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的对明珠望着,冷声道:“你要时刻牢记父皇对你的话,做好你身为耀公主,林家儿媳,该做的事情!”

    “女儿谨记父皇教诲。”明珠眼眸满含悲哀,走了两步,再度跪在地上,对皇帝兰贵妃重重的磕了一头,眼泪从脸颊滑落,低声道:“再见了,我的曾经。”

    泪眼朦胧间,眼前伸出了一只手,明珠抬头,林朗笑的很温柔。

    握住了那只温暖的手,明珠闭上了眼,坚定的迈着步上了花轿。

    直到朝臣山呼万岁之声响彻宫廷,风扶摇才终于被从紫微宫放了出来。

    皇帝身边公公有请,风扶摇满眼绝望,抬腿跟到了金銮殿。

    皇宫今日装饰的异常奢华,红色的地毯直铺到外,风扶摇踩在地毯上,却觉得是那样的冷,冷到了心里。

    “今日公主出嫁普同庆,大赦下,牢狱中行为良好皆可返归。”从金銮殿侧门悄声进入,皇帝正在对六部下旨。

    风扶摇讽刺勾唇,皇帝在这里大赦下,放出牢狱中的罪人,却亲手,将明珠送入了一生的牢狱。

    擦了眼泪,风扶摇深吸口气,唤来清风,将准备好的信条绑在了上面,让清风飞了出去。

    帘内的宫人们不敢多言,只是奇怪的对她望着。

    他们不能理解,公主出嫁这样的好事,为什么风女官却显得很是绝望。

    “公主大婚,日月地星两国特派遣使臣祝贺。”殿门外的公公尖声出声,两国使臣被请入殿内,风扶摇心中一动,侧着身子更加关切的望着里面的情况。

    “独孤凛携带家妹恭祝耀公主驸马白头偕老。”豪气之声那般熟悉,风扶摇身子一震,望着站在朝堂正中央,打扮的那般奢华的兄妹。

    “地星太子客气,来人,给地星太子公主赐坐。”话的是皇后,声音虽然端庄却失了几分大气,也多了一些刻薄。

    “太子,公主。”风扶摇眯起了眼,神色满是不可置信。

    因为甲越总是精神缺缺,风扶摇曾问过,得到的回答只是他们回家了。

    而此时,风扶摇也终于明白,当时两人离去之时,对她的那些话的意思。

    的确,身为皇族,总有不能自己的时候,所以才会更加珍惜自由的时光,特别是能自由的挑选自己所爱的人。

    特别是今日,她更能深切的感受。

    “是。”皇后身旁宫女颤着声应了,将准备好的两个原木凳子搬到了右侧,为难的对独孤凛望着,那意思便是请独孤凛坐下。

    朝中响起窃笑,就连帘后的宫女们也在偷笑。

    这分明,就是故意给地星国难堪。

    “你们太!”独孤凛身后跟着的臣子满是愤愤不平之色,一身的貂绒大皮,伸着手指指着皇帝就要破口大骂。

    风扶摇心被揪了起来,若那大臣接着骂,只怕会被皇帝当场斩杀,这样的话,给地星的下马威会更厉害。

    所幸,独孤凛及时制止了那大臣的话,带着独孤曦坦然的坐在了那凳子上,就在众人嗤笑之时,独孤凛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本以为耀是大国,更是已礼治国的国家,却不想今日才知,大国的待客之道,也只是这样而已。看来是我妄想了,我要向皇帝陛下道歉。”

    风扶摇没忍住弯唇笑了,嘲讽的这样直接,也只有他做得到了。

    皇帝脸上青红交接,瞪了皇后一眼,竟没有搭理让那公公继续请来客人。

    这样的举动令风扶摇有些奇怪,耀丢了面子,皇帝到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难道,皇帝,另有目的?

