。”

    风扶摇转身朝屋子里走了去,陈嬷嬷额头一阵虚汗。

    懊恼的皱眉,她明知道眼前的三姐已经不是以前的三姐,却还是惯性的让丫头们迎接,也是她的失误。

    “老奴不敢!”陈嬷嬷匆匆道了歉,跟上风扶摇的脚步,在众多丫鬟的窃窃私语中进了内室。

    风扶摇走到内室的棉帘面前站住了脚,眼眸朝春画盯着,唇角露出一丝笑。

    春画自是看懂了,万般不愿意的伸手帮忙掀开了帘子,低声不满道:“姐请进。”

    进了内室,大夫人在坐在那喝茶,端庄的动作奢华的大氅,以及火热的火炉,当真看不出亚岁汇聚那日,是那般的失态。

    风扶摇对大夫人轻轻弯了腰施了一礼,唤道:“母亲。”

    大夫人抬眼对她看了一眼,就当没看见,继续低着头喝茶。

    陈嬷嬷跟着风扶摇走进来,见这场景也不敢多话,站在大夫饶身后捏着她的肩膀,神情微妙。

    风扶摇福礼的动作维持了一会,自是看出来大夫人故意为难,冷笑一声,嘲讽的对大夫人看着,直接站起了身。

    风扶摇这样不给面子让大夫人很是尴尬,手一僵,恼怒道:“我让你起来了?”

    风扶摇眨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对大夫人看着,勾了勾唇,道:“母亲是没有,可是摇儿看母亲都要睡着了,这不正打算给母亲加一条毯子,以表孝心。”

    到毯子大夫饶脸色变得灰白,亚岁汇聚那一她昏迷的时候就是被一条毯子敷衍的盖盖糊弄的抬去房间,那样丢脸的事,她永远都不想再提起。

    大夫人眼神阴沉,对风扶摇看了良久,冷笑一声,“难得摇儿有这样的孝心。”

    大夫人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一顿,茶盖从茶杯上划了过去,刮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既然如此孝顺,却是从姨娘那多了一个嬷嬷都不与母亲汇报了,母亲不你便不提。”大夫人忽然将手里的茶杯扔到地上,茶水溅到风扶摇的衣角,凌了神色,大声训斥道:“你这是不将母亲放在眼里!”

    风扶摇皱眉,离了那茶杯几步,一副无辜的朝大夫人看着,轻飘飘的笑着回道:“母亲的哪里话,摇儿岂敢。只是那桂嬷嬷,原就是摇儿屋子里的人,兰姨娘拿去教导了几年,还给摇儿罢了。按照祖母定下的规矩,这点事,不劳烦母亲下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