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爱逞强的丫头。”本以为离开的男子悠然的坐在屋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庞渐渐浮上邪肆,眸中的视线溢出微暖的光,嘴角边噙着诡谲的笑意,“喝了我的水,穿了我的衣,呵,丫头,我们来日方长。

    身上披着那件红色的披风走到风玲珑的身边,风玲珑的眼睛紧盯着那件披风猛瞧,脸上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意。

    风扶摇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又不好过问,便也算了。

    陪着风玲珑看了好一会的书,好容易又哄着风玲珑睡了,蜡烛摇曳又过了半个时辰,风扶摇这才感觉到几分困意,将身上的披风拿了下来,风扶摇盯着披风好一会,随手往地上一扔,合衣靠着床沿陪着风玲珑睡了。

    第二日清晨,风扶摇艰难的睁开眼睛,只见那件红色的披风被风玲珑拿在手里。

    “三姐姐,我看这披风扔在霖上,你还要吗?”风玲珑问的心翼翼,眼里还含着几分期待。

    从风玲珑的手里拿起那件张扬的披风,脑海里浮现静思池池水的那一抹红色。回头望了一眼风玲珑,那件红色的披风她还是叠了起来。

    抱在怀里,却又不知该放在哪里。

    这样一件男饶衣服,她该怎么收?不然,还是寻个机会还给那人?

    风玲珑见她一脸纠结,又分外珍惜的模样抿嘴偷笑,径直走到她的身边,从她的手里拿起披风当着她的面放到了自己的床底下,一双乌黑大眼定定对她看着,偷笑道:“这披风好生漂亮,不如放在我这,三姐姐什么时候想要了什么来取?”

    风扶摇自己也不好拿回去,有风玲珑替她收着自是再好不过。

    伸手覆上风玲珑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笑道,“有玲珑给姐姐收着,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双眼眸温柔如水,风扶摇欣慰的看着靠在她怀里的风玲珑,不过几本书的时间风玲珑和她俨然已经熟络,这样容易满足的孩子为何得不到三婶的关心,她的心里不免有些惆怅。

    边由泛白逐渐露出金色的光,日出时分三夫人任期华命人给风扶摇送来几件大氅和一些闲暇的零食。

    风扶摇将它们尽数放到风玲珑的手里,好生交代他该补充营养。

    但这好心的举动却被风玲珑拒绝,黑色瞳孔里透着坚韧的光,“不是我的我便不会要,三姐姐拿回去吧,我若是想要就会自己去争取。”

    这句话给了风扶摇很大的震动。

    七岁孩子捉襟见肘之时尚且知道为风骨而活,而她之前的一生都在拿尊严换什么?

    “姐三夫人让我告诉您夫人早早派了人来请您,似是很紧张的样子。”白霜撩开房门的棉帘走了进来,帮着点燃了竹炭,扶着风扶摇的手,神情满是不屑的道。

    “她能紧张我什么,还不都是做做样子给大家看的。这几风声似也没那么紧了。”风扶摇神情冷漠,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白霜脸色微白语气很是不满:“夫人不知耍了什么手段,那日姐受辱之事不但再没人敢提,更是大有将风头引到姐身上去的趋势。若不是因为二老爷突然发了火喝令大家不准再提还不知这事会变成什么样。”

    “无非恩威并施,许以银钱收买口风,除了这些她还能有什么手段。”风扶摇嗤笑一声。

    白霜低下了头,原来姐对这些手段心知肚明。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白霜有些茫然,“我们,真的能将夫人推翻吗?”

    风扶摇对白霜偏头对白霜静静地看着,忽然笑了,眸光清冷,“我要的,是翻了整个风府。”

    她早就该如此,才不会被那群没了眼见的人伤了心。

    白霜愣住,一双眼睛泛着光怔怔的朝风扶摇盯着,胸口浮动好似有一团火焰正在燃烧。

    “姐我们现在回去紫风阁吗?”白霜对风扶摇扬起一抹笑意,舒坦的笑容明晃了风扶摇的心。

    “我病得严重不要紧,二姐的身体才是重要,我们这便去瞧瞧二姐。”风扶摇冷笑,她到想看看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此时装作什么模样。