    “日月使臣拜见皇帝陛下,皇后娘娘,我主恭祝耀好事成双。”日月国的使臣话很是简洁,风扶摇的视线却一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四处去寻,风扶摇几乎是控制不聊,希望能在日月使臣身后寻到风玲珑的身影。

    她的视线太过直接,那使臣只觉自己身上都要被盯出一个窟窿,打了个寒颤,四处去寻找那视线的来源。

    见他不够专心,身旁大臣低低咳嗽一声,出声提醒。

    “借您吉言,今日我儿出嫁,承蒙日月挂心。只是,日月,只有使臣您一人?”问话的依旧是皇后,使臣额前浮现一层汗,强撑道:“我国太子费尽心力想要替贵国公主寻到极佳的宝物,以表祝贺。一时不察伤了腿脚,不礼之处还请皇帝陛下恕罪。”

    “此番盛情何罪之有!来人,赐坐!”皇帝大笑赐坐,看起来心情极佳,而这次搬上来的,却是极其奢华的乌木檀椅,并且位置,摆放在左侧更靠近陛下一边。

    如此一来,日月一个的使臣,受到的礼遇都比地星堂堂皇族要高,地星的面子,被耀踩在了脚底下。

    风扶摇瞧着心里略有些紧张,正皱眉间,只见独孤曦手指微动,日月使臣刚刚坐下,那椅子一分为二,摔得前仰后翻,形象全无。

    风扶摇抿唇轻笑,那个丫头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使臣身子不适,快些带使臣去承德殿休息。”皇后冷下脸对身旁愣着的宫人下令,宫人恍然大悟连忙帮忙。

    一场闹剧后,独孤曦显然心情好了很多,挑着眉望着皇帝陛下官方言语,终于,在听到皇帝提到耀与日月的合作后,风扶摇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原来今日这一场戏,是早就准备好给地星看的。

    今日此举虽然令地星与耀产生隔阂,可同时,地星对日月的矛盾也会增加。

    如此一来,皇帝一直想要联合地星攻打日月的计划就有可能视线。

    风扶摇心里一窒,今日是明珠成亲的日子,可是她的父皇,居然将心思放在这些上面,分毫没有替明珠高心意思。

    或者,皇帝也知道,明珠,根本就没有幸福可言。

    一炷香时间后,大殿的事情已经结束,皇后终于派人去请兰贵妃,准备出发林府。

    独孤凛带着地星使臣离开,文武百官相互道贺公主的出嫁,殿前荒凉之间,风扶摇被请了出去。

    “参见陛下。”风扶摇冷声福礼,不满的情绪已经表现在了脸上。

    “朕知道你为何如此,但是,为了国家,这是她该做的。”皇帝居高临下的站着,风扶摇心中生冷,嗤笑道:“陛下只记得她是一国的公主,又是否还记得,她还是陛下的女儿。”

    皇帝深深闭上了眼,并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而是转过头,对身边的太监道:“今日公主出嫁,紫薇阁的宫人一律有赏,风扶摇作为紫薇阁女官,特许今后来往宫廷林家,不受约束。”

    风扶摇唇角讽刺的勾起一个弧度,抬起眼悲凉的对陛下望着,作为一个父亲,陛下所能做的,竟然只有允许明珠身边有一个陪伴的人,仅此而已。

    “臣女替公主,多谢陛下。”风扶摇冷声开口,福了礼,悲哀的对这位父皇看了去,决绝的转身离去。

    踉跄一步,春画连忙扶住了她的身子,风扶摇闭上眼,低声道:“去林府。”

    明珠太孤单了,她要陪着她,至少陪着她出嫁。

    “是。”春画应声,抬起眼对早已守着的凤宸望着,视线还没收回来,风扶摇已经被凤宸搂住,离了宫廷。

    “一拜地。”林府熙熙攘攘,人数众多,只见明珠与林朗走到院外对田地恭敬的拜了拜。

    “二拜高堂。”高位之上,林大人与兰贵妃高坐,明珠牵着红绳,对兰贵妃拜了拜。

    风扶摇站在高高的屋檐,感受着冷风从她的身边吹过,她不知道那红色头纱下,明珠又是怎样的心情。

    凤宸轻声提醒,风扶摇偏头去看,皇城高处,站着明黄色的身影,那身影站在皇城之上,位于国家之间,看起来是那样的苍老无助。

    眼泪从眼眶流了出来,风扶摇闭上了眼,嘲讽一笑,或许陛下也知道自己愧对这个女儿,所以,没有脸来吧。

    他的没有出现,对他,对明珠,都将会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礼成!”