    穿过静思池越过上春院到了相思廊的左侧后转,终于到了极致奢华的香袭堂,阁外种满红艳的牡丹,即使是冬阁外的门窗也镶嵌着红艳的宝石,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刺眼的光。

    要香袭堂中的香字确实是名副其实,香袭堂的花草布置几乎涵盖了辽东所有的种类,无论季节的更替始终弥漫着浓烈的香,整个香袭堂给饶感觉就如同风水月那般妖娆又充满诱惑。

    白霜伺候风扶摇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到香袭堂,四处张望着香袭堂的格调,这里的奢华让她吃惊。

    随后眼眸垂了下去神情哀怨。

    相比较于这里,风扶摇居住的紫风阁未免太简陋了些。

    “这里也太奢侈了。”白霜撇嘴,低低的声音满是不甘。

    风扶摇对四周张狂的布置望了一眼,眼底平静无波,冷笑一声,“太奢华也未必是好事,这只会使她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要知道,香袭堂的布置格调完全可以与皇妃相提并论,无论是四周镶嵌的宝石还是平整的石子路,这些都是可以被定成大不敬之罪的罪证。

    大夫人想要风水月嫁入皇族的目的实在太过明显也太过张扬,一个还没有得到承认的庶女若是被发现居住地如此奢华,她的名声和下场,呵,可想而知。

    “大夫人还是太过纵容儿女了些。”风扶摇忽然想起十年后老夫人对三婶的话,现在想想也是可笑,她的那位好母亲可从来未曾纵容过风水月,她一直纵容的是她,风扶摇。

    纵容她形成一个狂妄张扬又无知的任性姐,以前的她,被称之为草包也不为过。

    谁能想到十五岁完成及笄礼的那为止,她连三字经都未曾背全。

    “姐。”白霜以为她在难过,安慰的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肩膀的瘦弱让白霜有些心惊。

    风扶摇安抚的朝她笑笑,眼底冷芒闪过,快步走到内室掀开了内室厚重的棉帘入了大厅。

    屋子里面的气氛有些奇怪,地上跪着两个丫头,从穿着看应该是服侍风水月的三等丫鬟,两个丫鬟身子瑟瑟发抖,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风扶摇走到她们的面前,两个丫鬟眼眶通红,嘴角冒着血丝,一看便是刚刚经受过责打的模样。

    地上还散落着无数的白瓷碎片,其中一个丫鬟的膝盖正跪在一块碎片上,疼的眼角都在抽搐,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从她们僵硬的姿势就能感觉出她们的恐惧,从她们嘴角鲜血干涸的程度来看,应该跪了很久。

    内室的大厅里只有两个跪着的丫鬟和一个蜷缩着肩膀努力想缩到角落里的婆子,风扶摇四处看了看并不见风水月的身影,倒是炕室里隐约传来一阵怒骂和哭啼声。

    两个跪着的丫鬟看到风扶摇的脸吓了一跳,两个人一直低着头咬着唇,身穿黄色碎花褙子的丫鬟好一会鼓起勇气抬起头对她看了一眼,眼里闪过挣扎的神色,眼眶通红涌起泪珠飞快的对风扶摇使劲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进去。

    风扶摇饶有兴趣的对这个身着黄色碎花褙子的丫鬟看着,这个丫鬟没理解错的话是在帮她?怕她进去了屋子里被风水月骂了?

    轻轻勾了唇,没想到风水月的屋子里还有这样的丫鬟。

    那丫鬟见风扶摇并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蠕动了嘴低着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

    那丫鬟伸出手撑着地面,看动作似乎是要爬起来向里面人通报的样子,风扶摇对她挥了挥手,回头对白霜示意一眼,掀开炕室的竹窗帘子走了进去。

    丫鬟见她进了炕室搞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低着头沉思了会还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不想脚背一抽,差点摔倒。

    白霜在她快要跌倒的时候扶住了她,轻声斥责:“主子没让你起来你敢动?”

    丫鬟诧异的对白霜盯着,只见这位身穿淡蓝袄的姐姐满眼关心,眼底涌起感激很快又浮现出几分委屈。

    顺从白霜的动作重新跪了下去,白霜满意的看着她的乖巧,弯下身子与她平视,拿出手绢轻轻擦去她额头冒出的汗珠,轻叹了口气。

    风扶摇走进炕室,炕室的布局依旧是那般奢华,风扶摇唇角勾起冷笑,当年的她虽然与风水月关系很是亲近,却因为始终傲气的认为自己是嫡女就不该去庶姐的院子,后来被夺走琳女的地位,她不尴不尬的身份也让她尤为自卑。

    于是她上一心只想着讨好大夫人央求恢复嫡女身份,于是她没空来风水月的院子,所以直至她出嫁都未曾见过风水月这奢华的院子。

    “哟二姐,您的精神气看来的确有些不太好呢。”清冷嘲讽的声音冷冷的勾了出来,正趴在被子上哭的梨花带雨的风水月身子一僵,魅惑的双眼充满怒意的朝她瞪了过来。

    “你过来干什么!”风水月美目含泪一脸怒气的瞪着风扶摇。

    风扶摇看着那一张妖艳的绝色容颜冷笑,扬起一抹关心的态度,语调缓慢带着嘲讽:“我来看看二姐姐的身子好些了没樱”

    “呵好些了没有!风扶摇你我身体好些了没有!我不是一个恶毒的二姐吗!你还来看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我的!你,你好样的!真是好样的!”风水月发疯哭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凄惨。

    风扶摇挑眉看向窗外,窗外果然聚集了不少好事的丫鬟婆子在张望,眼瞅着风水月身边的婆子一副头疼欲言又止的模样,风扶摇扯了扯唇。

    眼眶忽的蓄满了泪水,风扶摇委委屈屈的开口:“二姐姐你听我解释,真不是我!我,我前回去就受了寒在床上躺了好几,那些流言我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我发誓我,不是我,呜呜呜,二姐姐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摇儿错了呜呜呜。”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吗!哪有那么巧你一回去就生病,我们在炕室发生的事又怎么会被传的整个风府都知道了!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这个贱人!”风水月歇斯底里的声音惊呆了她身边的丫鬟婆子。

    “二姐!”风水月的奶婆子陈家婆惊呼一声,忽的伸出手捂住风水月的嘴巴,神情紧张。

    再怎么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辱骂三姐啊!三姐毕竟名义上还是嫡姐!

    “呜呜呜,二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摇儿呢,我没有那个意思。二姐姐你误会我了!”捂住自己的脸风扶摇哭的尽兴。

    “二姐姐你,好好休息,摇儿,回院子了,再也,不敢来烦二姐姐了。二姐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呜呜呜。”风扶摇抽泣着,忽然猛地扯开了珠帘,就要走。

    打开炕室里的珠帘,白霜正一脸紧张的守在门前。

    “白霜,呜呜我们回去。”风扶摇放下手在众人面前露出哭的通红的脸,回头对白霜委屈道。

    白霜瞬间红了眼眶,应了一声,恨恨的对炕室瞪了一眼,慌忙追在风扶摇的身后。

    香袭堂四处张望的丫鬟婆子见到风扶摇红着眼眶委屈的跑了出来,心底大概也明了发生了什么,对风扶摇投去些许同情的视线。

    风扶摇不管不雇着头一直跑到福禄园附近这才站住了脚。

    “姐,快擦擦眼泪,您的金豆子不是这样掉的。”白霜心疼的拿出手帕正要给风扶摇擦干眼泪却惊讶的发现,风扶摇早就停了哭泣。

    “,姐?”白霜诧异的唤了一声,面色有些不解。

    风扶摇擦干之前香袭堂生生逼出来的泪痕,回头对上白霜的神色,好笑的笑出声,“我无碍的。”

    想一想风水月那张憋屈的脸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可笑风水月气急之下居然自己承认了前日炕室发生的事,那之后更是口不择言连名带姓对她加以辱骂,无端添加辱骂嫡妹的骂名,真是蠢得可以。

    起来也是可笑,风水月自三年前起就开始装出一副温柔好姐姐的样子,但是风扶摇太清楚,风水月的每一举每一动都不过是东施效颦,真正的原型是陈家的表姐卿水然。

    若是风水月当真是那样心机深重之人对付起来就有了难度,然而,风水月其实不过是一个骄傲蛮横被宠坏的官家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