    林府响起一阵叫好,明珠被人群哄闹着去了新房。

    抱住了胳膊,风扶摇望着明珠,只觉身上是那样的凉。

    “想去吗?”身后抱来了两只手,替她挡住了寒风,风扶摇闭上了眼,深吸了口气,“我不能去。”

    明珠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她不能这个时候去搅乱她的心。

    “走吧。”转过了身,擦干了眼泪,风扶摇低声开口。

    回到皇宫,风扶摇又在紫薇阁整整守了一夜,翌日醒来,她的身上披着一件衣裳,抬头去看,只见独孤曦正对她欢喜的笑,风扶摇心中一动,还没等站起身,已经被她欢快的抱住。

    耳边响起独孤曦兴奋的声音:“我就知道姑娘和庄主一定会在一起!姑娘,我太开心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风扶摇轻轻拍了独孤曦的肩膀,待独孤曦松开她,走到独孤凛的面前,望着眼前玉树临风之人,轻轻扬了唇,“这一身,倒是适合你。”

    独孤凛不好意思的低头笑,对风扶摇轻声道:“比起这一身,我更喜欢原来在耀的装扮。”

    “倒是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地星的太子和公主,身份转变的这样快,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风扶摇出了门,望着如今萧条的紫薇阁,咬了咬唇。

    “姑娘原来如何现在也不用改变,我是独孤凛,可也是一方,是庄主,和姑娘的属下。”

    独孤凛郑重开口,风扶摇这时心才安了些。

    手被独孤曦拉住,只见独孤曦噘着嘴站在她的面前,嗔怒道:“姑娘真是的,难道身份改变了,我们和姑娘的情谊就变了吗?以后你还是唤我溪溪,唤我哥一方,啊,不叫一方也可以,毕竟他太没文化了,取个那么难听的名字!”

    独孤曦的絮絮叨叨终于逗乐了风扶摇,独孤凛一听这话可就不愿了,不满解释道:“一方是有含义的,处于一方之家,眼看神州大地!”

    “所以,是向往自由,却又不得的意思吗?”风扶摇笑着接话,独孤凛不好意思的点头,风扶摇眸光微转,忽然想起一事,咬了咬唇,有些犹豫道:“你们既然是地星的太子公主,我,我有件事想要求你们,可以吗?”

    “姑娘!你对我们还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吩咐。”独孤曦眨着眼睛笑嘻嘻的对她望着,风扶摇咬了咬唇,开口道:“这是我的一件私事,我想问在地星,是否真的有西面深林里的鹿茸?”

    “鹿茸?”独孤曦眨了眨眼,风扶摇郑重的点头,四年来,她一直都放不下那四种药材,如今,只有鹿茸,她一无所获。

    望着她的身后,独孤曦忽然松开了她的手,笑的欢快,风扶摇还没反应,只听身后响起清脆的声音:“三姐,我已经不需要鹿茸,我身上的蛊已经解了。”

    猛地转头,心中一颤,望着眼前对她笑着的男子,风扶摇捂住了嘴,惊喜的眼泪流了出来。

    “笨丫头,你若是哭瞎了,可就看不着他了。”头顶响起轻佻的揶揄,风扶摇咬住唇拼死才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此时,那人向前站了一步,对她唤道:“三姐!”

    “玲珑!”风扶摇终于再忍不住,一把抱住了眼前之韧唤出声,紧紧地抱着,风扶摇哽咽道:“你这孩子出去都不记得回来!四年来你都在哪!”

    风玲珑眼眶含泪,回抱住了风扶摇,低声道:“是玲珑不好,让三姐担心了!”

    独孤曦望着这一幕鼻尖泛酸,抬起头,甲越一直在树干上,眼神一眨不眨,又不可置信的对她望着。

    伸手拉了拉独孤凛的衣袖,一个跳跃,上了树干。

    “你身上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风扶摇擦了眼泪,连忙查看他的身子,风玲珑止住了风扶摇激动地神情,歉疚道:“我的身体已经无碍,现在非常健康!”

    “真的吗!”风扶摇半跪在地,欣喜之情无法表达。

    一只铁臂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好笑的对她望着,伸手擦了她的眼泪,“他还好好的站在这,身子当然已经无碍!”

    “可是,大夫爷爷不是,这是无法完全清除的,只能压制。毕竟是一出生就有的。”

    风扶摇有些犹豫,她害怕风玲珑只是在安慰她。

    风玲珑扯了唇,眸光微冷,“出生就有的病,是他导致的毒,自然就要他亲自来解。三姐你放心,我曾过的,我一定会成长到足以保护你的地步。若是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怎么保护好你。”